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鸣：大汉公主墓

静水

大汉公主墓 (散文)

鹏 鸣

汉宫月如钩，细君影孤单，

玉阶生白露，夜深寒透衫。

远嫁乌孙道，风沙掩红颜，

泪别长安城，家国梦难圆。

琵琶声声慢，诉说心中怨，

胡笳幽咽处，思乡情更切。

锦书传遗愿，汉乌情谊坚，

公主心似铁，铸就百年缘。

文化交流花，开在边塞间，

细君精神在，青史留华章。

乌孙王宫内，纪念馆中立，

金戈铁马静，公主名永传。

汉皇恩不减，新妃续前缘，

细君魂不朽，守望汉乌天。

在我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无数传奇女子犹如繁星点缀夜空，她们的故事或感人至深，或催人奋进。今天，我要讲述的是西汉时期的一位公主——细君公主，她的一生虽短暂，却留下了永恒的芳华。

细君公主，原名刘细君，是西汉江都王刘建的女儿。她生于皇室，却命运多舛。汉武帝为了联合乌孙国共同对抗匈奴，决定将细君公主嫁给乌孙国王昆莫猎骄靡。年仅十四五岁的细君，从此踏上了一条遥远且充满未知的人生旅程。

细君公主出塞时，汉武帝赐予她丰盛的嫁妆，其中包括乐器、侍从和大量财物。然而，这些都无法弥补她内心的孤独与恐惧。她告别了繁华的汉朝都城，来到了遥远的乌孙国。这里的风土人情与汉朝大相径庭，细君公主只能默默承受着心灵的煎熬。

在乌孙国，细君公主努力适应着新的生活。她与昆莫猎骄靡育有一女，但不幸的是，女儿年幼便夭折了。细君公主悲痛欲绝，她的生活愈发孤独。然而，她并未因此沉沦，而是将悲痛化作力量，积极参与乌孙国的政治事务，为汉朝与乌孙国的友好交往做出了贡献。

细君公主在乌孙国生活了十余年，她学会了乌孙语，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赢得了乌孙人民的尊敬。在她的努力下，汉朝与乌孙国的联系日益紧密，共同对抗匈奴的战线得以巩固。然而，岁月无情，细君公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便因病去世。

就是这样一位弱小而伟大的奇女子，为了遏制匈奴入侵，以柔弱的身躯肩负重任，为后来西域正式纳入祖国版图，促进中原与西域文化交流，形成多民族融合的中华民族大家庭奠定了基础。细君公主名标青史，千古流芳，被誉为“汉室和亲第一人”。

如今，她埋在了今天新疆昭苏县的草原上。坟茔残高10米，形似土丘，它东倚乌孙山，西接哈萨克斯坦，南望汗腾格里峰，北临夏特河，山环水绕间静守着一份安宁。在陵寝不远处，刘细君老家扬州的援疆干部为其竖起一尊汉白玉雕像，表达了家乡人民对她的一份敬仰之情。

2004年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组长、中国文物学会会长罗哲文先生在昭苏为细君公主墓题词，2005年6月在昭苏夏塔举行了盛大的细君公主墓揭幕仪式。

刘细君是汉武帝刘彻侄子罪臣江都王刘建之女，他的祖父是汉武帝刘彻之兄刘非，曾祖父是汉景帝刘启，高祖是汉文帝刘恒。原本可以安乐无忧的她却在幼年失去了一切，变成了孤儿。公元前121年，刘建夫妇因企图谋反而被杀，细君因为年幼，还不懂事，才幸免于难。年仅五岁的细君奉命入宫，在宫中与其他的皇室子女享受同等的待遇，并请了老师教她读书，她也算有一个快乐的童年。细君自小就聪明伶俐，不论琴棋书画，还是吟诗作赋，她都比皇室其他的皇子公主要优秀，加上容貌清秀，所以很受汉武帝的疼爱。元封六年，汉武帝为抗击匈奴，派使者出使乌孙国，乌孙王猎骄靡愿与大汉通婚。汉武帝钦命刘细君为公主，和亲乌孙，为猎骄靡的右夫人，地位在匈奴公主左夫人之下，并令人为之做一乐器，以解遥途思念之情，此乐器便是“阮”，亦称“秦琵琶”。

汉武帝封细君为江都公主，刘细君是西汉遣外番的第一位刘姓皇室宗室女，比昭君出塞早了七十二年，且是皇室真正的金枝玉叶，被后世誉为“第一位名传史册的和亲公主”和“和亲公主中的第一位才女”。在皇宫中的十个春秋，虽然享受着浩荡皇恩，但是失去至亲之痛自小就埋在了心里。有时候，细君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在家难与皇恩之间相互纠缠。汉武帝刘彻执政期间，手下军队兵强马壮，数次与匈奴交战都大获全胜，迫使匈奴远居于漠北不敢轻易南下袭扰。为了取得彻底的胜利，汉武帝又派使者联络西域各国想要结成盟国，共同打击匈奴。西域地区最大、势力较强的就属乌孙国，所以，汉武帝就想争取乌孙国为盟友，乌孙国王也深知汉武帝爱马如痴，所以就以良马千匹作为聘礼提出联姻。

细君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行为处事件件都关系着大汉的安宁，为了国家她以坚强的意志和毅力去接受乌孙民族的习俗。细君与左夫人开始了地位之争，但是她并没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以自己的聪明，使得女人之间的竞争也变得很文雅。她利用随行而来的乐工、裁缝、技艺工匠将汉族的文化和先进的手工技艺，特别是金属冶炼、武器加工、房屋修建等，在乌孙国进行推广。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借助右夫人的特殊身份，在乌孙国的上层社会中巧妙地周旋，用汉武帝所赐的丰厚礼物，广泛交友，与她们和睦相处。再加上她说话行事都很受人喜欢，做事也不卑不亢，不仅赢得了昆莫的宠爱，也赢得了左夫人的尊重。细君就像一个和平的使者，她不负所望，使乌孙与汉朝建立了巩固的军事联盟，达到了联合乌孙遏制匈奴的目的。

两年后，猎骄靡去世，其孙子岑陬军须靡继承王位。按照夫兄弟婚习俗，新王要继承旧王的所有妻妾。细君公主无法接受，向汉武帝请求归国，汉武帝让她接受当地风俗，以成就联合乌孙共击匈奴的大局。也因此使得汉、乌两国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与发展，使得汉朝在西域的名声影响大彰，匈奴不敢再与汉朝抗衡，这对于中原与西域疆域的统一起到了关键性的奠基作用。为国家而牺牲个人幸福的细君，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她终日郁郁寡欢，思乡断肠。后来在生下一个女儿后，不久便离开人世，死时才20来岁，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就这样凋零了。刘细君就这样在异国他乡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到死都没有能实现的她的回国梦。在她悲凉的一生，为国家百姓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刘细君作为和亲公主嫁到乌孙国，她的付出换来了汉朝边疆数十年的稳定和安宁，同时也给当地的游牧民族带来了先进的中原文化。

我们从档案资料中得知，2005年，扬州市在伊犁州昭苏县援建了细君公主墓碑、雕像等纪念性建筑。

昭苏县夏塔乡玛热勒特沟口，分布着228座古墓葬，细君公主墓就在其中。

玛热勒特沟口墓群距昭苏县城69公里，海拔1930米。放眼望去，宽阔的草原上，一座座土丘此起彼伏、星罗棋布。其中一座被围栏精心地保护着，赭红色石碑上，“细君公主之墓”六个大字赫然在目。

公主墓坐北朝南，背依高峰林立的天山主脉，面朝一泻而出的夏塔河。整个香冢是一垛微微呈半月形的土墩墓，巨大的土冢宛如一座小山峰，长满绿草和鲜花。

细君公主墓的碑名由古建筑学家、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组长、中国文物学会会长罗哲文题写。主碑右侧，是一方竖碑，它的背面镌刻着细君公主生平简介，碑文说：据专家考证，公主就安葬于此。

墓地不远处，便是细君公主的雕像。

巍巍天山脚下，细君公主雕像伫立在夏塔草原的环抱之中。她极目远眺，双眼流露出淡淡忧伤，使我们不禁念起公主所作的那首流传千古的《悲愁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一位纤细柔弱的江南女子，怀着思乡之情，肩负和亲重任，毅然融入远方的草原部落，怎不让人肃然起敬！

她，那位曾经的公主，青春年华之际，离开了繁华的长安，走向了边疆的荒凉之地。历史的尘埃中，她那短暂的人生，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璀璨而又悲凉。

细君公主，生于王府之中，却未尝过一天的安逸。金碧辉煌的宫殿，藏不住她未来的命运。当朝廷的使节来到皇宫，宣布她将远嫁乌孙国时，她的心里或许已经预感到未来的风霜。然而，身为公主，国家的利益、皇家的颜面，岂能不重。她默默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踏上了西去的路。

乌孙国，遥远而又陌生。那里的风，那里的月，都与长安不同。细君公主在那里，用她的青春和智慧，努力融入那个陌生的世界。她学会了那里的语言，传播了汉朝的文化，为两国的和平与交流搭起了桥梁。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是否会想起长安的繁华、父母的慈爱、宫中的姐妹？

岁月如梭，细君公主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终究是没能再回到长安，没能再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的一生，仿佛是一场梦，梦里有欢笑、有泪水、有无奈、有希望。而当梦醒时，只留下了一座孤独的古墓在天山脚下。

如今的昭苏，依旧是那片美丽的土地。夏日的阳光洒在细君公主的墓上，映出了一片金黄。那些过往的历史和故事，仿佛都被这阳光照得透亮。细君公主的名字和她的故事，也随着这阳光传遍了四方。

人们来到这里，悼念这位曾经的公主。她的坚忍和毅力，她的无私和奉献，都成为后人敬仰的对象。在这座孤独的古墓前，人们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和生命的短暂。而细君公主的故事，也成了这片土地上永远的传说。

细君公主墓，是一座历史的丰碑，也是一座人生的舞台。它见证了公主的青春与梦想，也见证了她的付出与牺牲。在这座墓前，我们看到了一个时代的风云变幻，也看到了一个生命的绚烂与凋零。

如今，当我们站在这里，面对这座古墓时，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那是对历史的敬畏、对生命的感慨、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对悲剧的无尽叹息。而细君公主的故事，也将会在我们口中永远流传下去。

该文选自鹏鸣散文集《天马西极》一书。

作 者：鹏 鸣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人。现定居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