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家孟伟哉,曾出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人民美术出版社社长、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局局长、中国文联秘书长等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离休前,孟伟哉先生因忙于公务,曾一度放下手中的笔,停止写作和画画。离休回到自己的家里,他重新找回作为一个作家、诗人和画家的那支健硕的笔。离休的生活使他成为一个思考者,一个清醒者。越到晚年,他的内心越安静,生活却越忙碌。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他让自己沉浸在绘画和写作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八十岁高龄,孟伟哉先生开始着手编辑出版《孟伟哉文集》十卷本,为此他付出了沉痛的生命的代价。他为《孟伟哉文集》10卷本在家翻箱倒柜找自己积存的资料,给朋友电话查找相关文章,跑图书馆和资料室查找相关的文字等,已经累得住了几个月医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出版《孟伟哉文集》10卷本是孟伟哉先生最大的心愿。他说,”目前,文集已经全部定稿,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将作为献礼书籍在国庆期间正式出版发行”, “的确,这段时间有点拼命。我自知我还活着。活着,我便要追求------” 我劝先生尽快放下一切琐事,赶快住医院调理休整自己的身体。先生接受我的劝告,他说自己感觉心区有些不适,准备尽快去医院住一段时间。 没想到,孟伟哉先生还没来得及住进医院,就独自长眠在他自己家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套《孟伟哉文集》10卷本是由孟伟哉先生挚友何启治先生转赠给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已经远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5年,孟伟哉先生逝世已经十周年。愿孟伟哉先生在天之灵永远安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孟伟哉先生逝世十周年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缅怀恩师孟伟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恩师孟伟哉先生逝世一个月之后,我才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5年3月29日傍晚,孟伟哉先生的同事和挚友、原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当代》杂志主编何启治先生从北京给我打来长途电话。何启治先生说:“最近回京,才知道发生了几件事:我们《当代》的刘茵走了,孟伟哉也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刘茵老师和孟伟哉先生去哪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何启治先生叹口气,很沉痛地说:“过世了。老孟2015年2月26日离世,长眠不醒在他自己的家里。家里没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眼泪奔涌而出,当即痛哭失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逝世的噩耗来的太突然,也太悲戚。我不能相信这样悲惨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孟伟哉先生身上。曾经写过《昨天的战争》、《一百名死者的最后时刻》的著名作家孟伟哉,在他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不知都发生了一些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长期居住在北京方庄芳古园小区。离休后,先生在孤独与寂寞中倔强而执著地继续从事他的文学创作和绘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4年国庆,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孟伟哉文集》十卷本。这一套文集,收集了先生毕生的文学创作成果及编辑出版工作心得。孟伟哉先生为他的文集付出了自己的时间、心力和心血。这样一位自强不息创作不止,令人钦佩和敬重的老人,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时间已经是深夜,根据何启治先生的提示,我到网上搜索到《文艺报》、《中国艺术报》、《中国文艺网》、《中国文联网》等发布的关于作家孟伟哉先生逝世的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刻我非常痛恨自己。可恨我每天都坐在电脑前写作,每天都在上网,却偏偏不知道恩师逝世的消息!作为学生,我甚至没能为先生远行送上一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给孟伟哉先生在北京的其他几位挚友陈子伶先生、郑理先生、冯立三先生和中国文联马杰先生一一打去电话。我需要知道,他们是否去为孟伟哉先生送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民出版社原编审陈子伶先生说,他是最近才从报纸上得知消息,简直难于相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文学评论家冯立三先生曾写过《孟伟哉论》,当知道孟伟哉先生去世的消息后,他深感遗憾和痛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作家郑理先生,这位两年前曾为孟伟哉先生八十寿辰出资举办生日庆贺的挚友,与孟伟哉先生生活在同一个方庄小区,竟然也不知道先生逝世的消息。郑理先生说:“我敬重孟老师,虽然我对孟老师了解很不够,但他留下了许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比如:他写作时,那种拼搏的劲头;他关心他人,提携后生的精神;他勤奋好学,艰苦奋斗的作风。令人遗憾的是,在他远走之前未能见上一面。我可以想象得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定想到了自己留下的诸多遗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马杰先生是孟伟哉先生在中国文联出任</span>秘书长兼<span style="font-size:20px;">党组副书记时的秘书,他在电话中说,“孟老离休后曾多次生病住院。住院期间,中国文联领导曾前往探望。孟老逝世后,他的家人遵嘱决定丧事从简,没发讣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作为孟伟哉先生的学生,我一直认为先生年事已高,不宜打扰。但每一年先生的生日却是例外。三十多年来,我一直保留着在孟伟哉先生生日的当天打去电话祝福和问候的习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4年12月10日,是先生八十一岁的生日。我在电话中祝福先生生日快乐,祝福先生健康愉快长寿。先生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感觉他的心情还不错。电话中他说:“我的文集已经出版,此事可以放下了。到时我会给你寄去一套,地址我有。你之前给我寄来的优盘,传来的许多照片和文字资料对我很有帮助。我身体为文集付出不小代价。交稿后,到医院调理了一阵,目前感觉身体还好,不用担心。你也60多岁的人了,也要注意身体。我也祝你健康愉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临放下电话前,我还一再嘱咐先生要注意休息多保重。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我和恩师孟伟哉先生此生最后的一次通话。</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打开手机,翻看近年来孟伟哉先生的手机信息。我惊秫地发现,先生对自己的离世似乎早有预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1年12月7日,我来到北京,想去看望孟伟哉先生并祝福他的生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您好!早上好!我昨天来到北京,希望此行能有机会去看望您,或者能与您通一次电话,谢谢!今天是大雪,天气越来越冷,请多保重!提前祝您生日快乐!贝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想起昨天已有人约定明天下午来访,因此,你最好明天上午九至十点来。孟伟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1年12月8日,我乘坐地铁去芳古园看望先生。我与孟伟哉先生做了一次长时间的交谈,了解到先生对他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有所反思和新的认识。中午请先生外出就餐前,先生带我参观了他的居所。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为先生拍了近五十张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天中午,我请先生在方庄某酒楼用餐时问及先生是否可以提前做八十岁生日,我说想要邀约在京的几位挚友共同为他庆贺八十岁生日。先生说,有可能他的儿子们会为他做生日。既然如此,我只能作罢。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恩师孟伟哉。 饭后,先生送我去地铁站,我又坚持将先生送回芳古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天回到家中,我给孟伟哉先生发去信息:“先生您好!我乘坐地铁已经到家。中午能与您共进午餐很愉快。天气很冷,风很大,您穿的衣服比较单薄没有帽子,手心有点发凉,请注意添加衣服,千万不要感冒!谢谢您今天能拨冗见我!我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情!我将永远感激您!往事并不如烟!您留给我的永远是美好!希望在京期间能够再次见到您!祝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一生平安!如意吉祥!贝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回复说:“今日相见,我曾犹豫再三,下定决心见一次,怀着诀别之意。见面,拍照,不可怕,但绝不希望传播。我真的想安静,请理解。孟伟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理解先生所说的“绝不希望传播”、“想安静”。2004年12月6日网上有人造谣说“孟伟 哉 退 党”。虽然在2005年7月,中组部副部长李景田公开宣布:“有人在网上说中共有多少万党 员 退 党,纯属恶意造谣。如说著名作家孟 伟 哉 退 党就是造谣之一例。”但网络上发生的这起谣言仍然让先生深受伤害,因而对网络自媒体传播怀有一定的警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局和中国文联出任领导的那些年,孟伟哉先生因忙于公务琐事,曾一度放下手中的笔。离休回到自己的家里,他重新找回作为一个作家、诗人和画家的那支健硕的笔。离休的生活使他成为一个思考者,一个人清醒者。越到晚年,他的内心越安静,生活却越忙碌。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他让自己沉浸在绘画和写作中。八十岁高龄,他开始着手编辑出版《孟伟哉文集》十卷本,为此他付出了沉痛的生命的代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没想到,先生手机信息中的一句“怀着诀别之意”,却不幸一语成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即使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通话,我也绝没想到,看似康健的孟伟哉先生会这么突兀地离开我们。我唯一感到安慰和庆幸的是,在恩师孟伟哉的有生之年,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曾通过书信、电话和手机信息,不间断地向先生表达过我对他的敬重和感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1年12月10日是孟伟哉先生的生日,我在北京家里给他发去手机信息:“敬爱的先生您好!今天是您的生日,我衷心祝愿您生日快乐!七十八年人生,您是一位有着自己崇高的信仰,无私奉献奋斗不已的战士;您是一位热情、忘我、正直、正派、善良、自律、勤奋、节俭的好人;您是一位内心纯洁、高尚、严谨、自律的大写的人!您是我心中永远崇敬和热爱的恩师!您是我永远尊敬、敬重、敬爱、敬仰的人!我将永远感恩、感谢、感激您帮助我改变和创造了一个更有意义更丰富更光彩的人生!我谨在此敬祝恩师生日快乐!健康长寿!您永远的学生贝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回我信息:“谢谢你几十年如一日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你在生日之前来看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人生需要热烈,也需要平静。我大概由于太忙乱,总希望能有平静的时光,和一个亲爱的友人散散步,谈谈天。这好像就是莫大的幸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1年12月28日,在我离开北京返回四川之前,曾去看望作家郑理先生。郑理先生是曾获“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的老记者,著有徐悲鸿、李苦禅、李平凡等传记十多部的老作家。郑理先生与孟伟哉先生是多年挚友。我很自然地与郑理先生谈到明年将是孟伟哉先生八十岁生日一事。郑理先生说,“很乐意为孟老师举办生日祝福”。他表示,届时他会出面张罗此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 孟伟哉先生八十寿辰庆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2年12月10日是孟伟哉先生八十寿辰之日。郑理先生和夫人提前一天为孟伟哉先生八十岁大寿举办了一场隆重热烈的生日宴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家乡四川,将一条祝贺恩师八十寿辰的手机信息发到了寿星孟伟哉先生的手机,并同时转发到郑理先生和何启治先生的手机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敬爱的恩师孟伟哉先生您好!明天就是您八十寿辰生日,我在遥远的四川向您深表祝福!我将永远铭记并感恩在过去的岁月里,您曾给予我的关心、爱护、支持和帮助!我将永远感恩您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让我最终成为了一个可以独立自主,自强不息,自由发展,自我珍惜的人!我感恩并深谢您曾经为我所做过的一切!学生在此谨祝先生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贝奇敬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晚,郑理先生给我发来为孟伟哉先生庆贺寿辰的一组照片和邮件。从寄来的照片可以看出,郑理先生为孟伟哉先生操办的这次生日宴席非常隆重、体面、热闹。有那么多人民文学出版社和文学艺术界的老朋友在先生八十寿辰这一天热情地环绕在他的身边为他祝寿,老寿星是多么希望自己健康长寿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孟伟哉先生八十寿辰庆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近几年,我和先生常用电话或手机传递一些及时信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您好!最近都好吗?惦念!今天收拾橱柜,找到您的一篇文章:《他是军人-记青年作家刘亚洲》,您要吗?祝好!周末愉快!贝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已忙了近四个月尚未编齐,身体付出代价,不好,太累。你说的文章全忘了。你复印寄来吧。本月底十卷文稿交齐。尔后安排图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您好!我已经将您的文章扫描件3页和我为你打字的文稿一并发去邮箱,请收。邮箱:bq******@126.com,密码:bq****** 需要说明的是,这是我为您发送文字新开的一个邮箱,您可以将此邮箱及密码告知您信任的朋友,请他为您接收邮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收到。很好。完全忘了。从我笔记本上读了一遍。刚好有一友人操作。由他去下载收入文集。十分感激!孟伟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请恩师不用客气。先生能够在笔记本上收到我的邮件真好。但请先生注意休息多保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生告诉我,他为《孟伟哉文集》10卷本在家翻箱倒柜找自己积存的资料,给朋友电话查找相关文章,跑图书馆和资料室查找相关的文字等,已经累得住了几个月医院。他表示,出版《孟伟哉文集》10卷本是他自己最大的心愿。目前,文集已经全部定稿,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将作为献礼书籍在国庆期间正式出版发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先生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他说,“的确,这段时间有点拼命。我自知我还活着。活着,我便要追求------” 我劝先生尽快放下一切琐事,赶快住医院调理休整自己的身体。先生接受我的劝告,他说自己感觉心区有些不适,准备尽快去医院住一段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万万没想到,先生还没来得及住进医院,就长眠在自己家里。</span></p> <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与孟伟哉先生相识相知三十二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十二年人生岁月,许多陈年往事都已渐渐忘怀。但因为一直与孟伟哉先生保持通信、电话、手机信息等的联系,并留有早年我与孟伟哉先生的来往书信近百封,所以对孟伟哉先生的回忆尽管已经有些遥远,但真实性却不容置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虽然孟伟哉先生已经远去,但是我与先生几十年的师生情谊将永远留存在我的心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往事并未随风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与孟伟哉先生最初的相识是通过我的一封很冒昧的信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1月25日,在与孟伟哉先生素不相识的情况下,我在福建石狮给先生冒味写去一封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尊敬的孟伟哉先生:您好!今天冒昧去信不单纯是为了表达我对先生的敬意,而是有求于先生,想烦请先生在百忙中帮一帮我的忙。事情是这样的:我曾于1982年7月29日用挂号向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编辑部投寄去拙作一篇,题名曰《离婚的自由》,寄去三个月之后,我始觉出自己的冒昧,故立即去信一封,请求《当代》编辑部退稿。之后,又连续去了二信,在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之后,仍请求退稿。事至今日,稿已寄出半年有余,却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使我牵挂于怀,若有所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通篇陈述了自己最初的写作动机之后,我对孟伟哉先生说:“我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离开学校十八年之后提笔写了第一篇长达十万字的作文,也就是我想请求先生为我寻找一下着落的那一篇拙作。它是我的第一篇作文。继它之后,我又写了两个一万字左右的短篇。虽如此,我还是格外惦念这个第一篇。我明知自己不学,无才,写不出什么好作文来,几次都想把它从心里剜去,然而终究不能。不管怎么说,为了它我毕竟化了半年的时间和心血。聊以自慰的是,那半年我没有白活。尊敬的先生,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请你帮助我找到自己的原稿。我知道先生工作很忙,但我还是这样请求你了。如蒙不辞,则幸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3月15日,我收到孟伟哉先生的回信。万万料不到会收到先生的来信。我竟以为是梦。像每一次在梦中一样,我迟迟不敢把信拆开。但我还是把信拆开了。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这是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在回信中说:“都怪我粗心,没有认清你头一封信上的字。如果你的小说是十万字的中篇,那么,请相信,它是绝对不会丢失的。我们查一查,并将很快拜读。我相信,连同你的《桥》(我暂时尚未收到,是写我的名字吗?)一起做出判断。我要代表我们的刊物请你谅解:由于人少稿多,我们公告的三个月期限内做出答复,实际上往往做不到。不过,当我们知道作者的某些苦衷时,我们是可以先找来看的。再一次请你放心。我要再次地说,根据我的感觉(直觉,以你的信的文采为依据),你至少在对语言文字的驾驭上,不应该以自己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而为耻;不,许多文科大学生也不一定能像你这样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呢!也许,你需要的是更丰富一些的知识和更开阔的视野,还有,更多的真正能够相互理解的朋友的交谈。多与生人交谈,与比自己知识更多的人交谈,才可以使自己更智慧起来。你不应该过于孤寂,不应该妄自菲薄。你的自我勉励的格言很好,你的生活态度和做人的信念很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第一次读到远在北京的一位作家、编辑、主编的亲笔信,感受到的是亲切和真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3月28日,孟伟哉先生给我来信说:“大作《桥》已拜读。我从中看到了一颗真诚而又矛盾的灵魂的跳动。当然,也看到了才华。这我已说过,从一个人的一封信,我就可以做出这方面的判断(差不多的判断)。《离婚的自由》查到了。完全由于我们的同志不熟悉福建的情况,又粗心,此稿在石狮镇旅行了一次,于去年12月又返回北京了。因为我们的同志竟然把‘许厝坡’当做了人名!这也好,我可以拜读它了。它在我手上。估计最近可看出来。我有一些预感,有一些想法,等看完此稿后一并谈吧!你必须满怀希望和信心地面对一切!我作为一个作家和编辑所能做的就是发现一个人的才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在随后的来信中说:“你的两篇作品我都读过了。因为我年老体弱,最近又犯心脏病,在这封信里,我希望能够讲得概括一些(对稿子的看法,本来是应该谈得详细的),请谅解!这两篇作品显示出你有相当好的文字能力和艺术感受,也表现出你善于思考,有若干精彩的语言和议论。有些描写和刻画,应该说是相当真实的,很真实的。你所探讨的属于当代生活方式和社会伦理问题,这是有意义,有价值的。据我看,两篇作品的共同弱点是议论多于描写和刻画,而《离》稿则显得层次不清晰,结构有些乱,篇幅似乎也不需要这么长。然而如果说修改,我个人以为两篇皆有修改基础。首先是《桥》容易改。两篇要改的最主要的东西,我以为就是去掉重复的内容,加多动作的描写与刻画,开掘得更深厚些(如女主人的过分的彷徨),或者写得更鲜明些(如女主人公要不要那么彷徨?)是的,主要是把情节剪裁得及经济又合理,把人物描写得更鲜明,更容易为大多数人所理解。如此的彷徨,在一般人是难于理解而会认为不真实的。你确有才气。但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勇气,也不知道你有多少个人创作的自由(如你作品中所描写的)。所以,只能简述如此了。我先把这信和你的稿一并寄还,你思考之后,如愿给我一个回音,当然更好。我上面所说的意见,只供你参考,因为我可能说得不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八十年代,与孟伟哉先生往来书信</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的来信,给予初学写作的我以极大的支持、鼓励和鼓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所珍藏的孟伟哉先生的早期书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栖居侨乡石狮的普通作者与一位著名作家、编辑、出版家的最初联系。孟伟哉先生的书信,帮助初学写作的我建立起对自己的信心,鼓舞我生活和继续创作的勇气,鼓励我认识到自己的才能和价值,从而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刚刚开始文学创作的关键时刻,因为有了孟伟哉先生的极大支持和扶助,才让我有了最初的进步。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离婚的自由》,经过修改后,被《当代》更名为《一个女性的遭遇》,发表在1984年第四期《当代》。我的短篇小说《桥》,经过修改,发表在1983年第四期《海峡》。两篇小说的发表,极大地改变了我的生活格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底,我从福建石狮回到家乡自贡,自贡市人民政府给我解决了住房,并破格录用我为国家干部,安排到自贡电视台从事专业创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8年3月,经四川作协《当代文坛》何开四先生和《当代》编辑部何启治先生推荐,我到鲁迅文学院就读进修班后进入文学创作研究生班,三年的读书学习,为我后来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96年5月,当我拟返回第二故乡石狮写作长篇报告文学《石狮百人》时,孟伟哉先生给予了我极大的支持和鼓励。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99年7月28日,孟伟哉先生以书信的形式写下了他对书稿的意见和看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石狮百人》书稿洋洋百万言,读后十分振奋。这是一部全力颂扬改革开放伟大成就的力作,是主旋律之作,非常具有说服力,非常令人信服。读稿过程中,我本人受到的教育和启示是出乎意外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部作品是写石狮,又不仅是石狮,而是通过石狮这一角,折射了整个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而且由于它描写了若干华侨和华人,它甚至折射着相当世界性的范围,使我们从世界性意义上观照和体味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之宏伟和深刻,光荣和正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部作品名为《石狮百人》,实际直接间接涉及的不是百人,而是成千成万人。它通过一个个具体的人和事,生动展示了党的基本路线和改革开放政策在石狮市如何焕发了成千成万人的勃勃生机,又生动表现了祖籍石狮的华侨华人的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这里的一个个人一桩桩事都很动人,甚至对人们如何经商、如何创业、如何内引、如何外联、如何发展经济、如何建设精神文明、如何理解小政府大社会、 如何认识姓社姓资如何进行党的建设等等一系列非常实际的问题,都极有助益。这是活生生的政治经济学,同时又是文艺性很强的生动引人的著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一个地方的史志性著作,同时又具有国史意义。它记录了当地的发展变化,也记录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如江泽民、李鹏、朱熔基等等党和国家有关部门与此地和此地代表人物相关联的若干历史性活动,是很重要的记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许孤陋寡闻,前此,我还没有读到过如此生动、如此真实,如此令人信服的描绘改革开放事业的著作,这不是一般小说可比的,它所记的人和事都是可以核对的,因而非常有力量。把这么些人这么些事这么些不平凡的业绩写出来,让人很自然地得到一个综合的宏观的印象和结论:以邓小平理论为标志的中国的历史的新阶段真是合乎民心合乎社会发展规律,中国坚持这样干下去,前途无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相信,孟伟哉先生对书稿的意见,既是他对我创作的极大鼓励和支持,也是他自己对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事业最真实最深刻的研究和认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与孟伟哉先生往来书信</p> <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以说,没有作家、编辑、出版家孟伟哉先生当年对身居福建石狮侨乡小镇的初学写作者江漪的全力支持和扶助,没有先生多年来的教诲和指导,就没有多年后能重返石狮写出《石狮百人》这部百万字著作的作家贝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贝奇”是当年先生赠送我的笔名。先生说,“你的文章要发表了,不愿有一个笔名吗?如从贵家乡取半个字,再从贵大号取半个字,则为贝奇。”“‘贝奇’二字有些男子气,是一种阳刚美,如用‘贝漪’,则是柔美了。不过,我想,你为何不可作女中丈夫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赠送给我的不仅是一个笔名,也许还有他对我的祝福和期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留在我这里的百余封书信,他的十余部作品,他的诗作、文稿、墨宝、画作和照片,此刻都摆放在我的眼前。在那一百多封信中,每一封信上都有恩师敦敦的教诲。今天,再看这些当年曾鼓舞过我激动过我的文字,再读一遍先生写于1983年6月19日的一首诗,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想知道一切,最重要的是人世的秘密。 人生是一场悲剧吗?我宁可说它壮丽。 现实,远不符合理想,憧憬,鼓舞着生活的勇气。 一代一代人长眠于坟墓,一代一代人神奇地屹立。痛苦吗?污秽吗?也许深深的彷徨,倒是奋进的序曲。 有梦,有想象,才有迷,有迷,有梦,有想象,才有苦涩中的甜蜜。一切都清楚明白,岁月就失去了魅力。 于是,你只要仔细啼听,便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你,并不孤单,世界,并不空寂------”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3年5月18日,孟伟哉先生在信中说:“我有这样一种心情:如果我能帮助一个人建立起对自己的信心,如果我能鼓舞一个人的生活的勇气,如果我能使一个人认识到他的才能和价值,我便认为自己是办了一件好事,我的灵魂便得到一种慰藉。我曾经帮助过很多人。但并非所有的人都记得我的辛劳和友谊,甚至有反目为仇者。我有时为此悲哀。但我仍要做下去。我希望我对你有些微帮助,如果最后还能留下友谊和友爱,那将是一件幸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与孟伟哉先生相识至今,已经整整32年。无论在书信里或现实生活中,我与先生相互均以师生相称。我始终铭记恩师孟伟哉先生几十年来对我的栽培与扶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位在我的文学创作之初成为我的伯乐,并在之后的几十年岁月里,竭尽全力帮扶我,指导我,关心我成长的恩师,在我的心中是神圣而伟大的。即使先生已经远去,他也是永垂不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孟伟哉先生的挚友陈子伶先生、郑理先生、何启治先生、冯立三先生和马杰先生都鼓励我为恩师孟伟哉写点纪念的文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写下这些感恩和追忆的文字,以资纪念恩师孟伟哉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愿恩师孟伟哉先生一路走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愿恩师孟伟哉先生的在天之灵永远安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5年5月8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