意大利早期绘画艺朮【四】锡耶纳画派附录：华盛顿国家艺术馆藏品

Tieq lu （陆铁强）

本来想在上篇《意大利早期绘画（三）锡耶纳画派》下面作个附录，将华盛顿国家艺术馆中与此有关的藏品整理一下放上去。后来，令人吃惊的是在此锡耶纳的藏品是那么多（可能其中有位收藏者对此特别感兴趣），所以，我索性另做一篇美篇，即按年代以及上篇的基本线索来梳理这些作品，大致分成两类。先介绍上篇中提到过的画家，以及与此相关的画家；再介绍一下上篇没有提到过的画家。 　　上篇主要介绍的有如下7位画家：西蒙内·马尔蒂尼（1280－1344），皮耶罗（1284-1348）与安布罗焦·洛伦泽蒂（1290年—1348)，乔瓦尼·迪·保罗1403-1483），萨塞塔（1417-1482），弗朗切斯科·迪·乔尔乔（1439-1501），内罗乔·德伊·兰迪1440-1500） 其中1，4，5，7，这4位的作品在艺术馆里有收藏。下面我们看看究竟有哪些。 第一位，西蒙·马尔蒂尼（1280-1344）可能是锡耶纳画派奠基人杜乔（第一章中讲到）的学生，是乔托（1267-1337）的同时代人。现在大家几乎都不知道他了，即使喜欢艺术的人也如此。曾几何时，他名扬一时，是欧洲一位非常有名的艺朮家。彼特拉克【文艺复兴文学三杰（但丁，薄伽丘，彼特拉克）之一】是他的好友。（正像但丁是乔托的好友一样）。彼特拉克曾写过诗道：“…是曼托瓦产生了诗神维吉尔、是锡耶纳孕育了美妙的画家西蒙。”。马尔蒂尼曾与乔托一起为阿西西的圣弗朗西斯大教堂作画。上文已经对他作了蛮详细的介绍，这里不多讲了，直接看下面几幅画。 《圣马太》与《圣西蒙》作于约1315/1320年。 《圣詹姆斯》与《圣犹达》 　　是在艺术馆展厅内，这两幅画与上篇讲到的乔托作品《圣母圣子》画放在很近的地方，让游客有个近距离的比较。 乔托：《圣母圣子》图，作于1310-1315年。比马蒂尼略早一些。 　　两人的作品都画得非常好，但是，乔托画中衣服与人体明显立体感更强，就是这一点，以后的佛罗伦萨画派以后成为中世纪之后西方艺术史的主流。 西蒙. 马蒂尼还有一幅小画《天使》 《宣告天使》，1330年左右 此画明显是他在3年之后画的《乌菲齐圣母领报》中报言天使的小样。 《乌菲兹圣母领报》作于1333年 　上面这幅《天使报喜》是马蒂尼与他的小舅子梅米两画家一起在锡耶纳的大教堂制作的祭坛画。现在，这幅画在乌菲兹美术馆展出。据说旁边两位Ansano圣人（锡耶纳守护神）和Margherita是梅米所画，而圣母和天使加百列是马尔蒂尼的作品。【可见两人水平还是大不一样！】 这幅画讲述的是天使加百列来到拿撒勒，通知玛利亚怀孕的事件。画面中，手持橄榄枝的加百列降落在圣母面前，他的翅膀还没有停止挥舞，身后的斗篷也随风飘起。对面的圣母似乎受到了惊吓，放下手中的祈祷书，身体向后退缩。二人中间飘出一行字，“ave gratia plena”，意为“祝福！被恩宠之人。” 下面两幅画就是这位马蒂尼妻子的弟弟（小舅子）利波·梅米（LIPPO MEMMI 1291年-1356年）【上篇没有讲到】的作品。 《施洗者圣约翰》 《圣母圣子与奉献者》 有几点得提一下，马蒂尼与梅米一起去过当时法国阿维侬的教廷作画，所以这两位都不同程度上受到法国国际哥特风格的影响。 梅米也是当时意大利最有名的画家。梅米的著名作品《圣母玛利亚》（La Madonna della Febbre）是第一幅由教皇于1631年5月27日授予正式加冕的圣母像。这幅被视为具有神迹的圣像长期以来受到尊崇，现供奉于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内圣体礼拜堂的圣器收藏室中。 黑死病于1347–1353年间在欧洲爆发，梅米不容易熬过了这次瘟疫，他对这以后的画家影响力很大。 梅米：《圣母玛利亚》【不在此馆】。蛮有意思的是这里圣母像是完全正面的，这不常见。 　　最前面的画家列表中，第2，第3是皮耶罗（1284-1348）与安布罗焦·洛伦泽蒂（1290年—1348)。这两位兄弟的作品在此馆中一幅画也沒有。 　上篇文章中讲到这么一段文字：“洛伦泽蒂兄弟俩均在1348年死于席卷锡耶纳的瘟疫，这场瘟疫也宣告了锡耶纳艺术伟大时代的终结。此后，锡耶纳艺术创作落入了几位次一等画家的手中，如巴尔纳·达·锡耶纳和巴尔托洛·迪·弗雷迪。他们在圣吉米尼亚诺大教堂的墙上绘制了《旧约》与《新约》，这些壁画也相当生动且富有表现力；还有安德烈亚·瓦尼。” 这里提到的这位安德烈亚·迪·瓦尼（Andrea di Vanni 约1330-1413年 ）【排不上此文前面最主要的画家之列】，他在艺术馆有一幅《基督受难场景》1380年。 【解读：　在画中呈现了惊人的细节，如基督在园中祈祷时脸上的血滴，或者十字架上恶盗的腿被残忍摧毁。这些细节加强了历史真实感，极具感情，并以红、黄、蓝色与金色背景和光环形成对比，活跃了画面。整个画面突出了人物戏剧性的姿势，表达了浓厚的人情味，增加了叙事的可读性。】 《客西马尼园的苦恼》 《受难》 《地狱的救星》 　　这位画家万尼蛮有意思的，他不仅会画画，而且还是一位官员，在政治上也蛮在行。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亲自出马干预锡耶纳事务，将老政府推到，成立了新政府之间时，这个画家万尼还参与了锡耶纳1368年新政府的建立，并且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担任了多个不同的职务，包括在1370年当选为大议会议员，1371年成为军旗手，以及在1372年和1384年再次被派遣到教皇那里作为使臣。而且他还是当时著名的圣凯瑟琳（欧洲中世纪三大圣女之一）的朋友。欧洲历史上一件大事，阿维农教庭于1377年1月27日，将圣座正式迁回罗马教宗国，阿维尼翁教廷结束。在这件大事中，圣凯瑟琳与万尼这位画家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再有上文中提到的另一位画家巴尔托洛·迪·弗雷迪（1330-1410.. Bartolo di Fredi），艺术馆里没有他的作品。但是，他有一个儿子，安德烈·迪·巴托洛（Andrea di Bartolo 1360-1428）也是一名当时蛮有名的画家。在国家艺术馆中有安德烈·迪·巴托洛的好几幅画。 《谦卑的圣母、赐福的基督、两位天使与一位供奉人》，约1380/1390年。【解读：这幅画色彩，线条，形象画得挺美的。注意：小耶稣正在吃奶，这样的安排以前蛮少见的。圣母穿着金色的锦缎，被天使们以祈祷和尊重的姿势陪伴着。从上方的六翼天使的飞翔中，基督给予她和她怀中的孩子祝福。在这里，玛利亚被尊为天堂之后，但她并不像以前画中坐在王座上，而是坐在地上的一个简单的垫子上。这幅画之所以被称为“谦卑的圣母”，其象征意义可能源自拉丁语“谦卑”和“地面”之间的语言相似性。“谦卑”被视为基督教最伟大的美德之一。可能这幅画曾被一位女性（捐赠者）拥有并用于个人冥想所用，我们在画作底部看到她跪地祈祷的微小身影。】 《圣母的故事》，约1400–1405年 《约阿希姆与安娜（耶稣的外祖父母）施舍穷人并向圣殿献礼》。【解读：描绘的是圣母玛利亚的父母安娜和约阿希姆惊人的慷慨之举。他们只保留了财富的三分之一，将三分之一捐给慈善事业，并将剩下的一部分捐赠给寺庙。在左侧，约阿希姆向穷人和病弱人分发面包，其中一些人靠拐杖支撑，衣服破旧不堪。在中间，安娜带着男孩们拿着麦粒袋走向寺庙。注意：耶稣的外公外婆都是圣人，头上有光环。】 《圣母诞生》 约作于1400年。画面描绘的是耶稣之母玛利亚的诞生场景，她的父母——安娜与约阿希姆——正迎来女儿的出生。【解读：这是圣母玛利亚诞生的情景，还是蛮有生活气息的。作为一个家庭场景。在她的床上，玛利亚的母亲安娜在红色帷幕后休息，她刚刚生完孩子。她的丈夫约阿希姆坐在卧室外，和伴侣坐在一起，似乎陷入沉思。婴儿玛利亚站在两位侍女支撑之下，看上去腿脚稳健，另一位从水罐中倒水让安娜洗手。第四位女子通过门口进来，给新母亲带来了一只烤鸡。她目光正视着画外的观众，将我们带入了场景。孕妇吃鸡，我们都知道。画家将那只鸡成了画面中心，使圣母及其家人显得非常亲切，这样一来并将这件神圣事件带入常人的生活经历之中。】 《圣母献于圣殿》，约1400–1405【解读：在这幅画面中，年幼的圣母玛利亚，大约三四岁，向她的父母安娜和约亚锡姆告别，进入圣殿，一直耽到14岁。安娜和约亚锡姆年老，曾向上帝祈祷，希望他们不会终老无子。当安娜怀孕时，她答应把孩子抚养在圣殿中，献身于上帝的服务。在这幅画中，玛利亚在台阶上停下来，回头看着她的父母，但当她走近内部的祭坛时，根据一种传说，"她舞动着双脚，大家都为她欢欣鼓舞，喜欢她。"】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最前面列出的第5位锡耶纳画派的主要画家，乔瓦尼·迪·保罗（1403-1483）。 艺术馆中有好几幅他的画。我以前对这位画家最不喜欢。他是所有锡耶纳画家中最保守，最反动的一位。与佛罗伦萨画家马萨乔相比，他仅仅比马萨乔小2岁，完全是同时代的人，画中人物怎么会画成这么难看。这就涉及到两个问题。在艺术史上总是会出现第一个问题，就是“真实”是不是好艺术的标准。自中世纪以来，“肉体”变成“罪恶”的象征，所以不喜欢看到真实的人体。这里人的形象都变形，表现的是一种禁慾主义的宗教情感。因为我们巳经完全脱离了当时的环境，所以也无法理解这里想要表达的情感。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这说明了在锡耶纳还有相当多的人还有对以前那种中世纪的画风有怀旧的倾向。画家总是想取悦于买主。他画这些画，肯定有市场。在上文中，对这位画家也作了介绍，我把有些博物馆的解说也放上来，大家看看有没有道理。 《天使报喜与逐出天堂》【解读：乔凡尼·迪·保罗的《天使报喜》是西耶纳大型祭坛画的五幅其中之一。面中央展示了绘画叙事的最重要部分，即大天使加百利向圣母玛利亚宣告基督孩子即将诞生的消息。在她优雅的意大利哥特式房屋外，一座郁郁葱葱的花园反映了《天使报喜》的春季氛围。这片丰盛的景观还为左侧的描绘画出了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的戏剧性场景。乔凡尼利用左上方天国领域中天父的形象，以及画中两位几乎相同形象的天使将原罪和《天使报喜》联系起来。上帝驱逐亚当夏娃的耻辱，与《天使报喜》期待神圣的救赎，形成了一个对比。在右侧，约瑟夫在壁炉旁取暖，象征着耶稣将来在冬季诞生。 乔凡尼放弃自然主义细节，倾向于扁平、装饰性图案，但他仍然了解当时文艺复兴时期透视效应，如中央门廊和约瑟夫小房间中的逐渐减少的地板瓷砖所示。然而，艺术家不完全遵循现实的空间和比例关系，以及他使用苗条、优雅服饰的人物，固守在中世纪绘画传统之中。】 他的小兔，花草画的还相当不错。 《三王来拜》【解读：乔凡尼·迪·保罗非常喜欢模仿，画中借鉴他看到过的绘画。《三王来朝》中的主要人物取材于吉恩蒂莱·达·法夫里亚诺（Gentile da Fabriano）的著名作品，而吉恩蒂莱的画作可能乔凡尼在佛罗伦萨看到的。模倣中他又过分强调了其最明显的特征。例如，吉恩蒂莱的高大哥特式人物在乔凡尼的版本中变得更加苗条，甚至纤细。第三位国王拿着礼物的姿态很可笑，所有人物的动作也都被夸张了，我们可以想象他们像木偶戏中由绳子操纵一样。 这幅画最独特的部分是远处的风景。前景中的山脉中有一个山洞遮蔽着圣诞马槽，可能几个世纪前就被拜占庭艺术家绘制过，但在阳光下展开的田野广阔，点缀着作物，被宽阔的道路间隔穿过，是全新且令人愉悦的。这个景象就像从山的最高峰眺望，而不是从三位王者及其随从的位置。但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其内在的不一致。整幅像是一个童话故事，显得还蛮欢快、活泼。】 最上面列表中的第5位是萨塞塔（1417-1482），在华盛顿国家艺术馆只有一幅画《圣母与女圣人们》。他在后期锡耶纳画派中是一位很重要的画家，上篇巳经介绍得很多，这里不多讲了。如果与佛罗伦萨画派对比的话，他与菲立普. 利比基本上同时代人（他比利比小11岁） 《圣母与女圣人们》1435年从左到右：圣阿波罗尼娅，谦卑的圣母，圣玛格丽特。 中间谦卑的圣母坐在地上或较低的座位上，象征她的谦卑与亲近性。她怀抱圣婴耶稣，神态温柔，体现出母性与神圣并存的气质。背景为金色，象征神圣的光辉和天堂的空间，突出宗教图像的超越感。 左边圣阿波罗尼娅手持钳子或类似工具，这是她的象征物——她因信仰殉道时被拔去全牙，因此成为牙科医护者的守护圣人。她的姿态庄重，面容温和，体现出殉道者的尊严和虔诚。 右边圣玛格丽特手持书卷或十字架，她是产妇的守护圣人，也象征胜过恶魔的信仰力量。【蛮有意思，当时人的联想力真是相当丰富，原来两位圣人都与医学有关！】 　　　在展厅中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锡耶纳画派的画家的作品。这位画家称为奥塞万萨大师（Master of the Osservanza），也有可能是桑诺·迪·皮耶特罗（Sano di Pietro 1405-1481）。反正，他的活动期间是公元1420-1440年。但以前艺术馆一直认为这些画是上面提到的画家萨瑟塔的作品，连以前的书上都如此写。但最近10年大家认为不是，但是这两者风格肯定有类似之处。所以，我将它们就放在画象瑟塞塔之后。这位画家的作品相当有意思，我很喜欢。 作为传染病和家畜的保护者，圣安东尼在中世纪深受喜爱。这四幅场景是一座祭坛画的一部分，描绘了他的生平（约251-356年）。第一幅画面展示年轻的安东尼，来自一个富裕家庭，将他的财富分给穷人，并选择过灵修生活。接着，他离开修道院，独自前往沙漠生活。随后，安东尼出发寻找底比斯的圣保罗——第一位基督教隐士。途中，他遇到了各种奇幻的怪物，包括右上方的半人马。之后，安东尼以老者的形象出现。最后僧侣们为他进行隆重庄严的葬礼仪式。 【这组小画作是一套由这位画家描绘圣安东尼（亚兰修道院院长）八幅拆散的祭坛画之四幅】 这三幅是联在一起的。 《圣安东尼分发财富给穷人》淡彩木板画，约1430/1435年【在这幅图像中，圣安东尼正从其家族宅邸的前面走出，手中拿着一袋钱，将财富分发给一户贫穷人家；画中还描绘了一位赤脚的男子和两位盲人乞丐站在这户人家的背后。 这幢宅邸的底层用作储藏与买卖（通过门前设置的木桌体现），而楼上的双拱窗则是典型的锡耶纳哥特式建筑风格，与位于锡耶纳的“人民队长宫”（Palazzo del Capitano del Popolo，原名“格罗塔内利宫”）非常相似。门上绘有马尔蒂诺齐家族（Martinozzi）的纹章，这幢建筑可能就是马尔蒂诺齐家族宅邸的描绘。 透视在画面中略起作用，空间感主要通过一系列依次排列的墙面（这些墙上开有门窗，仿佛舞台布景一般）来营造。这种手法或许受到多纳泰罗为洗礼堂圣水池创作的青铜浮雕《希律王的宴会》的启发。这幅画通过对环境的写实描绘以及对细节的关注——比如宫殿中的锻铁装饰、内室门后可见的一堆谷物、左侧走廊下方的水桶，以及乞丐们破烂补丁的衣物——营造出一种将宗教叙事转化为风俗画（genre painting）的效果。无论从画中人物的动作还是面部表情，其戏剧性不强。】 【圣安东尼离开修道院》 【解读：该系列中最美的一幅作品，是描绘圣安东尼离开修道院，前往沙漠寻找更加神圣生活的场景。他已走下台阶，却回头接受院长的祝福。画中红色屋顶一重叠一重，环绕着高耸的柏树的回廊、定时鸣响召唤僧侣参与礼拜的钟楼——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圣安东尼即将离去的庇护之地的象征，令人感慨万千，仿佛也渴望陪伴他踏上孤独的朝圣之路。这种温柔的情感表达正是画家继承自中世纪风格的特质之一；而画中的金色背景也同样延续了这一传统，即使在当时对风景与建筑描绘的兴趣日渐增长，也仍未能将金背景彻底替代。尽管如此，这幅小画依然表现出惊人的现代感。画面中的平坦绿色墙面与小巧的红色屋顶共同构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图案结构，通过画家精湛的构图技巧织就而成，配合他独特的透视处理，使整幅作品几乎具有一种抽象艺术的视觉效果。】 《圣安东尼与圣保罗相遇》　　【解读：这幅画作于十五世纪早期，呈现出来相当迷人的晚期哥特风格，尽管存在中世纪特征，如以水平线高低来连续叙事，即同时展示圣安东尼生活中的三幕场景，画中展现出对自然的敏感观察甚于他那个时代的任何画家。这幅作品中的风景，凹凸不平的山丘，黑暗浓密的树林，是锡耶纳的精华，是美丽的托斯卡纳地区的精髓。 这是系列作品的第七幅，讲述了他前往见圣保罗的旅程。传统说法是，圣安东尼在看到一个比他更圣洁的圣保罗异象之后，决定去拜访他。在画面的左上角，手持手杖的圣安东尼启程出发。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马，这是异教徒的象征。画中人马手持棕榈枝，在胸前拍打，表示忏悔，并接受祝福，这表明古代神祇都向基督教的皈依。在画面底部，两位老人最终相遇。他们相互之间的深厚情感以他们温柔的拥抱美妙地表现出来。当他们彼此倾身时，他们的光环重叠，两个人形成一个类似金字塔，其形状在洞穴的开口和远处山丘中都得以呼应。画中充满了情感，赋予了这幅小画作的那种庄严，令人影响深刻，可以说，这是锡耶纳绘画中最精彩的作品之一】 《圣安东尼的去世》淡彩木板画, 大约1430/1435年 　　因为上面这幅画也有人认为是当时画家桑诺·迪·彼耶特罗（Sano di Pietro 1405-1481）的作品,所以我把他在艺术馆的一幅画《圣母与圣子及圣杰罗姆、圣伯尔纳迪诺和天使》也就放在下面，具有很典型的锡耶纳画风。 　　上幅画中的圣徒是圣杰罗姆，是将圣经从希腊文翻译到拉丁文的圣徒，大家可能都知道。他生平是离这幅画完成大约有一千年时间，所以印象完全是凭想象的。有意思的是画中右边的那位瘪嘴的圣徒，锡耶纳的圣伯尔纳迪诺（San Bernardino da Siena 1380年9月8日 – 1444年5月20日）只比画家大25岁，是他上一辈人，画的是真貌。圣伯尔纳迪诺是一名意大利神父，方济各会会士，一生行医，传道，写书做了不少好事，被封为圣人。 　　上面列出的第6位主要画家弗朗切斯科·迪·乔尔乔（1439-1501），他的画在艺术馆里好像没有。但我查了一下谷歌，才知道这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上篇关于他在绘画上的成就，对其他领域没有提到，我再补充一些。这位艺术家不仅是画家，也是建筑学家，雕塑大师，工程师，是像达芬奇那样的全才，据说达芬奇也对他很钦佩。下面是他的各个领域的作品。 工程 建筑 雕塑 绘画 这幅乌比诺公爵的画像原来是他的作品。 　　第7位主要画家是内罗乔·德伊·兰迪（Neroccio de' Landi 1440-1500），事实上，他比达芬奇大12岁，基本上是同时代的人。他是上面讲的弗朗切斯科·迪·乔尔乔的同门师兄弟。 　　上篇文章中提到过他的作品《圣母与圣子、圣齐格蒙德及圣安东尼隐修士》。这幅画就在这里。因为上篇巳经介绍过了，这里不多讲了。 这位内罗乔·德·兰迪在这里还有另外两幅画。其中一幅是《一位女士的肖像》，约1485年蛋彩画，绘于松木板上。 在15世纪末的意大利锡耶纳，女性肖像画十分罕见。但是，这幅画非常精彩！我很喜欢它。它本来是在展厅4展示，同时代的达芬奇同样题材的作品《吉内薇拉‧班琪(Ginevra de’ Benci)》就在隔壁的展厅6。最近兰迪的这幅画移到展厅9。如果将两幅画作蛮有意思的。 【解读如下：这位年轻妇女大约二十五岁，被描绘成从腰部以上出现的形象，站在一块矮墙后，背景是一幅迷人的风景画。她略显修长的脸庞微微转向画面的左侧，头发呈淡黄色，发型装饰精致华丽。每一缕头发都被细致地梳理或卷曲，整束头发披散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肩膀上，贴近两侧太阳穴而在耳朵上方略微蓬起，头部后方戴着一顶镶有珠宝的帽子。她颈间佩戴着一串双层珍珠项链，中间悬挂着一个椭圆形吊坠；在下方，沿着喉咙和胸前，还佩戴着一串更大的项链，挂着一个十字形珠宝。她的衣服开口低而呈方形，布料华美并点缀着珍珠。 背景是一些优雅的树木、寂静的水池和充满浪漫情调的城堡。整个矮墙上摆放着一块铭牌，两端带有三角形把手。铭牌上刻有一行拉丁语的挽歌体双句诗（“凡人所能做到的，我皆可凭我惊人的技艺达到；但倘若想挑战神明，我将无能为力。”） 在铭牌的一侧把手上刻有字母 NER，我们可以确信这是内罗乔（Neroccio）的缩写签名；另一侧的把手上则有字母 A. P.。但即便没有这签名，我们也毫不怀疑这件独特的肖像是出自内罗乔之手，它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浪漫情调。不幸的是，这位迷人贵妇的身份仍不确定。可以相当有把握地推测她出自锡耶纳的统治家族之一。在内罗乔创作这幅画作的时期（很可能是1490年前），没有比皮科洛米尼（Piccolomini）家族更符合这一描述的家族了。】 达芬奇：《吉内薇拉‧班琪(Ginevra de’ Benci)》 　　毫无疑问，达芬奇的这件作品更胜一筹，更体现人的个性特征，无论是面部的光影处理更柔和，更有立体感，也就更真实。但是，兰迪的这幅画画得真美，这是锡耶纳画派的特征。 　　尼罗乔·德·兰迪在这里还有另一幅画《克劳迪娅·昆塔（Claudia Quinta）》，约1490/1495年 蛋彩画。 【解读：年轻的罗马女子克劳迪娅·昆塔被诬告不洁。在女神西贝勒（Cybele）的帮助下，克劳迪娅证明了自己的纯洁。她仅用腰带就将一艘搁浅在台伯河中的船拖上了岸。在此，克劳迪娅站在基座上，手持船的模型。左边的小人物在嘲笑她。这幅画板以及附近的《埃及的约瑟夫》是锡耶纳为一场婚姻而委托创作的八幅画系列的一部分。该系列可能装饰在一座贵族宫殿的卧室中。在15世纪的意大利中部和北部，庆祝圣经、历史或传奇英雄的绘画非常流行。】 上篇最后有一段文字： “在这种背景下，高贵的圣西吉斯蒙德，拥有精致的拱形眉毛和天真的目光，轻盈地握着球和权杖在高雅的手中，这是骑士哥特世界的后裔【这是在讲前面一幅《圣母与圣子、圣齐格蒙德及圣安东尼隐修士》】；也正是因为有像内罗乔·德伊·兰迪和马泰奥·迪·乔瓦尼（Matteo di Giovanni）等锡耶纳画家画中表现出的那样，以另外一种形式将艺术引领至文艺复兴时代。” 这里提到与兰迪并列的那位画家马泰奥. 迪. 乔瓦尼，他有两件作品在这里。 马泰奥·迪·乔瓦尼（Matteo di Giovanni） 锡耶纳派，约1430-1497年 《圣母与圣子及天使和小天使》，约1460/1465年 蛋彩画，胡桃木板 安德鲁·W·梅隆收藏，1937.1.9 《圣母与圣婴、圣杰罗姆、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与天使》，约1465/1470年蛋彩画，绘于白杨木板上 　　这位马泰奥画家的画风很像兰迪，圣母画得非常美。很有意思的是，我在观赏这两幅画时发现了一个蛮令人惊讶的事情，两幅画中的都有一个小天使是黑人小孩。这是不是属于西方圣画中最早，我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在馆中那些前一篇中没有提到的锡耶纳画家。 保罗·迪·乔万尼·费伊锡耶纳画派，约1335/1345年－1411年《圣母献于圣殿》，1398－1399年蛋彩画 这是介于前面讲到的画家洛伦泽蒂兄弟与乔瓦尼·迪·保罗之间的一位画家。 格里塞尔达传奇大师（Master of the Griselda Legend） 翁布里亚-锡耶纳派，活跃于1490年代初 《埃及的约瑟夫》，约1490/1495年 油画。 这幅画与上面兰迪画的《克劳迪娅·昆塔（Claudia Quinta）》一起是一套八幅画组成的系列中的其中之一。 我在观赏这幅画时，它与兰迪画的那幅一样，都人为地将画中人物的造型拉长，从解剖学上有点奇怪。可能是为了房间装饰的需要，很像大约100多年后文艺复兴后期的矫饰主义。 画后似乎有两个圣经的故事，左边是约瑟夫被他兄弟们卖到埃及，右边是讲他受他埃及主子的夫人诬陷。 本文讲的最后一位画家是本韦努托·迪·乔瓦尼（Benvenuto di Giovanni 1436-1517），如果与当时意大利其他地方的著名画家对照的话，大致与安德烈亚.曼特尼亚（1431-1506），波提切利（1445-1510）同时代人。很奇怪，这里他的藏品特别多，几乎可以开个特展。 《贤士来朝》，约1470/1475年 蛋彩画，胡桃木板， 这一主题自中世纪以来在意大利绘画中屡见不鲜，但在锡耶纳画家巴托洛·迪·弗雷迪（Bartolo di Fredi）为锡耶纳大教堂三王祭坛创作三联画后，变得尤为流行。此后，巴托洛的影响几乎体现在每一位锡耶纳画家对同一主题的描绘中，包括这位贝文努托（Benvenuto）的作品。然而，其他艺术家的影响也显而易见。据信，贝文努托的版本也受到1423年法布里亚诺的真蒂莱（Gentile da Fabriano）为圣三一教堂（Church of Santa Trinità）创作的版本的启发。 作为比较：真蒂莱·达·法布里亚诺：《三王来朝》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本韦努托·迪·乔瓦尼（Benvenuto di Giovanni） 锡耶纳派，1436年 - 1517年前 《圣母与圣子及圣杰罗姆和锡耶纳的圣伯尔纳迪诺》，约1480/1485年 蛋彩画。 本韦努托·迪·乔瓦尼（Benvenuto di Giovanni） 锡耶纳派，1436年 - 1517年前 《圣母与圣子及圣杰罗姆和锡耶纳的圣伯尔纳迪诺》，约1480/1485年 蛋彩画。 与贝文努托（Benvenuto di Giovanni）的许多作品不同，这幅画始终被明确归于他名下，没有任何归属争议。然而，其创作日期仍不清楚。在这一主题的大多数绘画中，圣母通常怀抱圣婴，但贝文努托却选择让圣婴坐在圣母前方。圣婴手持一颗石榴，象征教会和基督的血。这一选择——不将圣婴置于圣母怀中，以及加入石榴的元素——都是直到1470年之后才显著出现在意大利绘画中的艺术表现，因此，这幅画的创作日期被推测为约1480至1485年。 关于这幅画创作日期的争议，主要源于它既不符合贝文努托早期扁平、清晰的风格，也不完全属于他后期色彩鲜艳、细节丰富的风格。相比他几乎所有的画作，这幅画更为简朴，可能是由于赞助人的要求。最近，由于这种鲜明的风格差异，首次出现了对其归属的质疑。尽管如此，作品的归属依然确定为贝文努托。【有意思的是，其右边的圣人圣伯尔纳迪诺其面容与前面提到的画家桑诺·迪·彼耶特罗（Sano di Pietro 1405-1481）画的一模一样，所以肯定这位圣人的真貌就是这样。】 本韦努托·迪·乔瓦尼（Benvenuto di Giovanni） 锡耶纳派，1436年 - 1517年前 从左到右： 《客西马尼园的苦恼》 《基督背十字架》 《受难》 《基督下到阴间》 《复活》 这些作品为蛋彩画，木板材质，可能是于1491年创作。 《园中祷告》 画面描绘夜晚场景。在右侧，基督跪于一个小土坡上，身后有一道木栅栏，他祈祷能消除人世间命运的苦杯——象征其命运的圣杯与十字架由右上角悬浮的天使递交给他。在左侧前景，彼得、雅各和约翰——陪伴基督前往客西马尼园的三个使徒——正在熟睡，尽管基督曾要求他们保持警醒。在他们上方，中景处是其他八位使徒。 艺术评论家班德拉认为，贝文努托在此画板中对氛围效果的敏感性以及夜光的表现，得益于他对北意大利彩饰手稿和绘画的了解。然而，需指出的是，在本世纪早些时候，乔瓦尼·迪·保罗和萨塞塔都曾描绘过夜间的《园中祷告》，并且在1470年沃尔泰拉的《圣诞》中，贝文努托已曾尝试过带有奇迹光源的夜景。 《前往各各他的道路》 画面中心，基督头戴荆冠，身披玫瑰色长袍，背负十字架，两名行刑者殴打他并拉扯他颈上的绳索。在他身后，一名手持棍棒和红色盾牌的士兵阻挡围观人群；另一名身着杂色盔甲的士兵坐在前景的岩石突出处。右侧，圣母在福音书作者圣约翰的搀扶下，痛苦地凝视她的儿子；抹大拉的玛利亚仰头举臂，陷入绝望。三位圣女的头部在他们身后可见。两个爬上树观看下方事件的年轻男孩，这是从《基督进入耶路撒冷》描绘中引入的奇特元素；这一主题也出现在韦基耶塔（Vecchietta）于洗礼堂绘制的《前往各各他的道路》壁画中，这可能是贝文努托的构图范本。画面左侧由一队骑马的士兵封闭，后方则是耶路撒冷城的尖塔和塔楼，令人联想到吉罗拉莫·达·克雷莫纳（Girolamo da Cremona）的风景背景。 《十字架受难》 基督无力的身躯悬挂在十字架上，十字架顶端中央是一块鲜红的题铭牌，与画面顶部相接，基督的身影映衬在深邃的河流景观背景下，这一背景与1491年锡耶纳美术馆藏《升天》中的景观相关。在基督前方，背对观众的是一位骑马的百夫长，他手持帽子，惊呼“此人真是神的儿子”（《马太福音》27:52）。在他对角线方向，同样骑马的朗基努斯（Longinus）肩扛刺穿基督侧肋的长矛。根据十四世纪锡耶纳的创新表现，圣母被描绘为昏厥坐地，由圣约翰和雅各的母亲玛利亚支撑，抹大拉的玛利亚及三位圣女在其身后。画面右下角，四名士兵在为基督的衣物掷骰子，其他人旁观，一名侍童伸手试图安抚一匹受惊直立的马，马上的骑士用棍棒威胁他。左侧中景的山丘上，三个孩子在观看，其中两个指着骚乱场景，这一细节前所未有，凸显了贝文努托非凡的创造力。 《下降地狱》 与锡耶纳早期的主题处理方式显著不同，基督身披淡蓝色长袍，手持带有红十字的白色旗帜，从背面展现，跨过地狱之门，这些门在岩石表面开凿的入口前倒塌。面对他的是旧约时代的众先祖与英雄，他们向前拥挤，脸庞被基督的光辉照亮。左侧，亚当跪在门槛上，大腿倚靠着一把锄头或锛子，基督伸手拉他起来。右侧，疑为摩西的人物身着黄色长袍，跪下并紧握基督的右臂，他身后是施洗约翰，手持十字杖和旗帜，指着救世主。 撒旦被描绘成极度透视压缩的形象，被压在破碎的地狱之门下。这一非凡构想可能受到曼特尼亚（Mantegna）1470年代设计的著名版画的启发，在那幅画中，基督同样从背面视角踩踏地狱之门，门上如这里一样带有铰链。然而，在贝文努托的场景中，如同奥塞万察大师（Master of the Osservanza）的作品一样，岩洞中闪烁的奇迹之光既是象征性的，也是诗意的驱动力量。 《复活》 基督再次身披淡蓝色长袍，手持带有红十字的白色旗帜，站在画面中央，脚踏一座古典风格的波纹饰石棺，位于岩石中墓穴的入口前，这一设计有意呼应前一画板中的地狱之门。墓穴的大理石门，装饰有雕刻的花环，斜向前倒在地上，惊散了六名身着鲜艳盔甲的熟睡士兵，他们被描绘为“如同死人”（《马太福音》28:4）。左侧，部分由岩石支撑，是一座光秃秃的藤架和一道木栅栏；远处是一片深邃的风景，展现两条宽阔蜿蜒的河流，流向地平线，周围环绕着更多的岩石和丘陵。 本韦努托·迪·乔瓦尼（Benvenuto di Giovanni）：《年轻女子肖像》，约1508年 油画。 这幅画是他晚年的作品（72岁），风格与上面组画又不一样，与以前的那幅圣母像有点类同，但明显要好的多！ 比较一下同时期拉斐尔的画。 1506年的作品 1510年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