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猫

春天里

我家的猫

文/春天里

说起我家的猫，时间得回溯到两年多前。儿子从驾考科目一的训练室带回它时，小家伙毛发干枯，带着些许橘猫的纹路，模样实在不算好看，瘦骨嶙峋的样子倒让人有些心疼。我和媳妇本不想养，奈何架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便勉强留下了它。

儿子打小就爱猫。十多年前，他曾从小区里捡回一只橘猫幼崽，那只猫乖巧又聪明，每晚都乖乖趴在沙发上，让我们逗它玩。那时我试着训练它开关水龙头、下楼排便，一段时间还真的训练出成效了。可初涉养猫，缺乏经验的我们既没准备猫抓板，也没置备猫沙盆。结果我们上班时，它总在花盆里“捣乱”，弄死了花草，还抓坏了床边的皮子，屋里气味难闻得很。媳妇终于忍无可忍，趁我上班早，把那只猫带到楼下丢弃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面对这只同样可怜的小猫，我们选择了留下。有了上次的教训，为防止它拆家，我们做足了准备：把侄儿家闲置的猫抓板、猫砂盆、逗猫杆等用品一股脑搬了回来，儿子还特意买了猫碗，并给它取名“豆豆”。

刚到家的豆豆才两个多月大，胆子极小，总躲在沙发底下。一周后，随着对环境的熟悉，它渐渐胆大起来，开始在屋里四处探索。好在它不拆家，不抓沙发和皮椅，只在自己的攀爬设施上活动。它尤其喜欢钻那个玩具洞，从这头钻进去，在那头伸出爪子抓上面的金属弹簧，或是从中间的孔洞探出爪子，像在捕猎老鼠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小豆豆十分聪明，特别会讨好人，每天都变着法儿让我们陪它玩班后，我喜欢用逗猫杆逗它，看它翻转腾挪抓咬杆头的羽毛，看它抓不到时急得团团转，抓到后又满足得不行，累得直喘气。有时我假装不玩了，把逗猫杆扔到阳台，它立刻纵身扑过去，像抓老鼠般敏捷地按住杆子，咬住头部的绒球，叼到沙发边冲我喵喵叫，仿佛在说“还没玩够呢，再来一次”。有时我在屋里走动，它就躲在餐桌边，等我走近，突然用两只前爪抱住我的小腿，吓我一跳后，又松开爪子跑到沙发边躲着，等我再过去，又来一次“突袭”，乐此不疲。

豆豆的聪明还体现在会开门上。或许是因为喜欢和带它回家的儿子玩，每当儿子关着房门在屋里时，它就会在门口用爪子挠门。怕它抓坏门，我便抱着它，把它的前爪按在门把手上往下压，门开了，它就能进去。起初它太小，跳得不够高，每次都得我帮忙。后来它能跳到门把手的高度了，却因体重轻压不开门。但随着经验积累，它知道了门把手是开门的“机关”。再后来，体重增加后，它轻轻一跃，下压门把手，门开条缝，再用前爪一搭，门就开了。如今它开门技术娴熟，以至于儿子不在家时，我的房门常在半夜被它打开，让我颇为无奈。

豆豆特别黏人，或许是从小被抛弃过，它对我们的依赖无处不在。我做饭时，它会跑到厨房，或坐或爬地看着；我上厕所，它也跟着进去；洗澡时，它就守在门口，时不时叫几声，像是在催促；晚上睡觉，它总喜欢睡在我们两个枕头之间，好在不打呼噜，不然根本睡不安稳。每次我们下班回家，它都蹲在门口等着。有时我在家，媳妇下晚自习回来，电梯在我家楼层停下，还没听见开门声，它就“嗖”地窜到门口，等着女主人进门。

一岁多的豆豆发情了，看着它难受的样子，媳妇决定让它当一回妈妈在她同事家金渐层公猫的“帮助”下，豆豆成功受孕。六十多天后，生产的日子到了。没养过小动物的人可能无法体会那个过程的艰辛。晚上九点多，

豆豆进入产房（猫窝），产前阵痛让它叫声不断，在窝里辗转反侧。直到快十二点，还没生出来。媳妇打电话咨询后，我们决定送它去宠物医院剖腹产。

我下楼开车时，豆豆凭借自己的努力生下了第一只猫仔（我们现在留下的这只）。等我回到屋里，它已经吃掉胎盘，为后续生产积蓄能量。半小时后，第二只猫仔开始生产，这次是后腿先出来。我们知道，若不尽快产出，小猫会窒息，于是我伸手拽住小猫后腿轻轻拉了拉，又摇动身子，嘴里喊着：“豆豆，加油！”或许是听懂了，它用尽气力，第二只小猫顺利出生。来不及休息，它就忙着舔舐小猫身上的粘液，吃掉胎盘。十几分钟后，第三只小猫出生，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连续生产让豆豆虚脱得站不起来，身上沾满血水，

让人心疼。但它知道自己的使命未完，二十几分钟后，第四只小猫在媳妇的帮助下出生，豆豆强撑着吃掉胎盘，舔干小猫口鼻，却没力气舔干自己身上的粘液。那一刻，它就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我们给它们母子换了干净舒适的猫窝，把四只小猫放到豆豆的乳头上，看着它们吃到第一口母乳，悬着的心才放下。从那以后，豆豆每天悉心呵护着四个孩子，舔它们的毛发和屁股（帮助排泄）。在它的精心照料下，小猫发育健康，成长迅速：十天后睁眼，半月后学走路，一个月后四处游荡，两个月就上蹿下跳，猫房根本关不住。

三只小猫被送走后，豆豆情绪低落了不少。好在我们留了一只，它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只仅剩的孩子。我们给它猫罐头时，它总是让孩子先吃；孩子犯错被收拾，它会冲过来守在旁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们，发出哀求的声音，像是在替孩子求情；孩子不在视线范围内，它会跑着去找；孩子玩耍时，它就静静地在一旁注视；孩子趴在盆沿喝水，它会用前爪扒拉，担心孩子掉进去……这些场景让我们不禁想到，人类的母亲何尝不是如此，人和动物的母爱，都是这般伟大。

动物有天性和生存技能，捕猎便是猫的本能。豆豆很小就来到我家，没受过母猫的教导，但骨子里的天性让它无师自通。它从小就教孩子生存技能，躲、扑、抓、抱、撕、咬、蹬，每天通过实战传授。随着小猫越来越强壮，在和母亲的“对战”中，有时甚至不落下风。“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连猫都懂得这个道理，可如今不少家长却没醒悟，在竞争激烈的社会里，一味对孩子过度保护或骄纵放任，这样的孩子终将被社会淘汰。还有我们的社会、学校，被一些纸上谈兵的专家影响，盲目追求创新、技术，忽略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造就了不少眼高手低、空谈误国的“赵括”。

当了母亲的豆豆变得温柔了，但在我们面前，它似乎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晚上我们躺在沙发看电视时，它总依偎在身边，喜欢我们抚摸它，像个享受父母爱抚的孩子。而它的孩子，也常躺在我们腿边，只是小家伙不喜欢被抚摸。

如今儿子去了外地，陪伴我们的是豆豆和它的孩子，它们早已成了家里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