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石拱桥

悦

故乡的石拱桥在小河上静坐了几年？父亲也不清楚，他说他童年时就见到她了。

石拱桥是我们村的一大景观。

她很美，月牙儿似的，总温顺地弯着身子钩住两岸。桥的两边有不很高的桥栏，人们喜欢坐在下面，抚摸着栏上光滑的石狮子，也是在抚摸历史。

在离家前，我几乎每天都从桥上走过。故乡的石拱桥，留下我多少美好的记忆！

春天的早晨，雾还没有散尽，周围的一切朦朦胧胧，小桥也笼罩在迷雾中，勤快的洗衣女挎着衣篮从桥上款款而过，有如走过天上的鹊桥。

盛夏的中午，活泼调皮的小孩子（我是其中一员）下河洗澡时，都赤条条的，一个挨一个从桥下跳下水中去，游到桥下，尽情戏水，或抓起河中的沙子互相投掷，小桥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水中倒影微荡。总有几个老者，坐在桥头，倚着石狮，吹奏一曲曲古老的潮乐。悠扬悦耳的乐曲会令他们如痴如醉。

冬日，放鹅归来的孩童，赶鹅下水嬉戏以后，就躺在桥边，张开双臂，眯着双眼 ，等着太阳与之亲嘴，那是一件惬意的美事。

故乡的石拱桥，我心中的桥，她与我的童年形影不离。

然而，有一次回家，却见到毁容的她了。拱被人为破坏了，代之几段长长的石板，不免惋惜。忙问干活归来的老农，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他清了清嗓音，然后学者作派地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它太陡了，上上下下不方便，推着车子走过，不把人累个半死才怪呢。而且时间长了，不那么坚固了。”

有时，美丽也是一种缺陷。

故乡的小河上再也没有石拱桥了。现在的“桥”也太粗糙简陋了，但走起来方便，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惯了。

现在，很少有人记起那曾经的石拱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