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月禅

　　超市，一个缭绕着人间烟火的众聚之地，人自然是多的。喜静厌闹，只为购物，不为逛街的我，必是选择人少之际去购物。

午间是一个空档期，绝大多数人不是在吃饭，便是徜徉在小憩的惬意里，此时超市里人是绝少的。这个时段购物不但效率颇高，而且舒适，我这个“闲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绝佳时机的。

客流少，超市也会作出相应的资源调整。唯一开通的收银口前，只有我与另一位顾客在结账。前面是一位比我年纪略长者，身量不高，衣冠楚楚，神情淡漠。他的目光只在双手所及的范围内移动，一副他事不关己的清冷神态。

他的购物车里物品不少。不知是从容惯了，还是极少外出购物；他动作缓慢、四平八稳，看似斯文还略带优雅。他从购物车里拿出物品放到收银台上扫码录账，扫完一件，再拿出一件……我权当自己是一个闲得无聊的旁观者，反正我闲得只剩时间，他，随意！

无意间回首一望，身后已然冒出了三、四位待结账的顾客，也瞥见了他们脸上的神情——无奈中的焦躁。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身后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手上: 只有一瓶矿泉水。想想自己购物车里众多的物品，我对小姑娘说道:“你只有一瓶水？我的东西多，你到我前面先结账吧！”小姑娘的眼睛忽地亮了，嘴里说道: “这不合适吧？我……还是排着吧！”对于如此懂事的孩子，我毋庸置疑地说:”你就一瓶水，不会影响我，我的东西多，结账时间长。”

前面的老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终于扫码完成只待付款。他不紧不慢地掏出钱夹，打开，抽出整币，翻找零钱，然后等待找零。此刻的他并没有把占满台面上的物品收集装袋，硬是把可以“并行”的结账过程拉长成了“串行”。他的物品不拿走，我也无法将自己的东西放到收银台上，只有等待。

账结完了，老者开始向购物袋内装物品，我示意小姑娘到老者前面去扫码，聪明的小姑娘绕过老者，收银员也默契地拉长了扫码枪去配合，很快她便完成了付账。小姑娘临走前笑着回头向我举起水瓶致谢，我有些意外，但还是举起了手回应，此刻心里有股暖意。

老者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感知，依然如故。迟疑了一下，我没忍住出了手。我觉得该让老者知道这不是闲庭信步，他耽误了很多人的时间。此刻后面已是六、七个顾客在排队，队尾的顾客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逆着队列望过去，此起彼伏的脸忽左忽右的长出队伍。我绕过老者，来到他前面，帮他把物品从收银台面上归拢到购物车里，老者这时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余光中我瞥见他看了我一眼，也开始加速收拢物品。

眼见已经腾出来一半的收银台，我退回到自己的购物车旁，余下不多的物品老者自行收拢吧！我不是天天去超市购物，每次采购四至五日的用品，东西自然不会少。收银员扫码的速度很快，而我拿物品的速度是跟不上那个电子码枪的节奏。所以，我只有先将部分物品堆放于台面之上以形成缓冲区，这样才不至缓冲区饥饿而断流，拉长结账的时间。

捡物上台，收银员也开始扫码录入……我快速地将物品陆续放到台面之上，购物车腾空后，顺手又把扫过码的物品堆回到购物车中。现在还不到装购物袋的时机，那样会影响整体速度。抽空打开手机付款码的界面等待着，随着最后一件物品扫码完成，手机便已呈现在了收银员面前，随着“嘀”声，扫码、付款一气呵成。针式打印机“嗞嗞啦啦”地打印着清单时，我已将剩余物品全部放入到购物车内，车也推到一旁，人前移让出了收银台位置。少顷，清单到手我便推车离开通道，至于装购物袋，找个不妨碍他人之地再装不迟。

有些人绝非坏，亦不是蠢，而是教养令其没有意识到自己太自我，忽视了应该担负的社会责任。如果说最大的恶是故意为难别人，那么最大的善就是尽量不妨碍他人。而对别人施以的善意一定要回以谢意，受惠而漠然，是对施善者的亵渎。就如同前一幕，原本以为小姑娘结完账便会头也不回地离去，因为之前她已然谢过了我。而她的转身寻找，并再次致谢令我惊讶，也顿感暖心。

日常生活中，我会随手做一些自认为很平常的事去便利他人，但有时遇到一些人毫无谢意，回馈的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譬如，店堂的门帘，我掀开通过后，都会瞄一眼后面，如有人，我会撩着门帘等人近前。有人会脸带笑意加快步伐接续，而有人则我行我素，面无表情地直接通过，仿佛我是一个门童，在履职应做之事。虽然我不介意，无欲无求的我也无需回馈。但有时看到实情后仍会告诫自己: “以后少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门帘砸到他们脸上也与我无干！奈何天性使然，记不住！

现实的社会有些怪异。骗局层出，引发出了很多歧义。你对别人的善意，有时会被误解为另有目的，从而引发应激反应——警惕与疏离。

“人”的社会，总是需要有一些温度，否则是不是太冷！？看不惯社会的冷漠，也禁不起社会的险恶。只要无伤自己，随时散发出一些暖意，调节一下环境温度，也让自己感受温暖。

我还是喜欢温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