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兮

内蒙古单于和亲文化集团

音乐作品《 莲花兮》

青莲出淤泥，不染丝路尘，

菩萨低眉时，莲座生香云。

反弹琵琶伎乐天，

莲瓣轻摇十二因缘

莲华兮莲华，

佛光织就敦煌纱。

商队驼铃摇落处，

莲子沉入月牙泉底沙。

莲华兮莲华，

九色鹿衔经文画，

千佛洞的壁画剥落时，

莲蕊里升起新的佛塔

当最后一缕驼铃沉入月牙泉底，鸣沙山的沙粒开始低语。我站在莫高窟斑驳的崖壁前，看藻井上的莲花在幽蓝月光中舒展花瓣——那是北魏画工用青金石研磨的蓝，是盛唐画师以孔雀石点染的绿，是西夏匠人用朱砂勾勒的红。每一瓣都凝固着千年光阴，每一蕊都藏着未说尽的佛偈。

壁画里的飞天总在反弹琵琶，而她们的袖底永远藏着一朵将开未开的莲。商队驮着《金刚经》的贝叶穿过阳关时，莲叶接住了飘落的雪；画工笔尖的朱砂凝成舍利月时，莲台托起了菩萨低垂的眼。最动人的，是第220窟那幅《莲花伎乐图》——七位天女踏着莲瓣起舞，裙裾翻飞处，十二因缘化作细碎的金粉，落进供养人空寂的瞳孔。

某年沙暴过后，有人在第45窟发现一尊残缺的菩萨像。她的左手曾拈着并蒂莲，如今只剩三根指骨斜插在岩壁上，却在裂缝中生出一株野莲。花瓣上残留着北周的青绿，莲蓬里结着西夏的朱砂，而莲芯深处，隐约可见画工未干的泪痕。

守窟人说，月牙泉底沉着无数莲子。那是商队遗落的，是画工笔尖滴落的，是朝圣者掌心合十时渗入沙砾的。某个春夜，我看见九色鹿衔着莲子跃出《鹿王本生图》，它的角上缠着褪色的经幡，蹄印里涌出月牙泉的水。

当晨光刺破第254窟的《萨埵太子饲虎图》，我忽然明白：敦煌的莲从不需要淤泥。它们生于画工的笔尖，长在朝圣者的掌心，绽放在剥落的壁画裂缝中。就像那尊残缺的菩萨，她的莲座早已化作沙尘，可每当星斗坠入月牙泉，总会有新的莲子在佛窟深处，等待千年后某个惊蛰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