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月底的祁连山,坡上、屲里、满河沟的花次第开放。格桑花很美,在我心里招摇,犹如经幡被风撩动,令我魂牵梦绕。但是,我没见过,能寻找到格桑,就能找到格桑花儿。冰沟河是个好去处,我们一家三代四个人自驾游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六年前的事了,仿佛昨天发生过的,一幕一幕的画面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简约朴素又不失雅致的山门,里面除了几幢藏乡特色的房子,没有人工的刻意雕凿与装饰。两边的山峰耸立挺拔,错落有致,只能感到山外有山,曲径通幽啊。一条河,河岸上的草稠密但不高,走上去软软的有弹性,俯身看下去,各种草盘根错节,一层又一层堆叠起来。我沙漠里长大的,不认识大山,妻和她妈就给我指认,这红梗梗儿绿叶子就是角麻,这有豆荚儿的是……还有野胡萝卜,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花很多,但是“遥看草色近却无”,都是朵儿比较小的,色彩丰富艳丽,需要安静地蹲下来慢慢欣赏。黄的、白的,粉红的、酱紫的,还有的不是一种颜色。我想起了格桑花,哪一朵是啊?</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着河岸往前走,遇到一个汉子,看他黑红的脸堂,我估计就是本地人。我问他是否认识格桑花,指给我看看!他说,“这哒没嘀,你到欧拉个沟垴垴里,你就找到了,你也就认得料。” 他憨憨地一笑,到一边干活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继续往前走,跨过一座颤巍巍的浮桥,到河对岸一片林子里听鸟们合奏。树木并不高大,木栈道修在靠边上,草地里各种小花繁茂,依旧是小朵朵。我们遇到一对年轻的恋人,小伙子穿着风衣,姑娘穿着长裙。我问他们,这里的花儿品种很多,多得数不过来,哪种还是哪几种是格桑花啊?小伙子很自信地说,他知道,但是,具体描述不了,大概就像菊花吧,他电脑里有。我们加了微信,他一会儿到车上去了给我发过来。</p><p class="ql-block"> 又转过一道弯,一处草甸子,高高低低的小山包,洪水冲刷的沟槽,上面有各种花,其中有一种尺把高,碧绿的叶子很稀疏,碧绿的杆儿非常挺拔却有柔情,微风吹过来的时候,欲弯又直,白的,粉红的,还有微黄的,六个花瓣儿,向外张开,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浅底的小碗碗,里面兜着金黄色的花蕊。</p><p class="ql-block"> 走到最后,看到的是一大片马兰,灰绿色的叶子,衬托出粉白色的花,花朵儿要比先前看到的大很多,远看一片,走进去看是一簇一簇的,排列比较整齐。我已经审美疲劳了,心里想这人工造的,了无意趣,但又不能说出来,免得破坏了家人们的兴致。我放眼望去,远处一个小山岗,那对恋人登顶了,姑娘长裙随风摆动,手里挥舞着一方红红的纱巾吧,看上去很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午一点多了,我们找了一处平坦一点,有树荫的地方,铺好了毯子,吃午餐,休整。</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失望,一直没有找到格桑花,我在附近转悠,采了好几朵,三瓣到六瓣花的,各种颜色的,我在研究,但没有什么成果。</p><p class="ql-block"> 过来两个藏民,老藏直接把袍子围在腰间,上身露出白内衣,步履邋遢,缓缓走过来,身后一个年轻姑娘,藏袍收拾得干净利落,左胳膊露出淡绿色的衬衣,手里玩着一柄短鞭,活泼可爱。</p><p class="ql-block"> 我走过去想请教老藏,但他似乎没看见我,木木地径直往前走了,我只好问姑娘。</p><p class="ql-block"> 我向她扬了扬手里的花儿,问,“哎,您好,请问……”</p><p class="ql-block">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咯咯笑着说:你是想问我哪是格桑花,是吧?</p><p class="ql-block"> 她继续说,我们这里很多人叫格桑,我就是格桑,你也可以称呼我那老爸老格桑。你找对了啊。你看我不就是一朵花吗,阿姨,奶奶,还有这小妹妹,都是花呀,你心中的花就是你的格桑花嘛!</p><p class="ql-block"> 哦,我若有所思,惊叹格桑的阳光、大气、诙谐。是啊,格桑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格桑在远处招手,他是向一头大花牛招手。大花牛急切地小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擦着老格桑过了河,一个猛子跃上河岸,向东南方向跑过去。我顺着大花牛望去,远处一个比较平缓的山屲,四周是茂密的松林,中间一方开阔的草甸子。大概有十多头牛,黑的,黄的,黑白相间的,头向外,</p><p class="ql-block"> 围成一圈儿,里面有两个牛犊儿,还有一头大黑,大概是老祖母吧。</p><p class="ql-block"> 大花牛一边跑一边叫,哞~哞~,牛群里有一头大个儿站起来哞了一声,大概是呼唤着孩子,“我们在这儿呢!”</p><p class="ql-block"> 我猜想,牛群里该有黄牛、犏牛、牦牛吧,它们多和谐啊。</p><p class="ql-block"> “叔,你发呆了啊,看到什么了,又找到一朵格桑花了吗?”格桑向我招呼,经她这么一吆喝,我仿佛从梦中走来,是啊,我又发现了一朵格桑花。我本来是要给她们照一张像呢,好吧,我掉了个方向,把这两朵格桑花都框到镜头里。</p> <p class="ql-block"> 她说得对。格桑花,在藏族同胞眼里,是幸福之花,是高原上生命力最顽强、最普通的一种自然之花,各地方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更多的是一种文化概念、象征意义,寄托着藏族人民对吉祥、幸福生活的向往。</p><p class="ql-block"> 那牛群,多像一朵花儿,碧绿的草甸子,黑的,黄的,一瓣、两瓣、三瓣…… 山岗上的那对恋人,花儿啊;还有这眼前的家人,我心中的格桑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