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五）植树种草

晓剑鄂博

一九八九年，为响应党中央提出的“保护生态环境 ，大量种草种树”的号召，全体乡干部都住到了村里。我蹲点的那个村子是乡镇最北的一个村庄叫“北大窑村”，和我一起去的是副乡长田丰同志。

北大窑村是全乡最穷的村子之一，全村有一百多户，三百多人。村子几乎都是土房，唯一耀眼夺目的就是坐落在村后的那座青砖盖成的供销社。全村大部分人都是祖辈从山西偏关县，五寨县走西口过来的，他们过着勤俭温实的生活。

村长叫郭二宝，四十多岁，他的脸上写满了旧社会的沧桑。相比较，村长的老婆却年轻许多。她个子不高，身材丰满，两只杏眼无时不露着笑意，这是个当家的女人。村长的两个孩子在乡里的学校上学，平时住校，每逢周末学校放假才能回家住两天。

田乡长和我被安排到了村长家，当晚郭村长便杀了两只下蛋的老母鸡来招待我们。

第二天天刚放亮，我便匆匆起床，洗脸刷牙后出了家门。清新的空气，美丽的田园风光。

村前是一淖清澈的河水，村子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杨树，四面的田地里是刚窜出的绿油油的麦苗。吸一口空气沁人心肺，我尽情舒张着双臂。环视周围只有村前的场面（收拾庄稼的地方）比较开阔，我于是便绕着场面小跑起来，我一边跑，一边放声呼喊……

忽然我发现周围多了很多人，村中准备锄地的人们抗着锄头呆立着看我、拾粪的老汉们背着箩头呆望着我……

他们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怪物。这时郭村长趿拉着一双烂鞋急匆匆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问：“咋了？谁家的牲口惊了？”哈哈哈哈，村民们的哄笑声羞红了我的脸，我气急败坏地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懵懂之中的郭村长，狼狈而逃。

田乡长和我组织村民在村子四周的荒地上种柠条（一种矮灌木），种紫花苜蓿（草名）。

田乡长要求每户一天最少出一个劳力，村民们种树种草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我很多年没见过这种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了：种草的、送水的、喊号子的、开玩笑的、风风火火，好不热闹。

忽然从前面的草丛中跑出一只野兔，我骑上田乡长的铃木125型摩托车便追。眼看追上了，野兔突然一个凌空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奔逃。摩托车收拾不住随着惯性向前冲出一段，待我从新调整好方向后，野兔已经跑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我轰大油门向前追去，身后传来田乡长声撕力竭的大喊：“小兔崽子，注意老子的车。”

傍晚，田乡长骑着摩托车从外边回来，一进门对正在吃饭的我大叫：“小兔崽子，你把老子的车怎么给多骑出一个档来。”我不解的看着他。“看甚了，老子的车以前是四个档，你追了回兔子，生硬给老子骑成五个档了。”

望着他气急败坏的脸，我笑的弯下了腰。“那个车本身就是五个档的，我怎么会给骑成五个档呢？”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着。“甚，五档的？”田乡长不解的望着我。田乡长50多岁，可是他对机械这东西却一窍不通。听完我的解释，田乡长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小兔崽子，你咋不早告诉老子，老子一直按四个档骑它呢，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田乡长安排郭村长和村里的两个后生开村里的四轮车到县里拉草籽。郭村长抱怨道：“上午咋不安顿哩，现在赶下去天就黑了，肯定回不来了，还得住店花钱，要不明天一早再走哇。”田乡长的脸一沉，严肃地说：“明天？耽误了乡里的种植任务你负责啊！”郭村长脑袋一耷拉，悻悻地走了。郭村长出了家门，田乡长和郭村长的老婆对视了一眼，田乡长露出狡黠的笑容。

傍晚，郭村长老婆炒了几个拿手的菜来招待我俩。田乡长跑到村后供销社买了两瓶特制转龙液白酒，给郭村长的老婆买了两瓶搽脸油。

郭村长的老婆接过田乡长买的搽脸油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我们那个老不死的，一年多了也没舍得给我买一瓶瓶油，还是你了哇。”说完，一个媚眼便抛向了田乡长。

晚饭只有我们三人，郭村长的老婆挺着两个肥硕的大奶轮番给田乡长和我敬酒。田乡长一个劲的劝我多喝点。

田乡长摸着郭村长老婆的手，两人开着很荤的玩笑。我佯装喝醉酒的样子东倒西歪地晃到外间炕上胡乱拉了床被子盖在身上。一会，里间便传出郭村长老婆哼哼唧叽的叫声和田乡长粗重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田乡长掀开蒙在我脸上的被子说：“起床，球大大的小酒量，还敢和老子喝，呵呵，晚上睡的还好？”我故做一脸惊慌地从炕上爬起说：“睡的好，睡的好！乡长，我昨晚可什么也没听见啊。”我的屁股被田乡长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还不给老子赶紧洗脸吃饭去。”

随即田乡长爬在我的耳朵上亲切的对我说：“以后老哥的摩托车你什么时候想骑就什么时候骑。”我高兴地从炕上爬起大声应答“yes",随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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