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槟榔谷黎苗文化旅游区位于海南省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与三亚市交界的甘什岭自然保护区内,规划面积5000余亩,始建于1998年,是以热带雨林生态环境为基底,以黎村苗寨民俗风情文化为特色的黎苗文化体验观光旅游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槟榔谷的甘什黎村,游客可以参观黎族最后一代绣面文身阿婆的生活居所,感受黎族纹身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把文身看成民族的标志。在上古时代,种族之间常发生互相残杀的悲剧,把俘虏妇女作为战利品。妇女将成年时,务必进行纹身,以便易于辨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不同支系有各自独特的文身图案,这些图案代代相传,成为区分不同群体的重要标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纹身是原始宗教信仰的产物,包含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和图腾崇拜。他们相信纹身可以保护自己免受邪恶力量侵袭。例如,纹身图案中的某些动物、植物或自然元素被视为具有神秘力量的象征,能够带来好运、驱邪避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对于黎族女子来说,文身是成年的重要标志。一般在十一二岁到十四五岁时,女子要按照祖先遗留下来的特殊标志接受文身。这意味着她们已经具备了结婚的资格,同时也是对其女性身份的一种确认。在婚姻方面,文身也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例如,有些文身图案可能代表着对爱情的忠贞、对家庭的责任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黎族社会中,文身还可以反映个人或家庭的社会地位与荣誉。例如,某些复杂而精美的纹身图案可能只有在部落中具有较高地位或做出过特殊贡献的人才能拥有。</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是一种极为古老的习俗,是我国古代越人及其后裔的重要人身装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自汉代起就有黎族文身的记载。东汉·杨孚《异物志》载:“儋耳,南方夷,生则其皮,连耳匡,分为数支,状如鸡肠,累累下垂至肩”。晋代王范《交广春秋》云:“朱崖儋耳二郡…人民可十余家,皆殊种异类,披发雕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宋代记述较详,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蛮》记:“妇女绣面高,绣面乃吉礼,女年将及笈,置酒会亲属女伴白施针笔,捏为极细虫蛾花卉,而以淡栗纹遍其余地,谓之绣面也”。在清《皇清职贡图》上已绘有黎族妇女文身的形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至20世纪中叶,黎族妇女仍保存着完整而系统的文身习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文身习俗逐渐消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的起因,比较普遍认为是,祖先氏族的标志。明代颜山介《海槎余录》说不文身“则上世祖宗不人其为子孙也”。民间普遍认为纹样是祖先世代相传下来,各个民族都有不同图样,死后便于祖先辨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是族群的认定、人类的演化、历史的文化和习俗研究样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的花纹图案蕴藏着丰富的文化内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虽然是一个岛居民族,但善于吸收外来文化,而且精于艺术创作,留下许多令人陶醉的艺术作品。如无论是比较古老的文身、树皮布、陶器、葫芦舟、船形屋,还是较为进步的骨雕、皮画、黎锦、龙被等,均在中华民族艺术宝库中占有重要地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宋兆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国著名社会学家、民族学家和教育家吴泽霖教授说:“文身是海南岛黎族的敦煌壁画保存了3000年,至今还能找到它的遗存,实在是一个奇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源于原始社会,在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有文身习俗,如非洲的贝宁人、卢古鲁族人、戈戈族人、印第安人,最早起源于南太平洋波里瓦西亚。在我国,古代的“东夷”和“百越”两大系统的民族都有文身习俗,如海南岛的黎族、台湾的高山族、泰雅族、云南的傣族、独龙族、崩龙族、布衣族、基诺族和凉山族等,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尤存文身习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海南岛的黎族,祖先是我国的古越族,越族有共同使用的“越语”,有共同的文身习俗。约3000年前的商周之际,百越族的一支“骆越人”迁入海南岛,成为海南岛的先民。越族文身的习俗自然也随之沿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宋代对黎族文身有较多的记述。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蛮》记:“妇女绣面高髻,绣面乃吉礼,女年将及笄,置酒会亲属,女伴自施针笔,涅面为极细虫蛾花卉,而以淡栗纹遍其余地,谓之绣面也”。说明黎族用“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为工具,文式的图案为“虫蛾花卉”,文身是“女伴”在其成年“及”前夕实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明代黎族文身仍盛行。明·罗日耿《咸宾录·南夷志》中,还详述了文身的方法:“周身画成诸花及宝式,寻用细针挑刺出血,涂以青靛,候三四日涨去,则花纹宛然”。明·雇介《海磋余录》还提到黎族男子也有文身:“黎俗男女周岁,即文其身。自云:不然,则上世祖宗不认其为子孙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清代关于黎族文身的记载甚多,与明代的记载有两点不同之处:一是文身时间,明代有“周岁即文身”之说,至清代,均记女子临嫁前绣面。二是性别。明代男女均有文身之俗,至清代,则只有女子绣面之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民国时期,黎族妇女文身渐减。民国二十三年,中国科学社生物研究所等单位到黎地调查,认为文身习俗,为黎人之特色,在我国诸民族中不甚多见。据统计所得,约有三分之二黎人妇女,尚行此俗。追后与汉人杂处,相习日久智识渐开,此风随时代而渐有改弛,青年妇女开明者,渐有不涅面,不文身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文身习俗逐渐消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山海经·海内南经》卷五,载有“雕题国在郁水南,郁水出湘陵南海,一日相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注云:“黥涅其面,书体为采,即鲛人也”。云云。雕题国(采自《古今图书集成·边裔典》4107卷《南方未详诸国部棠考之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图案丰富多样,承载着黎族的历史、文化和传统,是黎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不同的支系、村落之间,文身图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这些独特的图案成为了区分不同群体的重要标识,反映了各自的文化特色和传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例如,润方言妇女的文身部位有面部、胸部、背部、手部、腿部等,其基本图式较为复杂,而哈方言区文身则多文于面部、手、肘、腿部,图式相对简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图案多由直线、曲线、点等基本元素构成,组合成各种抽象的几何图形,如方形、圆形、三角形、菱形等。这些几何图形简洁而富有规律,具有独特的美感。例如,美孚黎妇女常以几何方形纹、泉源纹或谷粒纹组成图案,润黎则多以树叶纹或方块形成图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许多黎族文身图案在身体上呈现出对称的特点,这种对称性体现了黎族人民对平衡、和谐的美学追求,给人以稳定、庄重的视觉感受。例如,哈方言区的黎族妇女面纹主要以对称分布在两颊的平行线条为主,线条自嘴角延伸至眼角,有时兼以散点装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没有文字,纹身成为了一种重要的文化传承方式。通过纹身图案和纹身习俗的代代相传,黎族的历史、传说、神话、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文化元素得以保存和延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每个纹身图案都承载着特定的文化内涵和故事,是黎族文化的生动体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自古以来,文身是黎族女子人生礼仪的大事,充满着庄重而又神秘的色彩。近代黎族女子文身的流程大体有如下内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的年龄与时间:黎族女子文身的年龄是在“将及笄”之年,通常是在进入青春期时开始,小者12岁,大者16岁,以后逐年进行至出嫁前全部完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各方言妇女文身均选在每年的农历十月至十二月间进行。这时正值农闲,气候凉爽,适宜文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场所与日期:文身的地点一般是选择在僻静的少女“隆闺”或自家住屋中进行。黎族以十二属相记日,有吉凶之分,所选择文身吉日是在牛日、猪日、龙日,并且在吉日的上午至中午时进行。这个时辰光线明亮,人的精神处于最佳状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的文身主要器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刺文工具:藤刺,取布满密刺的白藤或黄藤棍一根,长30至40厘米,直径1厘米左右。仅在一头一侧留对称的一组或两组尖刺,作为文身的骨针,去其多余的刺并削去外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敲打工具:拍针棒。长20厘米,直径23厘米,用硬木削制,手感重,作为槌打纹针的用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染色工具:鸡毛、灯心草或棉线蘸染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4)染色剂:文身的颜料为植物颜料,起初多为采集野生植物,后来改为人工栽培。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干香草”,一种是“干拜草”,类似野生蓝靛。提取时,把草叶放在陶盆内,用水浸泡一个礼拜,使草叶发酵,水成蓝色。文身时,在青蓝水中加入一定量的炭硝,使其具有增色剂的作用。还有用锅底灰(植物燃烧后的遗留物)等作为绘染纹样的颜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5)擦洗器具:用陶钵器或竹筒盛水,用柔软毛巾擦洗血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6)文身师:文身的工作由上了年纪的有经验的妇女担任,多是被文者的亲戚,如祖母、母亲、姑母等,主文者称文师,文身时还请几位已文身的妇女协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7)文身仪式:由主文师举行仪式,杀鸡、摆酒设祭台,向祖先报告受文者姓名、求保佑受文者平安。祭祖先以后主文师用树叶在施文场扫一番,说是赶走“凶魂”。文身结束后,还要杀鸡或猪,摆席请酒,请祖先保佑受文顺利,受文者平安。主文师的报酬甚丰,有的是几块光洋、大米一箩,有的交一头牛作酬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施文失败,归咎于恶魂作怪,杀牲再祭祖先、驱凶魂。如受文者死亡。即要请道公举行大型的“做八招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过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主文师用树皮或鸡毛蘸染料,在被文者待刺部位绘好图案。被文者仰卧地上,以头承主文师的大腿上,主文师左手执藤针,右手拍针棒,依所绘图案刺之。针利入肉,血印随出,擦去血水,在伤口处涂上染料,伤口愈合脱痂后即显出永不褪去。文身的部位有一定顺序,脸、背、胸前、腿手。受文者一次不能忍受文身的痛苦,可以分二、三次甚至用三、五年功夫才能完成。每次文身完成后要用龙眼树叶煮水给受文者洗身,以保护体肤清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过程中受文者忍受着皮开血流的疼痛,不时发出惨叫声。在地上翻滚,参与人员往往用绳子捆绑受文者的手脚不让乱动。受文者在数天内文口浮肿,睡不得,吃不香,受尽折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身的禁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女子月经期间不能文身。在文身的地方,要在门上挂上树叶,俗称“禁星”。文身时禁“毒眼”,不许外人入内,更不许男性参与和偷看,因为文身的时候,要把受文者的衣服脱光。受文者在数天内文口浮肿,受文期间,不许洗身,不得外出,不得同外人讲话,也不能吃木瓜和酸菜,否则文样模糊或伤口化浓不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图案的创作灵感大多来源于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自然事物,如动物(蛙、蛇、鸟等)、植物(花、草、树叶等)、山川、河流等,这些图案反映了黎族人民对自然的观察、理解和敬畏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例如,黎族人民崇拜蛙图腾,因此蛙纹在黎族文身中较为常见,多表现在手部、腿部、胸部、背部等部位,有的呈跳跃状,有的以“出”字、“回”字表现青蛙的局部形象,将形式美的对称法运用其中,具有真实、协调、稳定的美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黎族文身的图案往往蕴含着丰富的象征意义,不同部位的文身图案有着各自特定的寓意,表达了黎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例如,刺于面部两颊的几何线纹、泉源纹等称为“福魂”图案,刺于上唇的称为“吉利”图案,刺于下唇的称为“多福”图案,刺于臂上的铜线纹称为“财富”图案,刺在手腕上的双线纹称“保平安”,刺在身上的“田”形纹、谷粒纹、泉源纹,称为“福气上身”;刺于腿上的双线纹、桂树叶纹,称为“护身”图案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9年统计,黎族文身妇女只有3459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展厅的冷光下,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在泛黄照片与复原文物上蜿蜒,像破土而出的藤蔓,又似流淌千年的河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残酷的文身过程,每一针都寄托着族群对个体的祝福与期待,每一线都承载着文化传承的重量,这种将信仰与记忆刻入血肉的虔诚,显得如此珍贵而庄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时代变迁,这项延续千年的旧俗逐渐消逝,展厅里几位百岁文身阿婆的口述影像,成了最后的活态传承。她们布满皱纹的脸庞与身上的刺青相互辉映,眼神中既有对文化式微的怅惘,也有守护传统的坚定。那些即将消失的纹路,不仅是个体生命的印记,更是一个民族集体记忆的载体,承载着女性在历史长河中独特的生存智慧与精神力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一种濒临消失的传统,都是人类文明多样性的拼图。或许我们无法复刻过去的文身习俗,但可以以更包容的姿态,倾听古老文化的低语,那些刺青里的故事,终将化作不灭的星火,照亮我们寻找文化根脉的旅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5年2月19日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