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题记:午餐期间,听同事在聊“八卦”,说的都是别人的故事。作为故事的看客,我们经常会为故事的主人翁惋惜、道不平,如果换一招,结果就不是这样了。事后诸葛好做呀!其实在真实的过程中,哪一招不是深思熟虑的最好选择?我常说:所有的故事都是事故。听别人的故事,防自己的事故。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换个主角,也未必会高明许多,无非是经历的事故多了,也就成了故事的讲述者。我不会下棋,只是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一句:“人生没有后悔药,落子无悔。”借了棋语,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p><p class="ql-block"> 黑白交错的棋盘上,我常凝视那些凝固在纹枰间的抉择。棋道最耐人寻味的不是精妙手筋,而是棋谱中那些被红笔圈出的“疑问手”——它们像琥珀般封存着弈者彼时的呼吸与心跳。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当我们在时光的棋枰上落子,本就不可能步步正着。</p><p class="ql-block"> 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流淌的隐喻恰似生命棋局的本质。我们总在流动的时空中与无数个“此刻”对弈,每个决策都凝结着特定时空里的认知、情感与局限。就像弈至中盘的棋手,既要承接序盘布局的因果,又要在混沌中开辟新路。那些被后来者指摘的“败着”,或许正是当时破局的唯一生门。</p><p class="ql-block"> 《论语》有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与其执着于复盘那些已成定局的棋步,不如凝视棋枰上依然跃动的可能。敦煌藏经洞出土的唐代棋经残卷里,记载着“拙中藏巧,败中孕胜”的棋理。那些看似笨拙的棋形里,往往暗藏着扭转乾坤的玄机。正如三岛由纪夫在《金阁寺》中写道的:“美在于未完成的形态”,生命的美学恰在于其永远留有补天的余地。</p><p class="ql-block"> 站在中年的山脊回望,我终于懂得树木生长的智慧。每圈年轮都记录着风雨摧折的创痕,但正是这些不完美的纹路,让树干在岁月中愈发坚韧。就像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那些斑驳的裂痕非但没有减损其神韵,反而让飘舞的衣袂更显灵动。接纳生命中的“疑问手”,是与自己达成的终极和解。</p><p class="ql-block"> 棋局终了时,真正的弈者不会懊悔某步棋的得失。他们深知,每个落子都是通向终局的必经之路。当春樱裹挟着往昔的落蕊奔向新的轮回,我听见泰戈尔的诗句在风中回响:“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生命的棋谱里,最动人的从不是完美无瑕的棋局,而是那颗永远向枰而生的赤子之心。</p><p class="ql-block"> 落子无悔,不是对失误的漠视,而是对生命进程的庄严礼赞。正如敦煌莫高窟历经千年风沙依然璀璨,我们的生命终将在接纳与前行中,完成属于自己的涅槃。</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