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嫂

雨中的蜗牛——王朝平

<p class="ql-block">妻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小姑父来啦,赶紧坐,哈哈哈,我给你倒茶去!吃了没有?没吃给你做!”一个见了亲人能将大眼睛笑成了一道细细的缝,一弯月。这个朴实无华、待人热情、性格直爽不做作的农村妇女,便是我的妻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有些事说起来真的奇妙,我和妻嫂认识,不是缘于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嫂子——妻嫂是我嫂子的侄女。和妻子结婚后,我的辈分也是忽高忽低,有时候觉得蛮有意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春去秋落,转眼和妻嫂认识几十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妻嫂的热情和她的大嗓门,习惯了她见了我两手一拍,哈哈哈的笑声伴随而来,那笑声仿佛都能传遍半个村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只是这样的情景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了。随着糖尿病并发症的折磨,妻嫂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看着窗外天亮了,天黑了,她熬着岁月,岁月熬着她,独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p><p class="ql-block">麦子即将收割的时节,妻嫂撒手人寰,独自去了那个没有病痛的地方。我站在妻嫂的灵堂前,呆呆地看着她的遗像,仿佛那一刻,妻嫂在说:“他小姑父来了!</p><p class="ql-block">”是啊,我来了,你去了,人生就这样道别了。人间再没有那个性格开朗的妻嫂了,也就再没有那穿出院落、惊起树上鸟儿的笑声了!一切皆成了一种回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门前祭奠棚下的灯光在夜晚微风吹动下,来回摇摆着,显得那么的无奈,乐队师父在卖力地吹着那千年不变的旋律。我静静地看着吹唢呐的小伙子,他的《渭水秋歌》吹出了妻嫂一生的辛劳,鼓起的腮帮子仿佛在诉说着妻嫂的不甘。是啊,妻嫂不甘心:一个曾经身体健康,皮肤黝黑,走路健步如飞,和一帮妇女风风火火出菜栽菜辛苦劳作的嫂子,在病了后,皮肤一天天变白了,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受尽人间苦楚,驾鹤西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送葬的队伍在缓缓地前行,内侄的脚步在艰难沉重中一步一挪。我知道,孩子舍不得他的母亲,舍不得这个受尽人间苦楚、没有享几天福气的母亲,也就只能挪动着脚步,让他的母亲在阳间多待会,好像这样能抚慰心里的痛楚。侄女的孝纱遮住了她哭肿的眼睛,侄女女婿手里的明镜随着风呼啦啦地摆动着,似乎妻嫂家族去世的列祖列宗在招呼着送葬的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妻嫂走了,走得匆匆,带着一丝无奈和解脱走了。坟头前,唢呐手、锣鼓手卖力地吹着敲着,妻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她化作了天空中一朵云彩,化作了夜晚星空的一颗星星!愿天堂的风永远温柔,愿天堂依然还有妻嫂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