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戏班子上下几十口人等着吃饭,再邪性的地方也得闯。于是,我们这破破烂烂的“庆丰年”戏班,就这么一路颠簸,进了那锁龙村。</p><p class="ql-block">村子比想象的还要破败,缩在深山坳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进村的路只有一条,窄得只能容下一辆板车。两旁是密不透风的黑松林,风一吹,松涛声呜呜咽咽,跟哭丧似的。</p><p class="ql-block">村里的房子都是老旧的土坯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黑黢黢的骨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明明是白天,却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p><p class="ql-block">接待我们的是村长老赵。这老头一脸褶子,眼神浑浊,看人的时候总像隔着一层雾。他吧嗒着旱烟,慢悠悠地说:“规矩都懂吧?清明唱戏,是给老祖宗听的,不能有半点差池。”</p><p class="ql-block">老黄赶紧点头哈腰:“懂,都懂!保证让老祖宗们满意!”</p><p class="ql-block">老村长又瞥了一眼我们戏班的当家花旦,水灵儿。</p><p class="ql-block">水灵儿是我们班主的远房侄女,也是我们戏班的台柱子。那身段,那唱腔,是真没得说。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这锁龙村,她就变得有些不对劲,总是心神不宁,脸色苍白得吓人。</p><p class="ql-block">“这女娃……”老村长盯着水灵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唱祭祀戏,身子得干净。”</p><p class="ql-block">老黄连忙打哈哈:“干净,干净!水灵儿是我们班子里最守规矩的!”</p><p class="ql-block">老村长没再说什么,领着我们去了村东头的祠堂。祠堂是村里最气派的建筑,青砖黑瓦,飞檐翘角,但同样透着一股子年久失修的阴森。</p><p class="ql-block">戏台就搭在祠堂正对着祖宗牌位的地方。那戏台看着也有些年头了,乌木的台板油光发亮,像是被无数人的脚步摩挲过,又像是浸透了什么东西。</p><p class="ql-block">我无意中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戏台的地板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弯弯绕绕,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p><p class="ql-block">安顿下来后,怪事就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