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麦子

春暖花开

五月麦子翻滚着墨绿的浪，齐刷刷的麦穗沉甸甸荡着初夏的风。杏子初黄，金玉参半，在肥硕的枝叶间敲着季节的鼓点。再有半个月，麦子该收了，杏子该摘了。那落在发间眉宇的杏花雨，还没有抖落，杏子和着麦香却已扑将而来。

偷一把麦穗，放在两掌间，悉悉索索，揉搓出遥远清香的味道来。麦芒轻扎掌心，打开两手，轻轻一吹，麦粒外面的厚壳便纷纷坠地，绿宝石颗粒一样的麦粒子，有的还带着肚脐上薄膜一样的壳，弓着饱满的背，尾巴上嫩绿的绒毛泛着白光。再用手指轻轻捻起这些带着薄膜的麦粒，用指甲轻轻掐去薄膜，放回手心，一仰脖，一小窝绿宝石瞬间化作舌尖上的清甜香嫩弥漫齿颊。

清吃麦穗，独在甜字。若是火燎麦穗，灵魂在一个香字。柴火煨着锅里的美味，余碳和火焰燎着青青的麦穗。带芒的穗，在火焰中变成秃头，青绿的壳很快烤糊了，一股熟麦香便飘荡在小院。两手一搓，麦壳更容易掉了。即使掌心黑糊糊都是灰，也不妨碍我们一口把烤的金黄的麦粒吞下。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我和姐姐弟弟，每天会趁着替母亲烧火的时候，燎麦穗，烧土豆，那些源自自然馈赠的味道，永远留存记忆中，成为人生永不褪色的温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