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人生

罗小源

昨天下午开始，天空阴沉沉，一层又一层的雨云压下来，灰雾雾的看不见太阳，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一开始稀稀落落下着零星小雨，后来雨点逐渐变密了，到了晚饭时分雨势变大了，持续了两三个小时，雨水没有要停的意思，到了深夜开始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便从天上倒下来，大风刮得雨浪一层一层的，拍打着窗户，摇曳着树木，雨水把天地都连在了一起，那么多的雨，像有人把整个金银湖的水运到天上，然后把整个金银湖倒转过来。

大雨滂沱的午夜，一直延续到了早上，雨势渐弱，但淋淋沥沥的雨水还在不停地下，泷江水涨，滚滚而下的黄泥水，滔滔不绝，路上的车流却渐渐缓慢了，未到桥头，就彻底停滞不前。

密密麻麻的车辆挤在路上，像一大群巡河的鲤鱼，头连着尾，尾连着头，一眼望不到头，在缓缓地向前游动。我想到了人生的道路，也会出现“堵路”的现象。人生的道路堵塞了，继续向前，还是向后，是向左还是向右，在这岔路口，如何选择？

说句实在话，我经常无法作出选择（因为在我肤浅的人生阅历上，作出选择时往往表现得笨拙无能），这样一来，哪怕是我最关键的命运前途上，哪怕是泼天的富贵在前，往往也随性而为之。你们好好想一下，是否在人生中有不少次这样的选择——伤害过最爱的人，绝交过最要好的朋友，拒绝过最渴望的机遇，丢掉过最痴迷的专业，走过最冤枉的路，踩过最傻X的坑，在后来想起，确实是可笑之极。当然，这只是情形最糟糕的例子了。不过当我渐渐年长，社会经历丰富，判断事物的眼光有了一定层次，明白了很多事情要懂得透过事物看本质，明白一件事的成败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因素，我发现自己渐渐变得精明谨慎起来。显而易见，环境是能磨炼出一个人的长处来的。但我以为，一段人生，只要它没有遗憾就可以了，何必太计较个人得失成败呢？

自来到这个人间，如何走好人生这条路，父母已为我们作出指引——从蹒跚学步，讲话，读书，写字……人生的智慧和知识像河流一样，日夜不停地灌溉着肥沃土地，最终长出茂盛的庄稼。我们的头脑不断充实，经过十年二十年之久，或者更长时间，你就会在某一个时刻产生莫可名状的感觉，在心中，就生长出一个明确的目标。但行路才刚刚开始，当你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步跨向前的时候，才会明白，前路不一定就是平坦的康庄大道，也不一定就是谱写欢快的乐章，也可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布满荆棘和暗滩。路堵了，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某个片段呢。

出现了堵路会怎么样？我听说过有些人标榜着坐直升机到达目的地。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比如，今天下雨了，只要我开车就一定会堵路，但我没有办法，路是要走的，生活还要继续。前面的路堵住了，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些人熟悉路况，就会调转方向找小路找捷径，乍一看，似乎找到了新的出路；有人呢，选择掉头而走另想办法，远离道路的瓶颈，重新开始；有的人选择坚守，因为堵路只是暂时的，即将会迎来快车道，到达目的地；有人呢，却在观望、等待，保持平常心态，什么也不想，随波逐流，随遇而安。雨水洗涮着车窗，透过模糊的玻璃窗，我看到身边的人熙熙攘攘，有人焦急，有人回头，有人独辟蹊径，有些人依然稳守一方。一次堵路，看到了众生相。

选择——这个字眼就在堵路这一刻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选，选什么，无疑是决定下一段路程去向。这时，一种矛盾的心情在身体里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此时此刻，我既想掉头，又想保持等待。掉头而去，无非会走远一些路程，但毕竟有着新的希望和可能，若新的道路上走得通，这选择就对了，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但守在这里也可以，堵了两个小时也不怕，但我又带着一种焦急的心情，每一条路都想试一次，掉头而去，也曾经想过，但是每一次我都进行了自我否定，独辟蹊径嘛，我怕不是走的近路，反而是一条远路、岔路、死胡同路，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也许和我一起排队的人早已向前了，但我却回到原地，得不偿失，回过头去吧，可能暂时脱离了困境，但是谁又担保，另一条路不也是这样堵着的呢，因为目标是相同的，每一条道路也是充满了堵车的人，我到底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就是在这样患得患失之间，时间在静静地走过，最终我就与那些无所谓的等待的人，一起随着车流前进，我还是回到了单位，我迟到了，我回过头来，我并不是那种平静地等待的人，我却是给自己多次的否定。

我想啊，人生的道路上会有多次堵，有多次行不通的路，我到底要何种态度去面对呢，总要尝试吧，我却没有尝试，我想过要随波逐流，但我渴望更快达到目的；我想独辟蹊径，却担心此路不通，我想掉头就走，但害怕在回头的路上，却又回到新的起点，总在犹犹豫豫间，于是，变了想法很多，但一条路也没有走通，依然还是随波逐流那种人。

如果今后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重新作出选择，衡量利弊后，不管路通不通，我总要尝试，不试，怎么知道呢，这是一个人的态度。当然，掉头的尝试，与独辟蹊径的尝试，哪怕是等待的结局，我并不知道哪一种最好，但这似乎不是我应该思虑的，我要的是努力，而不是等待。

所以从今之后，不要徘徊，不要彷徨，不要丧气，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突破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尝试失败的机会，走通了，我便成功了，走不通，我重新来过。失败，也是成功的开始，至少我知道，这个方法不对，经验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人生啊，就是通过这样的探索，不断地碰壁，不停地追求，达到最终的目的。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到达目的地，这行路漫漫中，挫折与失败，困苦与煎熬伴随着我们。每个人走的路，都是当时最真诚的选择，如果时光重来，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因为经历过了，才知道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可能——那里藏着惊喜或痛苦。那痛彻心扉的感受，那激情澎湃的岁月，回想起来是历久弥新，给人启发，给人警示。所以，今后人生的道路上，我绝不会在这里堵车，而在于找新路，为下一段人生开始新的旅程，回到原点再出发，我相信，不一样的美丽风光将会在转角遇见。

我站在高处，遥望城南天际，大雨渐停，江岸柳绿，洗刷之后的天色湛蓝、晴朗，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虽道路依然拥挤，但毕竟雨停了，路畅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