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襄阳

一朵莲（原创）

儿女难得同时休假，说要陪我去襄阳走走。二十多岁的儿子开车，副驾驶上坐着她姐姐正用手机查攻略。后视镜里，我看见自己鬓角的白发，和十几年前带他们来襄阳时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古城墙比记忆中更沧桑了。儿子摸着墙砖上的刻痕，说起他六岁时在这里数砖的往事。女儿却找到了当年临摹过的字迹，那处刻痕已被岁月磨得更加模糊。"妈，你看，就是这里。"她拉着我的手去触摸那些凹凸，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儿子忽然指着墙角一株野草笑道："姐姐当年说这是古人种的仙草，非要带回家养。"

书法家米家山水故居，新修了展览馆。俩孩子依次欣赏诸家书法展品，女儿则买好了字帖，说要重拾小时候放弃的书法课。我在休息区等他们，看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画出变幻的光斑。

傍晚的演唱会，在护城河北边的体育馆隆重开场，俩姊妹说要去现场感受邓子琪的演唱氛围，震耳的音乐里，万人涌动，场面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正在体验青春与音乐的律动！此时的我，正在逛管巷的夜市，各种琳琅满目的手工饰品应接不暇，边看边吃，逍遥自在，不知不觉就走出城墙外，再看灯光在水面碎成的万千星辰。

第二天，去感受奇幻谷里最刺激过山车项目，儿女非要拉我同乘。我摆手拒绝，他们却像小时候撒娇那样软磨硬泡。最终我们坐在同一排，在俯冲时三人的惊叫混在一起。下来时我腿软得站不住，儿女一左一右扶着我，忽然惊觉我们的身高差已经颠倒。

傍晚的北街，灯笼亮起时，女儿买了两盒老襄阳豆腐面。儿子记得我爱吃红糖糍粑，排队半小时买来最后一份。我们坐在石阶上分食，烫得直呵气，却笑作一团。

临汉门前放孔明灯的人很多。我们那盏灯挣扎了几次才起飞，带着儿女写下的愿望摇摇晃晃升空。而我依杆靠着河堤，远眺矗立的大厦，灯火阑珊，美仑美唤。看着水中倒影的面容，感觉时光悄悄的偷走了青春的年华。

回程是女儿开的车。后座上的儿子睡着了。我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想起那盏远去的孔明灯。所谓天伦之乐，大概就是明知光阴易逝，仍要相约点亮一盏灯，看它照亮彼此不再年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