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紫丁香

扫拉巴斯套张玉新

　　雨后的紫丁香

雨停了。我走出门去，便看见那株紫丁香。

花枝经了雨水的洗刷，显得格外精神。花瓣上挂着水珠，在微光中闪烁，倒像是花自己会发光似的。那紫色也愈发浓烈了，浓得几乎要滴下来，与枝干上的雨水混作一处，渗入泥土中去。

我走近了看。紫丁香的花序排列得极是紧密，一朵挨着一朵，谁也不肯让谁。花蕊从四裂的花冠中探出头来，沾着水，显得分外娇嫩。有几枝较低的花序，经不住雨水的重量，已然垂了下来，却还在风中轻轻摇曳，显出几分倔强。

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息。泥土的腥气，青草的生气，还有这紫丁香的香气，都混在一处。紫丁香的香原是很淡的，但在雨后，这香气竟像是被雨水浸泡得浓了，一阵阵地飘过来，钻进鼻子里，又钻进脑子里去。

我伸手碰了碰那湿漉漉的花瓣。凉意便从指尖传上来。这凉不是冬日里刺骨的寒凉，而是带着生机的、活泼的凉，仿佛在告诉你：我还活着，活得很好。

一只蜜蜂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花上。它在花间爬来爬去，忙得很，偶尔停下来，抖一抖翅膀，又继续它的工作。花枝被它弄得轻轻摇晃，洒下几滴水来。

我忽然想起去年这株紫丁香开花时的情形。那时花也是这般紫，这般密，只是没有雨水的点缀，终究少了几分精神。花开花谢，本是寻常事，但每次花开，总还是让人感到欣喜。

雨后的紫丁香，开得正好。我想，它自己大约是不觉得的。开花不过是它的本分，雨后也罢，晴天也罢，它总是要开的。开过了，谢了，明年再开。如此而已。

花旁的泥土上，有几片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已经沾了泥，颜色也变得黯淡了。它们曾经也是枝头上明媚的一朵，如今却委顿在地，无人问津。这便是花的命运，也是所有生命的命运。

我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去。紫丁香的香气追了我几步，终于也放弃了。回到屋里，我透过窗户再看它时，它已经重新变回了一株普通的紫丁香，静静地立在雨后湿润的空气里。

花自开落，人自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