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熟了……

摄影老顽童

五月的江南枇杷熟了，黄色，白色枇杷果陆续上市。在杭州，苏州，无锡以及屯溪等地，树漫山果满枝头，房前屋后闻鸟语…… 枇杷树，蔷薇科常绿小乔木。花瓣多成白色或绿白色，呈长圆形或卵形。果皮黄色或橙黄色，成熟多在立夏至芒种时节。据《本草衍义》中记载以“树叶形似琵琶”而得其名也。今居住小区有几片枇杷树林，自然成为鸟儿的食堂，不时聚会，争抢，叽叽喳喳好生热闹，白头鹎，绣眼鸟，乌鸫，凉鸟等成群结队到此寻觅，偶尔小松鼠亦捷足先登…… 记得疫情期间恰逢枇杷熟，驻足观鸟，消磨时光乃是一大乐趣。且物资匮乏，原本不削一顾的枇杷成为时令果蔬，当然没有忘记古训天食一半，人食一半…… 　　枇杷树浑身是宝，树叶可入药，果子可食用，据《日华子本草》《滇南本草》等古籍记载，枇杷具有顺肺气，滋润五脏，治疗胃气逆上产生的呕吐，以及化痰止咳喘的功效。古方枇杷膏，枇杷糖一直是药店常售药品，且老少皆宜，药效可期…… 白头鹎最喜食枇杷果了，常3~5只小群活动，性格活泼，不怕人。自宋以来，以鸟入画逐步演绎为一大流派，又细分为工笔花鸟，与写意花鸟。随数码相机的普及与技术迭代，如今鸟类摄影已成为大众愉悦之常态，成为积极走出家门，亲近自然，记录与欣赏美的不二法门…… 　　枇杷在繁殖时可采取播种，或嫁接的繁殖方式。今聪慧的鸟儿，食其肉吐其核，如此这般，必成就枇杷树林，也端牢了自己的饭碗…… 借物咏叹自古有之，一直是不朽的主题，枇杷果，可赏可赋又可食，与鸟结合再自然不过了。自宋以来，明确以白头翁，枇杷入画者如明代吴门画派之首的沈周，擅以简淡笔墨勾勒枇杷枝叶，注重果实的光泽感，其《枇杷图》以没骨法点染，墨色交融间透出清新雅致。并题诗：“谁铸黄金三百丸，弹胎微湿露漙漙”，以枇杷喻君子不随流俗的品格。文徵明，以画风工致细腻，书法了得而影响后势，如一幅《枇杷山鸟图》中枇杷与禽鸟相映成趣，营造文人书卷气…… 　　白头鹎一种普通的留鸟，大江南北皆有，虽非入列保护名录，却因俗语“白头翁”，取长寿寓意，自古入画入诗，文人骚客识为吉祥之物。近现代艺术大家齐白石，吴昌硕，唐云，来楚生，均不惜笔墨伺候。吴昌硕先生，以金石入画，枇杷枝干苍劲如篆刻，果实用藤黄大胆点厾，配以墨叶浓淡对比，尽显豪迈气韵，遗留墨宝《五月枇杷满树金》…… 　　日子如诗，观鸟，遛鸟，拍鸟之人愈来愈多，小区附近遛鸟者多选择画眉，绣眼鸟，笼子，喂食器那个讲就，衣食无忧。然毕竟是笼中之鸟，缺少了白头翁的自由自在。一直困扰我的是，满枝头的枇杷果，成熟期不同，酸甜口差异很大，人多半会看走眼，可鸟儿如何选择…… 经查阅文献得知鸟儿比人智慧，一靠视觉识别，依据颜色变化，且成熟的橙黄色或金黄色，对白头鹎具有强烈吸引力。鸟类视网膜对长波长光（红、黄）敏感，易被成熟果实颜色触发取食行为 …… 　　二是果实表面光泽触发反应，成熟枇杷表皮蜡质层增厚，反光性增强，远远就可看到。三是嗅觉探测，成熟枇杷会释放挥发性有机物，如酯类、萜烯类，这些气味分子可吸引嗅觉灵敏的鸟类。实则枇杷含糖量高，白头翁，绣眼鸟尤其欢喜…… 　　进一步科学研究表明：白头鹎对黄色模型的啄食频率比绿色高73%，枇杷糖度≥12%时，鸟类取食量增加2.5倍，成熟枇杷挥发性物质中，己醛（青草味）含量下降，乙酸乙酯（果香）占比超40％。由此可见，立夏时节，枇杷果乃小鸟最爱…… 　　枇杷初夏成熟，金黄果实常被诗人借以表达对时光流转的感慨。如宋代戴敏《初夏游张园》中“乳鸭池塘水浅深，熟梅天气半阴晴。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道尽了江南水乡的田园生活，以枇杷之盛渲染宴游之乐，反衬韶华易逝的轻叹…… 　　明代散文家归有光在《项脊轩志》结尾写下：“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枇杷树成为悼亡的经典意象，寥寥数语道尽物是人非的苍凉，此句被后世誉为“悼亡文学之绝唱”…… 孩童雨中嬉戏，踩水乃一大乐趣，如再尝一口树上的枇杷那更是不要回家…… 　　遥想南宋禅僧法常（牧溪）所作《枇杷图》以简逸笔墨描绘果实，体现“一花一世界”的禅理。此类画风不仅影响后人，而且越洋影响了日本室町时代水墨美学，枇杷成为东亚艺术共通的文化符号…… 唐代诗人白居易肺疾缠身，名医郭昈以“枇杷叶粥”为其调理。白氏病愈后赋诗致谢，使枇杷叶润肺止咳的功效广为人知，李时珍《本草纲目》亦收录此方。今成就经典的是枇杷膏，枇杷糖，昨日朋友馈赠一娄自家小院枇杷，酸味稍重，看来只能赔上冰糖，改制枇杷糖膏了…… 铭记于心……天下之事，不可穷尽。和谐共存，按需所取此乃天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