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沟和蛙鸣乡音(原创散文)

青山青

大金沟和蛙鸣乡音

文\青山青

在没有分田到户的计划经济时的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存在的时候，我的老家金厂沟梁乌拉山生产队南面有一大沟~~叫大水泉沟。沟口有两个生产队用来沤麻的水池子，一到春暖花开时，就会有许多青蛙在水池里叫唤，象唱山歌似的，长一声短一声地蛙鸣就开始在这个小村庄的上空飘荡，成为那个时代特有的乡音。可是现在，却听不见这悦耳的蛙鸣声了，因为生产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解体了，这两个沤麻的水池也被村民整理成耕地了，成百上千的青蛙消失了，蛙鸣声再也听不到了。没有了蛙鸣声，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也许是我们这代人，从小就听惯了蛙鸣，伴着青蛙的鸣叫声而长大的缘故吧！

曾记得，我们这代人小时候，在这个大水泉沟沟口西侧一个荒滩上被生产队挖了两个长方型的水池，水池上面小洼地的牛毛草深处，有一个小水泉眼。开春天暖时这个水泉眼就开始从地下一点一点的冒出水来，水就流入这两个水池里，水池满了，水就从池口溢出，流入大水泉沟的河套里。

这两个小水池是当年生产队用来沤麻的。末伏时，田间地头的苘麻收割后被生产队组织社员打梱放入水池中，上面用大石头压实没入串进行沤泡，沤泡一个月左右，捞出，散放在水塘边上空旷的牛毛草地上，进行晾晒。经过若干天不停地翻晒，晒干没了水份后就捆好拉回到生产队的队部(饲养处)。等天气不好时就集中几天组织社员(村民)到生产队的队部折麻杆，把麻杆的皮扯出放好，用做各种用途的粗细长短不等的麻绳，有的用来做大马车拉庄稼的梱扎绳；有的用来做摇着辘轳打水的井绳等等……

我老家乌拉山这小山村南面的这条大沟，自古以来就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砂的大金沟。我记事起，就知道这条大沟是乌拉山这营子人的生命沟，谁家没钱花了，只要肯花费力气，都可以在这条大沟里，通过淘金能及时地补贴家用。村民可以在这大沟里淘洗出碎砂金，然后出售兑现，用于购置生产生活用品。

当然，这淘金光有蛮劲还不行，还必须学会不少淘金的学问，比如，分清什么是毛土，什么是金沙；学会泼洗带有砂金的泥土沙石？砂子，就是含有金矿石的碎石碎沙及泥土。不含有黄金的泥土沙石，被称作毛石，丢掉。还必须学会使用摇金子的金簸箕，辨别大沟两侧沟邦上的泥沙石颜色，叫认识金苗子等等。

在我上小学和初中时，有很多次，被经久不息此起彼伏的蛙鸣诱惑和吸引，寻着蛙呜之声与结伙的小伙伴一起来到大水泉沟沟口的沤麻水池边观赏青蛙。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说臭不臭说甜不甜的气味飘过来。水池的边上全是青蛙活动造成的墨绿绝粘液拉成的气泡和网络，缠绕在四壁的草上，青蛙排的卵一堆堆的淹在水中，里面有无数个抖动着身躯的小蝌蚪。那些一堆堆的小黑点，脓一样的，是还不成型的更小小蝌蚪。草丛角落里，一堆堆的膝黑一片，一全是挣扎着觅食的小蝌蚪。我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它们相互追逐，摇着小尾巴，尽显活力的样子，如醉如痴……无数的青蛙在水池四周到处乱窜，活力四射。有时也忍不住用小瓶子装几个带回家，但，事与愿违，蝌蚪离开了自然环境，没几天，就都死了。心情极不好。

那时候蛙鸣声成为老家勿拉山人精神生活的一部分。从春到秋，在各家生活的农家小院，开开窗户就听到了青蛙唱歌的声音，这声音成了故乡的标志之一，在外的游子们一想家，就在耳边隐隐地回响起了青蛙的蛙呜声。现在，青蛙的家被毁，早已听不到有节奏的蛙呜声。而且大水泉沟也让一茬茬地承包商把整条沟从里到处不知翻了多少遍，乱石成堆，坑坑洼洼，由于大量抽排地下水，造成故乡勿拉山地下水严重下降。不仅各大沟里的山泉干涸，就是村民各家各户的水井也都普遍缺水。院里小菜园得不到浇灌，蔬菜叶黄不结果。大水泉沟沤麻的水溏由于小泉涸死无水而毁掉了青蛙的家。这里早已被村民平整成一片庄稼地。

古人云:苍海桑田。今吾等辈领教。儿时的蛙鸣早已结束，故乡的黄金大沟，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儿时的快乐，只有在梦里追忆了。

(2025.5.18.于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