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门，逛花园

素华

四月初的故宫春色满园，梨花、玉兰、海棠、榆叶梅、丁香次第绽放，是赏花最好的时候。宫墙为幕，海棠作画。花瓣随风舒卷、花苞略染胭脂。

恰在此时，由故宫博物院和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联合主办的“乐林泉——中外园林文化展”在午门展出。走上午门观展，欣赏中外园林艺术之美。

“乐林泉”，取自清代乾隆帝弘历为李世倬《皋涂精舍图轴》题写的诗塘。“林泉”，是中国古人对自然山水的诗意表达。而“乐”于“林泉”，则是人们赋予园林的寄托和期许。

展览以“园林雅事”为叙事焦点，立足中国古典园林艺术，放眼全球园林文化，通过雅集、鉴藏、游山、静修、观花、畅音六大园事，展开一场跨越时空的园林艺术对话。

雅集

山林之中，蜿蜒水滨，那场一千六百余年前的雅集，在中国文人心中投下永恒的涟漪。觞咏之所融入园林，风雅名篇俯拾皆是。

樽是古代盛酒之器，《玉篇•木部》中记载“樽，酒也”，在汉代属于较为常见的日常生活用品。

▲青釉刻划三足樽 东汉（25-220年） 故宫博物院藏

耳杯是战国至南北朝最常见的饮食器，以漆木材质居多。有“羽觞”的雅称，是“引以流觞曲水”中的“觞”。常用以饮酒，也能盛羹汤或其他食物。已知最早设有“曲水流觞”这类景观的园林，是曹魏明帝在洛阳城建设的华林园，园中有“流杯沟”，用以宴饮群臣。此后，在历代宫廷苑囿和私家园林中，多有设置。

▲描彩漆鱼纹耳杯 西汉（前206-8年） 故宫博物院藏

双耳深酒杯是一种古希腊时期常见于宴会的酒器。其独特的杯形设计便于饮用者轻松握持。公元前5至4世纪，希腊及意大利南部地区黑釉陶器制作兴盛，其中许多陶器在造型上模仿了金属器皿。

▲古希腊双耳深酒杯 前410-前400年 赤陶 黒釉压花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壶身以吹制工艺成型，常置于宴席中盛放酒水或油。瓶身呈椭圆形，琥珀色玻璃透光温润，搭配优雅弯曲的手柄装饰。公元1世纪末，玻璃吹制技术日趋成熟，玻璃器皿成为古罗马人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用品。

▲古罗马玻璃壶 1世纪末-3世纪初 玻璃 吹制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修禊是古代风俗，指每年三月上巳日，人们到水边嬉戏洗浴，以此消除不祥。东晋王羲之《兰亭集序》记载了公元353年，江南士人聚集在会稽山阴之兰亭，举行曲水流觞的雅集。图绘山林春景，文士各具情态。山石以枯墨点染皴擦，人物用白描，笔法简洁。

▲修禊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尤求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东晋王羲之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举办雅集，文人雅士作诗多首，合称“兰亭诗”，名传千古。唐朝柳公权书录兰亭诗于长卷之上，明人董其昌64岁时复临得此卷。书风出以己意，顾盼有致，神完意足。本卷原被分割两卷，陆续归入清内府后合裱，后刻入兰亭八柱。

▲临柳兰亭诗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董其昌 纸本 行书 故宫博物院藏

“西园雅集”相传是于北宋时期举行的一场文人聚会，据传由米芾所作《西园雅集图记》述，苏轼、米芾、黄庭坚等人在驸马都尉王诜的“西园”聚会。因该题材符合古代文人吟咏酬唱的理想典范，所以被反复描摹。这幅手卷跨越了两个朝代，为明代陈洪绶未竟之作，七十余年后由清代画家华喦补笔成全。

▲西园雅集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陈洪绶 清（1644-1911年） 华喦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图绘明代南京重要的私家园林“东园”。该园本为明太祖赐开国功臣徐达宅邸旁的一处小园，明中期由其后裔翻新扩建。因与当时另一座名园“瞻园”东西相望，故称“东园”。本图款署“嘉靖庚寅秋，徵明制。”明代文徵明所绘东园图卷，绘亭台楼榭、竹树湖石，游人或携琴花径，或群聚赏文，或对坐弈棋，展现出明代文人徜徉于园林之中的闲情逸致。

▲东园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文徵明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当我们感怀兰亭、西园、玉山等雅集中高士们留下的诗文时，丝绸之路西行的路上也回响着萨迪、哈菲兹等波斯诗人的篇章。他们在象征天堂的花园，藉由美酒、花鸟、山水与静夜，探讨爱、自然与生命。

霍斯劳与席琳的悲剧爱情故事源自著名诗人尼扎米•甘伽维（Nizami Ganjavi, 1141-1209年）的长篇叙事诗《五卷诗》。诗中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和优美的语言，为波斯细密画提供了丰富的灵感与素材。本作描绘了萨珊帝国的霍斯劳二世（公元590-628年）和他的爱人、亚美尼亚公主席琳在花园中聚会的场景。

▲《霍斯劳与席琳在花园中》，出自尼扎米《五卷诗》 16世纪末或17世纪初，萨法维王朝（1501-1736年）时期 伊朗 纸本 墨水、不透明水彩和金箔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萨迪（Sa'di Shirazi,1210-1291年）被誉为“波斯古典文学最伟大的人物”，其成名作《果园》（Bustan）和《蔷薇园》（Gulistan）均收录于《萨迪诗集》手抄本。

插图来自《萨迪诗集》手抄本的抒情诗集（Ghazaliyyat）部分，包含萨迪的爱情诗篇。插图描绘了天堂园中的宴会场景：乐师们演奏着传统乐器波斯竖琴和鼓。

▲《萨迪诗集》内页插图 17世纪，萨法维王朝（1501-1736年）时期 伊朗 纸本 墨水、不透明水彩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插图描绘苏丹在帐篷旁接待来访者，画面中花开繁盛，林木斑斓。

▲《萨迪诗集》内页插图 17世纪，萨法维王朝（1501-1736年）时期 伊朗 纸本 墨水、不透明水彩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女性也是雅集的参与者。印度莫卧儿时期，公主于喷泉花园中聚会。画面描绘了宫廷花园的聚会场景。身着高腰飘逸的束腰外衣（angarkhas）的长腿女性形象及黄绿色的山坡展现出北印度宫廷绘画的典型特征。水在伊斯兰园林艺术和文学中常被视为通往天堂的通道，画家舍弃了透视规则从而戏剧化地强调了喷泉的整体布局。

▲喷泉花园中的公主聚会 约1770年，莫卧儿时期（1526-1858年） 佚名（印度） 纸本 不透明水彩和金箔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画作以《红楼梦》第三十七回和第三十八回的内容为主，描绘了宝玉、黛玉、宝钗等人结社吟诗，贾母与众人螃蟹盛宴，黛玉诗酒文会夺魁的雅集场景，又穿插湘云醉卧芍药裀、探岫纹绮四美钓游鱼、凸碧堂中秋赏月品笛等情景。从中可见，雅集发展至清代，园林中为雅集活动而设的景观随之愈加丰富成熟。

▲大观园图卷（局部） 清（1644-1911年） 佚名 纸本 设色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高足碗外壁绘通景庭院仕女图。庭院中怪石耸立，远处山峦起伏，仕女们散坐在庭院中，或对弈、或赏画，或抚琴，或阅书，诚然一幅雅集图画。

▲青花庭院仕女图高足碗 明宣德（1426-1435年） 故宫博物院藏

不同文明、不同时代的雅士们在此汇聚，园林成为孕育美与哲思之地。文明中的优雅，自此永续。

鉴藏

唐代《历代名画记》中就提到了“鉴识”与“收藏”。中国古代的文人在雅集中品古、鉴古，也在书房中藏古、阅古。

乾隆皇帝在建福宫花园静怡轩中，为珍藏晋顾恺之《女史箴图》、传为宋李公麟《潇湘卧游图》《蜀川胜概图》《九歌图》四件名品辟建专室，并取王勃《滕王阁序》“四美具，二难并”典（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命名为“四美具”。

▲“四美具”空间复原场景

此百什件名“福寿宝胜”，外匣为剔红提梁盒，盒内髹以黑漆，每层皆配有锦匣，贮藏玉器、漆器、匏器、珐琅、象牙、卷轴等各式清玩共37件。静怡轩四美具百什件已无存，但这套“福寿宝胜”代表了清宫百什件的基本形制，反映出乾隆时期宫廷重视文物组合、收纳、传承、求新的风尚。

▲剔红提梁盒“福寿宝胜”百什件（部分） 清乾隆（1736-1795年） 故宫博物院藏

乾隆十一年（1746），《九歌图》等四名卷在内府汇聚一堂。乾隆皇帝令词臣董邦达绘制了《四美具册页》和《四美具合幅图轴》以志此事。此册页应为《四美具合幅图轴》的母本。山石以干笔淡墨反复皴擦，以求浑厚。以界画笔法描绘茅屋村社，工整细致，是董邦达山居图的一大特色。

▲四美具图页（局部） 清（1644-1911年） 董邦达 紙本 墨笔 天津博物馆藏

乾隆帝在建福宫花园静怡轩内辟专室“四美具”。本卷为乾隆帝款摹本，临自宋摹本《女史箴图》。乾隆帝的书画创作多与其鉴藏相关。

▲临李公麟女史箴图卷（局部） 清乾隆（1736-1795年） 弘历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建福宫西偏之室名“三友轩”，取“岁寒三友”之意。乾隆帝将曹知白（传）《十八公图》《宋元人梅花合卷》与此《元人君子林图卷》一并收贮该室。“三友轩”内以松竹梅图案为饰，室外特地遍植，以应和三卷内容。李衎画竹师法自然，图中墨竹一竿直立，形如凤尾。

▲墨竹图卷（元人君子林图之一）（局部） 元（1271-1368年） 李衎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与《元人君子林图卷》、《宋元梅花合卷》同贮藏于建福宫“三友轩”。“十八公”是松树名。图绘巨松，树干分十八股，其中两股被砍，癜痕清晰可见。松根处的曹知白款系后添，但此图曾经元代祥哥刺吉收藏，流传有序，故定为元人作。

▲十八公图卷（局部） 元（1271-1368年） 曹知白（传） 绢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不论中西，都有于园林中藏古、品古的精神需求。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大量出土的古代雕塑等艺术品被教皇、贵族与富商们所收藏，用于装点宅邸和花园，彰显权力与财富。十八世纪，来自东方的异域风情席卷英伦，设计师们构建出想象中的中国亭廊、宝塔等建筑，宛如一座座“飞来峰”，成为自然风景园中时尚的点睛之笔。

帕尼尼的《古代罗马》与《现代罗马》系列启发了众多罗马风景画家。他将罗马各地最著名的古迹，与多个庄园庭院收藏的古代雕塑，组合在一个想象的画廊场景中。十八世纪正值“大旅行（The Grand Tour）”风行时期，画作中的微型雕塑和遗址足以构成罗马经典庄园的浓缩行程。

▲古罗马（局部） 1757-1760年 据乔瓦尼 •保罗 • 帕尼尼（意大利）的作品创作 纸本 石墨底稿，钢笔和墨水，水彩，淡彩，白色高光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画中大理石花瓶诞生于一世纪的雅典，瓶身饰有希腊神话场景。文艺复兴时期，美第奇家族将其收藏于罗马美第奇庄园，因此得名“美第奇花瓶”。画中写生的青年、花园中的柏树与远处的方尖碑等，共同呈现出当时的尚古风潮。

▲美第奇花瓶，《罗马和坎帕尼亚的六大美景》之一 1656年 斯特凡诺•德拉•贝拉（意大利） 纸本 蚀刻和雕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罗马美第奇宫以石碑、石柱、檐饰、马赛克等古代艺术品装饰其建筑与花园。画家用花瓶取代了原本的墨丘利雕像，将这件藏品一同收入画中。美第奇宫被誉为露天博物馆，鲁本斯、普桑、安格尔等后世艺术家都曾驻留于此，画中亦刻画了摹写花园中艺术品的绘者形象。

▲美第奇宫的柱廊和花园 1870年后 于贝尔•罗贝尔（法国）风格 木板 油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萨科马佐内（Saccomazzone）是一种盛行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户外游戏。两人均蒙眼，一手触石，另一手持麻绳条尝试击打对方。受击少者为胜。美第奇家族以此为原型委托订制了石质雕塑，用于装点佛罗伦萨的波波里花园（Boboli Garden）。该园藏有大量古代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萨科马佐内游戏者 约1621年 奥拉齐奥•莫奇（意大利） 青铜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此青铜像为17世纪雕塑家贝尔尼尼（Gian Lorenzo Bernini）所作大理石雕塑《尼普顿及其子》（Neptuneand Triton）的缩小版。原作曾置于罗马蒙塔尔托别墅（Villa Montalto）中喷泉的顶部。

▲尼普顿与海豚 17世纪末或18世纪初 据乔凡尼• 洛伦佐•贝尔尼尼（意大利）雕塑模型制作 青铜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望景楼别墅坐落于梵蒂冈城北端山丘。画中呈现的是别墅的外墙及周边自然景观。画面左上部最高建筑的穹顶下，是著名的松果雕塑（The Pigna）。这座高约4米的古罗马青铜雕塑是教皇的收藏，寓意不朽与重生。

▲梵蒂冈望景楼 1765-1766年 让•雅克 • 德• 博瓦修（法国） 纸本 黑色粉笔打底，水洗，白色高光提亮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英国奇斯威克花园汇集了意大利古典风格的装饰性建筑，与古罗马风格的人像雕塑。画中的三岔道分别通向三座帕拉迪奥式的建筑小品。伯灵顿伯爵与造园师肯特以装饰性建筑引导自然风格的园林布局，深刻影响了18世纪下半叶整个欧洲大陆的园林设计趋势。

▲奇斯威克花园中的三岔道景观 1760-1767年 据约翰•多诺威尔（英国）作品创作 版画 手工着色 耶鲁大学英国艺术中心藏

邱园最初是奥古斯塔王妃庄园中一座占地3.5公顷的植物园，现已扩大为120公顷规模的英国皇家植物园。园内有大量异域风格的建筑小品。其中的中式宝塔据传参照南京大报恩寺琉璃塔所建，为此地平添了一分典雅如画的意境。宝塔建成后成为诸多艺术作品的灵感主题。

▲邱园中的塔和桥 1762年 理查德•威尔逊（英国） 布面 油画 耶鲁大学英国艺术中心藏

明代人认为品古宜先治幽轩邃室，虽在城市，有山林之致，将园林景观与雅集博古活动融合。此图运用了多种园林装饰元素，如屏风、朱栏、湖石、竹林，其间文士品茗赏古，园主指挥仆人将所藏画轴、器物陆续呈上，列而玩之。

▲竹院品古图页 明（1368-1644年） 仇英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明仇英《竹院品古图》所绘为文人墨客在竹林庭院中边品茗边鉴赏文玩字画的聚会场景。鉴赏中包含青铜器的种类繁多，包括鼎、方鼎、簋（guǐ）等食器；尊、觚（gū）、提梁卣（yǒu）、罍（Iéi）、角等酒器；鉴、盉（hé）等水器以及以钟为代表的乐器，基本涵盖了主要的青铜器类。另外可见其他材质仿铜器器形的仿古器，如斝（jiǎ）、豆、樽等。

▲涡纹盉 西周（前1046-前771年） 故宫博物院藏

▲父己鼎 商（约前1600-前1046年） 故宫博物院藏

游山

中国古典园林大多是有“山”的。仙山、洞天的意象，虽居城市而咫尺林泉的追求，都寄托于山。山水可“宅心”，可“养心”，可“修心”。立一块湖石假山，仿佛见九天云烟；置一方楼台亭榭，便能引明月清风。中国古人游于园中假山，或游于真山真水，都在追求一片超脱于俗世的心灵空间。

赵伯骕的青绿山水《万松金阙图》，表现临安（今杭州）凤凰山万松岭一带景致。万松岭在西湖旁，其上皇家殿宇众多。画面起始处，水面开阔，山坡上松林郁郁葱葱，金顶殿宇若隐若现。笔法工中带拙，形成蕴藉文雅的青绿山水新风格。

▲万松金阙图卷（局部） 宋（960-1279年） 赵伯骕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万松金阙图卷》无作者款印，后纸有元代赵孟頫跋，称之为赵伯骕真笔。

▲万松金阙图卷（局部） 宋（960-1279年） 赵伯骕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中国园林中常设有假山和赏石。此卷被公认宋徽宗真迹。图绘太湖石，石上楷书“祥龙”二字。此石立于环碧池之南，芳洲桥之西，乃构成花园景致的要点。环碧池与宣和殿相近，二者同属大内西北角的后苑区域。宣和殿是法帖绘画、图书金石收藏的要地。

▲祥龙石图卷（局部） 宋（960-1279年） 赵佶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在宋徽宗赵佶心里，一块太湖石就是一座园林。他笔下的太湖石轮廓蜿蜒，如蛟龙翻腾，且兼具瘦、漏、皱、透、丑的奇石特点，故称祥龙石。石顶生异草几株，幽绿交织。石上楷书“祥龙”二字，画作正是由此得名。

▲祥龙石图卷（局部） 宋（960-1279年） 赵佶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宋徽宗为祥龙石所写的瘦金体题诗

▲祥龙石图卷（局部） 宋（960-1279年） 赵佶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此卷是杜琼为其姐丈魏友松所作别号图。画卷描绘园中文士书写对谈，室内榻上两人展卷品评，屋外遒松盘旋而上，卷尾假山数峰，错落有致，结构密而不塞。作者用笔细雅苍秀，风格融合王蒙、吴镇。

▲友松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杜琼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洪崖山位于江西南昌城西郊。此卷后有永乐十三年（1415）国子监祭酒胡俨作《洪崖山房记》，讲述自己离开家乡南昌多年，因念及故乡山川胜景，生归老之想，遂请中书舍人陈宗渊作《洪崖山房图》。图中山峦起伏，其中屋舍即洪崖山房，屋中一人，开轩执卷披览。

▲洪崖山房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陈宗渊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图卷作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求志园是明代文人张凤翼的园居。画面以怡旷轩及其两侧的风木堂、尚友斋为中心，并在其前后绘采芳径、文鱼池、香雪廊等景致。与图后王世贞《求志园记》大致相符，知此图是参考实景绘制。

▲求志园图卷（局部） 明（1368-1644年） 钱穀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蓬瀛泛指蓬莱、瀛洲等仙山。此图描绘了仙山楼阁景观，画中楼台参差、奇石异木，各式陈设精致非凡。

▲蓬瀛仙馆图页 宋（960-1279年） 佚名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山子两面随形分层镂雕山水楼阁人物图。正面镌刻楷书填金乾隆御制诗《孙琰仙山楼阁图》：“树有清风溪有澜，楼台高回石林端。笏峰丛倚白云表，辋水乱飞碧落寒。法是山樵传派正，地惟王子得居安。个中妙处称生动，楮叶精工有底难。”背面雕山水楼阁图，旧藏遂初堂。

▲碧玉刻乾隆御制诗仙山楼阁图山子 清乾隆（1736-1795年） 故宫博物院藏

方壶仙山外形奇诡，山峰之间别具洞天，琼楼玉宇隐现其中，有仙人凭栏远眺，山脚下海浪拍岸，山间云气飘渺，充满着神话中仙山的奇幻之感。画中夸张变形的山体，远观如仙境，近看又如园林中的假山赏石。

▲方壶图轴（局部） 明（1368-1644年） 吴彬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在伊斯兰和欧洲的规则式花园中，自然被理想化为完美的几何结构。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台地园依山层叠而建，游台地园也成为一种游山之旅。模仿山地洞穴的人工洞窟、隐喻自然之神的独特巨人雕像，使园林成为艺术入主自然的产物。文艺复兴的浪潮让时人在自然与神性之间，于游观中重新觅得人本的光辉。

这幅双重视角的版画表现的正是左侧作品中普拉特里诺庄园洞窟内部的景象。在象征穆格罗内河（River Mugrone）的雕像两侧分别是潘神（左）和菲墨女神（右）。洞窟融合了古典神话、自然景观与人文理念，具有文艺复兴时期艺术表现的典型特征。

▲潘神与菲墨女神窟 1653 或1655年 斯特凡诺 •德拉•贝拉（意大利） 纸本 蚀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16世纪中期，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建造了普拉特里诺庄园（Villa Pratolino），巧妙利用山地环境建造了精美的洞窟与先进的水力装置，营造出与平地不同的独特游园体验。

▲庄园南立面与大草坪，选自《普拉特里诺庄园图景集》 1658年 斯特凡诺 •德拉•贝拉（意大利） 纸本 蚀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图中巨像是普拉特里诺庄园中留存至今的醒目景观。半人半山的巨人形象是亚平宁山脉的化身，由著名雕塑家詹博洛尼（Giambologna）于1579年至1580年间雕刻而成。是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创造与自然景观融合的产物。

▲亚平宁山巨像，选自《普拉特里诺庄园图景集》 约1653年 斯特凡诺•德拉•贝拉（意大利） 纸本 蚀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椭圆形壁龛内，八位仙女手持流水瓶。中心喷泉上是古罗马神话中的预言女神西比尔（Sibyl）及其子，背靠着象征提布尔坦山脉（the Tiburtine Mountains）的假山。人们游憩其中，感受山水与神话的奇妙交汇。

▲埃斯特庄园的椭圆形喷泉，选自《蒂沃利埃斯特花园的喷泉集》 约1676-1700年 乔凡尼•弗朗西斯科•文图里尼（意大利） 蚀刻和雕刻版画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皮拉内西在这幅版画中将埃斯特庄园描绘成了乌托邦式的天堂。远景可见真实的府邸建筑与花园，而近景中的巨大雕塑是艺术家的想象。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跃然纸上。

▲埃斯特庄园选自《罗马美景集》 1773年 乔凡尼•巴蒂斯塔• 皮拉内西（意大利） 纸本 蚀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静修

中国古典园林中四时变换的自然景观、壶中天地的造园意象、出则入世进则出世的喻示，都是习静修心恰到好处的观照对象。

御苑之内假山环绕的佛楼中，乾隆帝曾拈香礼佛；依山傍水的寺观园林中，日耕夜禅的修行传统已延续千年。欧洲中世纪的修道院，修士们在回廊院中祈祷冥想，在十字划分的中央方庭中种植草药花卉，以双手的园艺劳作慰藉心灵。

园林，是理想的栖居地，也是理想的静修涤心之所。

图绘静宜园二十八景中的玉华岫，岫中有玉华寺，寺里乾隆帝的书屋取名“皋涂精舍”。此图以俯瞰角度画此景，建筑地处半山，四周群山环伺。画家用墨简淡，皴笔短促细密，表现出北方山水和园林的荒寒之意。乾隆帝御笔“乐林泉”，表明山林之乐。

▲皋涂精舍图轴 清（1644-1911年） 李世倬 纸本 淡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达摩面壁图、圣哲罗姆系列版画等展品，分别体现出佛理与基督教世界的自然观念。

画家运用凹凸晕染法表现人物的立体形象。达摩祖师面壁趺坐，身后慧可跪着求法。虽面壁九年，但对于悟道之人来说，不过如屈伸手臂的时间一样短暂。

▲面壁示禅图页（局部） 清（1644-1911年） 冷枚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圣哲罗姆（Saint Jerome，约342-420年）是基督教早期的重要神学家，也是《圣经》拉丁文译本（Vulgate）的译者。其生平与形象是西方艺术创作的重要主题之一，丢勒与伦勃朗曾以圣哲罗姆为题材创作了许多经典作品。在艺术作品中，圣哲罗姆或以荒野中苦修的隐士形象出现，或以自我内省与探索的学者形象出现。其居于自然中修行的意象映射出基督教世界的自然观念，对欧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之后的造园艺术产生了一定影响。

▲荒野中的忏悔者圣哲罗姆 约1497年 阿尔布雷特•丟勒（德国） 纸本 雕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意大利风景中读书的圣哲罗姆 约1653年 伦勃朗•凡•菜因（荷兰） 纸本 蚀刻、雕刻、干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荒漠中的圣哲罗姆 约1553年 海欧纳莫斯•考克（佛兰德） 据老彼得•勃鲁盖尔（佛兰德）的作品创作 纸本 蚀刻、雕刻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英国塞辛科特庄园（Sezincote House）融合了印度莫儿时期的设计风格，其建筑与园林深受印度教影响，充满异国情调。画作展示了园林中的神庙水池。中央有一个长满青苔的凸出喷泉，喷泉后的神庙中心供奉着印度教太阳神苏里耶的浮雕形象。

▲塞辛科特林园中的神庙、喷泉和洞穴 1819年 托马斯•丹尼尔（英国） 布面 油画 耶鲁大学英国艺术中心藏

画家巧妙运用光影，展现了修女院内部典雅静谧的空间。中景右侧的花盆与左侧拱门外繁茂的庭院一隅相互映照，加之回廊远端祈祷的修女，恰如其分地展现了清修生活的日常。

▲修女院的回廊 约1835年 西蒙•奎格利奥（德国） 水彩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山洞”在道教文化中有“洞天福地”的意涵。明清两代，在园林营造之风的影响下，“洞天”进入到园林造景中，尤其是标榜隐居理想的文人士大夫园林。图绘青山石洞，白衣高士临水抚琴。本图是仇英继承宋代院体青绿山水而又融入士人趣味的佳作。

▲玉洞仙源图轴（局部） 明（1368-1644年） 仇英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炉、瓶、盒是文人雅士几案上的常用陈设，三件成组搭配，被称为“三事”，是焚烧香料的器具，具有祛味驱邪、散发香气的功用。炉用于燃香；瓶放置铲、箸，用于铲除香灰和夹取香料；盒存储香料。“三事”既有实用功能，又兼具陈设功能，常见于寺观园林的绘画作品中。

▲白玉炉瓶盒三事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描绘一仙人身着草叶上衣，仰坐于青色莲瓣中，手捧书本，逍遥游于山巅云气之间。莲舟外云海茫茫，渺无边际。画作旨在表达仙人修行的自在境界，乘一莲舟即可泰然遨游天地。

▲莲舟仙渡图页 宋（960-1279年） 佚名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此页为赵孟頫书唐代李翱《赠药山高僧惟俨二首》之一，是李翱拜访药山道场高僧惟俨禅师后所作。药山寺则是唐代蔚为壮观的一处寺观林园。此诗刻画了高僧清雅出尘的形象，也描写了药山道场修行环境。最后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更是将自然景观与哲学思想相结合。

▲行书诗册页 元（1271-1368 年） 赵孟頫 纸本 行书 故宫博物院藏

定慧寺僧人守钦倾心苏轼才学，在苏轼被贬期间，二人常诗文唱和。此图为实景之作，详细描绘了明代定慧寺的形制、建筑布局，以及殿中佛像、天王像等。全寺长松巨柏环绕，禅意深远。后院堂中，童仆奉茶，一僧一俗坐谈其中，颇具文人清趣。

▲定慧禅院图卷（局部） 明（1368-1644 年） 钱榖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云光楼十六罗汉屏风。此组屏风即是根据五代时前蜀画家贯休所画《十六应真像》的原作制作后进献入宫，乾隆皇帝将其置于乾隆花园内的云光楼进行供奉。屏风正面为罗汉形象，顶部一侧刻御制像赞辞与钤印，另一侧则是三世章嘉根据藏传佛教传统考定的罗汉名号。屏面嵌玉，屏背则漆地描金绘花果植物。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赞辞：衣披百衲，杖扶一筇；梵書貝帙，注目横胸。阿唎吒迦，若有所記；記則不忘，而非文字。

▲第四嘎禮嘎尊者

赞辞：撼石側厀，於焉以息；惟是上人，非語非默。眉毛拖地，以手挽之；詎云揀擇，示此絲絲。

观花

观花、画花、咏花是文人居于园林的日常。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梅花的清芬因王冕的凛然高洁而盈满宇内；“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晏殊怅然地望向园中的落花，回想逝去的往昔……中国文人把对品格的追求赋予花，把对生命的理解倾注于花园，也把这些意象写于诗中、绘于卷上，留与今日的我们相见。

而在巴洛克时期的园林中，几何对称色彩繁复的花坛，壮丽震撼；十八世纪的英国，园艺繁荣，缤纷各异的时令花束盛放在精致雕刻的石花钵中，绚烂浪漫；十九世纪的欧洲，在古典园林之外，我们看到了莫奈花园，如穿越时空的瑰宝，彰显东西气韵融通之美。

印象派画家莫奈不仅在画布上捕捉光影交错的美景，也在吉维尼的花园中营造出自然与艺术交融的诗意空间。画中莫奈悠然站立自己的花园前，身后盛开的繁花与茂盛绿植是他精心配植的自然景致。他倾心于自由生长、不受约束的园艺风格，这片土地亦成为他晚年创作的灵感之源。

▲克劳德•莫奈肖像 1922年 阿尔伯特 •安德烈（法国） 布面 油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图绘乾隆帝在临水亭中抚琴，水中荷花亭亭，远处高山流水，喻示着画中人物高逸超脱的心境。此图与同时期诸多宫廷绘画一样，由西洋画家完成人物肖像部分，再由中国画家补画山水背景，画风和谐，体现了宫廷绘画典雅富丽的审美品位。

▲弘历观荷抚琴图轴 清（1644-1911年） 佚名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自然的瞬息之间，蕴藏着无限。”——克劳德•莫奈在谈到他晚年在吉维尼家中创作的水景杰作时这样说道。在这些模糊空间界限的画作中，画家以俯视的视角聚焦于水面倒影与光线变化，将池水、天空与植物的界限消融，充盈着浓郁的东方意境。

▲睡莲 1906年 克劳德•莫奈（法国） 布面 油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此图为石涛定居扬州后所绘，诗中所指“韩园”应为今徐园所在，清初时为韩醉白别墅，建于长堤之上。作者表现了池塘中，荷叶、茨菰、莲蓬、蒲草间的交叠错落，并用深浅不一的墨点填充花叶空白间隙，意在衬托荷花的白皙娇嫩，烘托出月下观荷的诗意氛围。

▲墨荷图轴 清（1644-1911年） 石涛 纸本 墨笔 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是康熙十年（1671）唐炗为王翚40岁寿辰所作，恽寿平补绘荇藻。全图采用没骨法描绘，荷花与莲叶的形态各具特色，画风清新淡雅，生动展现了花叶在风中摇曳的姿态。荷花因“香远益清”的特质，历来为文人画家所钟爱，蕴含着独特的精神内涵与文化意蕴。

▲合绘红莲图轴 清（1644-1911年） 唐炗、恽寿平 纸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1893年，莫奈开始将家后的一片沼泽地改造成池塘，并修建日式木桥。他在园中遍植本土与异域植物，紫藤垂坠拱桥，静谧的水面上盛开着睡莲，垂柳和鸢尾掩映池畔，这些景致成为他后半生创作的核心主题。画家在一年间创作了18幅类似作品，展现了他对光影、色彩与自然景观的独特理解。

睡莲池 1900年 克劳德•莫奈（法国） 布面 油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在古代庭院中，荷花不仅是重要的观赏植物，更以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成为高洁精神的象征；梅花的清芬因“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的追求而盈满宇内。

▲层叠冰绡图轴 南宋（1127-1279年） 马麟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图绘三枝绿萼梅自画右斜出，梅花繁密多姿。作者采用双钩填色法，用笔精致细腻，花瓣以白粉、石绿层层渲染，凸显梅花的冰清玉洁。画中有宋宁宗皇后杨氏题“层叠冰绡”。此图不仅生动描绘了花卉之美，还传递出超凡脱俗的意境，仿佛引领观者进入宁静优雅的花园。

▲层叠冰绡图轴（局部） 南宋（1127-1279年） 马麟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挂屏位于乾隆花园符望阁西面，中堂出自乾隆《御制题明人影宋钞清波杂志》，七言对出自《登宝月楼》，上书“居中揽外襟怀畅，击毂摩肩职植殷”，意境与符望阁高阁耸立的情景契合。挂屏边框用紫檀，雕绳壁纹、嵌厚螺钿，地髹大漆，上嵌桃榔木。

▲符望阁紫檀镌螺钿框漆地嵌木字御笔中堂对联挂屏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花窗位于乾隆花园符望阁北面。边框为紫檀，框内用沉香木雕刻佛手树和象征“灵仙祝寿”的灵芝、水仙、青竹、湖石，用白玉着重表现佛手果实、水仙花瓣、灵芝菌盖等部分，又在沉香木后再衬金色漆纱，为整组花窗增添丰富的光影效果。

▲符望阁紫檀框沉香木雕嵌白玉夹漆纱花窗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三友轩之名始见于建福宫花园。乾隆在此专设一室，存放曹知白《十八公图》、元人《君子林图》、宋元人《梅花合卷》，对应三友。此后，他又在长春园、乾隆花园建三友轩。此面花窗便来自乾隆花园三友轩，观者可以透过花窗深色的梅瓣松枝竹叶雕刻，窥见室外三友。

▲三友轩紫檀透雕松竹梅玻璃花窗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蜻蜓经常出现在描绘自然的版画中。画中，黄色的背景下一只蜻蜓飞向一丛风铃草，微风则从画面右侧徐徐吹来。

▲风铃草与蜻蜓 选自《花鸟系列》 约1833或1834年 葛饰北斋（日本） 彩色木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在日本，杜若（鸢尾）通常与五月有关，并被视为成功的象征。葛饰北斋在不同的系列中描绘了杜若，此幅画中一只蚱蜢正从一丛蓝紫色杜若最高的叶子上向下攀爬。

▲杜若与蚱蜢 选自《花鸟系列》 约1833或1834年 葛饰北斋（日本） 彩色木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所谓“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女子或用之掩面修饰，或以之扑蝶捕萤，这样的情态屡见于诗词也多现于绘画，而其场景又常与园林、宫苑相关。正是花在扇中，扇亦在花中，美人在园中的一副美景图。

▲黄色绸绣海棠花鸟图鸂鶒木柄团扇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绛色纳纱绣佛手花鸟檀柄团扇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黄色缂丝花蝶图红木雕花柄团扇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本系列版画共12张（不含封面），每张画有当月的时令花卉。图中花朵皆精描细绘，巴洛克风格的繁杂富丽跃然纸上。花卉名称皆在页底可查，弗伯苗圃的四百余种观花植株尽收于此。十八世纪英国正值园艺热潮，精美的版画既展示植物，又兼科普花卉季相及种植法，为园艺文化发展提供了助力。

▲十二月花令（六月） 年代未知 亨利•弗菜彻（英国） 据彼得• 卡斯特尔斯三世（佛兰德）原作制版 纸本 黑墨雕版，水彩上色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早春时节，蒲田地区的梅树繁花盛开，蔚为壮观。画中描绘的被称为“梅园”的花园虽是私人财产，却对公众开放。身着传统服饰的行人三两成群享受盛开的梅花，茶馆和酒馆也为游人提供了休憩之所。

▲蒲田梅园 选自《名所江户百景》 1857年 歌川广重（日本） 彩色木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此景或取自位于真崎稻荷神社旁的茶屋“甲子屋”。画面意境雅致，左侧一隅点缀着一簇白色山茶花。圆窗的障子向右拉开，展现出一幅完美的河川景致。右侧林木间可见水神社的鸟居和石灯笼。窗外盛放的梅花标志着时值早春，令人想起每年二月在稻荷神社举办的初午祭典。

▲从真崎边看水神之森、内川和关屋之里之图 选自《名所江户百景》 1857年 歌川广重（日本） 彩色木版画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畅音

园林是可以听的。中国园林中有雨打芭蕉、风过竹林的自然交响，也有亭台轩榭之上，与风声水声相和的琴瑟之音。人们在园林中创造的音乐与自然的声音相融，与园林的景观交织，仿佛可以将赏音的园中人带入又一重园林时空。

明清时期，园林与戏曲结缘，《西厢记》《牡丹亭》中无法实现的梦被寄托在园林中、演在园林中；在凡尔赛宫，路易十四举办的盛大游园会上，《伪君子》的演出是振聋发聩的戏剧史强音……今天，越来越多来自遥远时代的音乐与戏剧，以回归园林的方式进入当代生活。所畅之音仍宛转悠扬，弥久恒新。

音乐演奏派对是17世纪英国乡绅阶层流行的社交活动，而花园成为音乐演奏的主要空间。精心布置的花坛，喷泉和廊架等典型元素组成规则式布局的花园，生动再现了英国乡间花园的特色景观。在花园景致的衬托下，演奏者尽显优雅浪漫的气质。

▲《花园中的音乐会》刺绣画 1647年 英国 帆布 丝线刺绣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泥塑，外施彩绘，此像是清宫八仙庆寿剧目中的何仙姑，戴过翘（又称半凤冠），着宫衣。清宫大小戏台遍及紫禁城及各处园林，自乾隆朝开始，每年都会上演祝寿大戏，如遇帝后整寿，还会举行更为盛大的万寿庆典活动。八仙庆寿是寿诞日必备节目，所演曲目多为吉庆长寿之剧目。

▲泥塑彩绘八仙之何仙姑像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衣身布满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白色绒绣兔纹，金皮球花、桂花等纹样散摆其间，镶缘饰有瓜瓞绵绵、枝桂纹。这件花神衣为八月女花神穿用。花神衣多在清宫节令戏、寿戏等仪典戏中使用，如园林赏荷时节，承应戏《御筵献瑞》中就有关于十二月花神的记载。

▲绿色缎绣桂兔金皮球花纹花神衣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元人王实甫所作杂剧《西厢记》一经问世即“天下夺魁”，在社会上下迅速风靡。除戏曲表演及文本传播外，以《西厢记》人物故事为主题的图像逐渐成为一类固定的图式。此罐外壁作四面方形开光，开光内绘《西厢记》人物故事图四幅，分别为：墙角联吟、红娘请宴、莺莺听琴、锦字传情。

▲五彩开光《西厢记》故事图盖罐 清（1644-1911年） 故宫博物院藏

画中是位于意大利弗拉斯卡蒂镇（Frascati）的阿尔多布兰迪尼庄园（Villa Aldobrandini）中的“风之厅”（Stanza di Venti）。微缩山体排列着阿波罗、手持乐器的缪斯女神及天马。通过水力驱动的系统模拟出雷声、风声和雨声等音效，整个空间充满诗意与神话色彩。

▲阿尔多布兰迪尼庄园的风之厅 1660 -1678年 乔瓦尼•巴蒂斯塔•法尔达（意大利） 纸本 蚀刻版画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在凡尔赛宫，路易十四举办的盛大游园会上，丛林园内华丽的水剧场和音乐喷泉表演尤为引人注目。漫步其中，移步换景，仿佛置身于一场华丽的宫廷演出。

恩克拉多斯是希腊神话中泰坦神族的一员。他在与宙斯及奥林匹斯众神的战斗中落败，身体被压于岩石之下，挣扎不休。此座喷泉便是以此为主题设计。恩克拉多斯塑像口中喷涌的水柱高达23米，象征着不灭的反抗之心，在凡尔赛宫的音乐喷泉表演期间尤为引人注目。

▲恩克拉多斯丛林园 约1700-1725年 佚名（法国） 布面 油画 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国家博物馆藏

帝王岛丛林园由皇家池和半圆形的水镜池组成。皇家池于1671年至1674年间开凿，广阔的水面可容纳小船，供宾客泛舟游览；水镜池位于其东侧，平静如镜，倒映园林景观。

▲帝王岛丛林园 约1700-1725年 佚名（法国） 布面 油画 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国家博物馆藏

水剧场丛林园内，广场由台阶分为供观众就座的圆形剧场，和供演员表演的舞台。规整巧妙的自然景观仿佛舞台布景。壁龛装饰的林荫道中间，三条阶梯形的跌水成三岔式分布，其上饰有喷泉。富有韵律感的流水声与舞台表演相映成趣。

▲水剧场 18世纪上半叶 佚名（法国） 布面 油画 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国家博物馆藏

凯旋门丛林园内的主景是一座巨大的镀金凯旋门，象征着国王的军事胜利与法兰西的辉煌荣耀。华丽的喷泉与瀑布从凯旋门上倾泻而下，形成宏伟壮观的水景。园中布局精巧，设有金色的金字塔和喷涌的水柱喷泉，宛如一场视觉交响乐。

▲凯旋门 18世纪上半叶 佚名（法国） 布面 油画 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国家博物馆藏

17世纪，路易十四的权势在欧洲如日中天。其“太阳王”形象在建筑、园林、艺术与仪式的交相辉映中无限放大，而凡尔赛宫更成为他的恢弘舞台。其建筑轴线就像画中描绘的那样，向花园边缘乃至王国最遥远的角落辐射，象征着他的影响力。

▲从军械广场鸟瞰凡尔赛宫 约1700-1725年 佚名（法国） 布面 油画镶板 凡尔赛宫和特里亚农宫国家博物馆藏

凡尔赛宫花园内的方尖碑丛林园以其精妙绝伦的水景设计著称。画面中心，巨大的水柱喷涌而上，形成象征力量与永恒的方尖碑造型。四周是台阶式水池，勾勒出动静相宜的层次感，增强了视觉与听觉上的沉浸体验。画面中的贵族们身着华丽服饰，漫步于喷泉四周。

▲凡尔赛宫花园中的方尖碑喷泉 1740-1757年 据雅克 •里戈（法国）作品创作 蚀刻和雕刻版画 水彩及水粉手工着色 耶鲁大学英国艺术中心藏

▲凡尔赛宫花园中的凯旋门 1768-1779年 雷米 •帕尔（英国） 据雅克•里戈（法国）作品创作 雕刻版画 手工着色 耶鲁大学英国艺术中心藏

图绘文人庭院之景，堂中文士抚琴，小童侍立。庭院中，双鹤翩然起舞。此图具有典型的南宋宫廷画院风格，厅堂仅占一角，大幅留白，使画面显得幽深寥阔。山石、树木画法与南宋马远、夏圭风格相似，用笔粗重朴实。建筑描绘精细，为观者呈现出南宋庭院之美。

▲深堂琴趣图页 宋（960-1279年） 佚名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此“大忽雷”，与另一件传世的“小忽雷”，为唐代著名画家、晋国公韩滉一同创制并进献于宫廷的。龙颔下刻篆书“大忽雷”三字，背面髹朱漆地彩绘描金勾莲纹样，富有大唐开放雄阔的时代气象。忽雷因其发音忽忽若雷而得名，在唐代曾相当流行，后世渐趋少见，鲜有记载。

▲大忽雷 唐（618-907年） 故宫博物院藏

图绘仕女坐芭蕉叶上，正欲抚琴吹箫。二人衣带垂地，有长裾曳地之美。据画家自题，此图画于西湖定香桥，即今西湖“花港观鱼”附近，桥边原有定香庵，故名。此地又为南宋内侍卢允升宅邸所在，卢氏在此开凿池塘，栽花养鱼。明末文人多在此泛湖聚饮、吟诗作画。

▲仕女图轴（局部） 明（1368-1644年） 陈洪绶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图绘竹篁苑囿中，三位高逸之士拨阮清娱。阮为一种乐器，在古代素有“仁智之器”、“乐之雅者”之称，竹林七贤中的阮咸即为弹阮名士。图中所绘山林奏乐的场景与后世园林中文人雅集的活动相似。

▲竹林拨阮图页 宋（960-1279年） 佚名 绢本 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园林艺术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但其背后的人文精神则是大体一致的——都是为了营造一个富有自然意趣的理想家园。只要心中有林泉，便可“人道我居城市里，我疑身在万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