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岁月的细末

常睿元

扉页里面的歌，信封里面的故事。 ——题记 　　收藏古董，我没有眼力，更没有财力；收藏岁月的细末，不需分文，只需用心。 　　如果重新入职，有些事也许会做得比现在更好。比如，让扉页后面的歌会更动听一些，信封里装着的故事会更精彩一些。但万事没有如果，只能尽心让这次比上次更好一些。 　　记不起最早的信从哪一天开始，最早的文件夹是从哪一天整理，曾经记录的，却一直认真地保存着。幻想有一天，里面的哪一个主人公会回来浏览初中生活曾经书写的点滴不掺假的酸甜苦辣，那将是一个多么开心地场景。每年新学期开学前收拾办公室时，那些过时的教学资料可以毫不吝啬地处理掉，但这些形色各异、逐渐褪色的小纸条或写有心里话的信却一直跟着挪地方，一年又一年。2018年，受H同学的启发，申请了一个抖音号，除了随便聊聊生活外，就有把信封、小册子拍照留存,供走过路过的回忆学生的想法，连同自己的一点感受，因为里面的每一个主人公记录自己生活的同时，也留下了我春夏秋冬两点一线行走的痕迹，虽然点很小，线也很短。 　　浏览到这些聊文的学生朋友们，如果我们曾经一起奋斗过，说不定你曾经或苦涩或懵懂的歌会藏在哪一年扉页的后面，你的故事会装在哪一个文件袋里面。 　　我们知道，目标具有引领作用。孩子们求学，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家庭甚或一个家族的希望。“希望”一词，抽象而又高大上。便于操作，我们常把它分解为一个个具体可行的目标，把目标装进信封封好，故事就慢慢发酵，酝酿，然后用每一天的时光认真书写。有了目标，生活便不再乏味，充满酸甜苦辣咸。甜了，笑一笑，继续前行；苦了，写一写，把泪水写在纸上，愤怒会变成冷静，低落会转为振奋，课堂重新抬头，自习再次埋头。 　　初中生活，变化的是校园花草的荣枯循环，孩子们的身高与容颜，但不变的永远却是考试，考试：课堂测、月测、期中测、期末测、诊断测、模拟测。“测”是常态，直至中考。 　　最初，每次“测试”之后，学生的心情的起伏与成绩的起落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于是尝试着让学生动手写一些与考试相关的文字，总结或是反思，刺激或是激励，就如同拔节的竹子，每长高一节，就留一个结，让明天能更好地成长。可是，当记录着孩子们各种心情的纸张交上来之后，我才发现，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无论怎么整理，铁夹子也不能把它们整齐划一，边看边叹，叹一些情文并茂的文字不能保存，点评之后发给学生也不知丢到何处。我知道，即兴写出来的文字所包含的情感是很难补写的，写了，丢了，再写，再丢，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看得见的痕迹不曾留下什么，看不见的痕迹也许只有学生知道，总觉得是一种遗憾。直到有一天，在学生的课桌上，看到塑料文件夹整理装订的活页试题，可以拆，也可以合。当时就想，为什么不统一整理收藏呢？或许，当自己离开退休讲台的那一天，翻一番，看一看，想一想，如果没有患老年痴呆，就一定会对着名字回忆起一些模糊的背影，而或工整或潦草的笔画间记录的校园生活，有他们的，也有我的。 　　想法有了，立刻行动。买了一踏文件袋，按照写的时间段分开整理。每次，我仅提供一个副标题（写作的核心主题，比如“写在新学期开学后”“考试之后”等一些没有含金量的题目），让学生自己拟写正标题，表达真实想法，不限文体，也没有字数限制，完成时间为一到两天。为了消除学生的顾虑，告诉他们不给家长或者别的老师看，读者只有我一个人。一两天之后，收稿，装订，认真阅读，思考总结，收藏。 　　一开始，我一般把写作（姑且这样称呼）节点选在大考之后。后来，随着班级工作的展开，一些关键的时间节点也逐渐进入我和孩子们的视野。比如，新学期开学前，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期中考试后，反思成绩，再接再厉或者痛定思痛；元旦后，新的一年，新的打算；离中考考XX天，调整心态，如何备考等等。 　　每一次写，无关乎格式和更多的要求，但却是一种无声的宣泄，也是一种有效的调节方式。不过，这样的书写，一年最多写一到两次，写多了，情感也就不那么纯真了。 　　到后来，他们把写信当做一种很好的交流方式，因为书信比起直接对话，显得更加委婉，更富余表达感情，比起电话网络，更可以表达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最突出的是它有着传统的书香韵味。有时候交上的作业里，周记里都会藏有几页这样那样的心里话：有抱怨同学的，有说同学之间不团结的，有说老师太苛刻严厉的，有说老师偏向某些学生的，有说少年时期单纯的懵懂想法的，还有告诉我不在学校时他们声起雀跃的…… 　　一张书信就是一篇人生序言，字多或字少，序言里是一首首关于青春和四季的歌；一个信封就是一个口袋，精致或者粗糙，口袋里装着一篇篇学习和生活的故事；每一首歌的旋律都是昂扬向上的，有低音也有高音；每一个故事也各不相同，你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也是别人故事的配角。 　　日历一页页翻过，孩子的面孔一年一个样，但这个年龄段里孩子们的叛逆与迷茫、追求与奋斗却是不变的。 2025年5月19日早晨，岁月峥嵘，四季荏苒，歌声也依旧传唱，故事也会更加精彩。 收藏岁月的细末，潜值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