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秃”的遐想

邮差. 雨歌

图文：雨歌 题记：我本一“秃瓢”！上天赐予男人的“秃” 本是人类进化的标志之一。然而扎心的是也不知“秃头”们招惹了谁？人们总是用极为鄙夷的眼神看待他们，并对其讥讽戏称为：“秃瓢、秃驴、灯泡、绝顶、枯颅、不毛之地”等等……反正全是直白得没有一句斯文的话。也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而对于那些同样毛发衰败，满头白发的老男人们全都是满满的溢美之词，什么“白发朱颜、满头银丝、汗青头白、苍发如雪、白头偕老”等等…… 全都是韵味满满，文艺范儿十足的赞美。就是在词组上也不厌其烦地多用上几个字，而对头秃的人来说，却是简单粗暴从不积口德，一般仅用两字戏言罢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老年白发的朋友们你们就偷着乐吧！不过，秃头们细思也是哈，在形容白发时如果把“白头”二字换成“秃头”那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如此什么“秃头偕老、秃瓢朱颜、汗青秃驴”等等…… 那岂不是让你我笑掉大牙了吗？天意定式不可违呀！ 其实，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尊严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因此，面对那些极端的世俗偏见，秃瓢们故然不能为之“讨伐”，但更不能怨天尤人妄自菲薄，要有任凭风吹浪打来，胜似闲庭信步的气魄！难道不是吗？经查阅史料值得安慰的是：当年“波旁王朝”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因掉头发而秃顶，于是他戴假发处理朝政，并将戴假发与权威深度绑定，为此在欧洲逐渐成为共识，以至今日戴假发都还是西方司法界传统的重要标志之一。据说人类历史上第一顶假发来至于古埃及，也有文献记载：古罗马共和国著名的凯撒大帝，法兰西帝国的缔造者拿破仑，共产主义理论与实践的鼻祖马克思、列宁他们都是秃顶的。 脱发作为最广泛而常见的毛囊疾病，数千年来人类对脱发的抗争一直贯穿于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人们在医治秃发过程中苦苦追寻，探索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时至今日仍然是徒劳无功。 然而，华夏五千年历史变迁，古往今来，对“秃头”固有的偏见和嘲讽从来都没有改变和消停过。如此，古有（唐代）诗人白居易曾写下《嗟发落》：“朝亦嗟发落，暮亦嗟发落，落尽诚可嗟，尽来亦不恶”。而（南宋）的陆游则感慨道：“脱发纷满梳，衰颜不堪照”。同期的白玉蟾戏说：“秃头俭相，做尽模样”。也有近代作家姚雪垠写道：“麦苗像秃子的头发一样，活得非常的勉强和无聊”…… 而更扎心的是现代文学影视作品对秃头的讥讽嘲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其形象的描述从来都是不客气和粗鲁的，如此曾经树造出的坏人典型：“座山雕、黄世仁、南霸天”等等。还有小品现实版的陈强、陈佩斯父子历来都没有演过什么“好人”，而王心刚和朱时茂们却从来都没有饰演过“坏人”，角色形象的鲜明对比，是现代影视文学作品脸谱化的肤浅标志。著名作家贾平凹经典散文《秃顶》，也幽默地描写了掉头发的烦恼轶事。不过，最具恶意的则莫过于古罗马人对“秃头”的歧视，那时如是秃顶的奴隶都只能够半价交易。其实，纵观中外历史文学艺术作品，反派角色们基本上都是些贼眉鼠眼，魑魅魍魉，猥琐丑陋的秃头坏人。而那些正气凛然的革命者和仁人志士都是些浓眉大眼，满头乌发，相貌堂堂的威武壮士。这样的思维定式在我国民族文化的根基里早已成为一种惯性，又奈何怎么能反其道而违之呢？ 秃头一般有以下几种存在形式：一是“前途光明”及前额秃光；二是垦荒圈地“中央秃”，及“地中海”模式；三是一毛不长，及“秃蛋”一个。还有一种叫“斑秃”，俗称“鬼剃头”，对于斑秃我们姑且不纳入“秃”的序列，因为他是可以治愈的。根据年龄的不同，还可划分为“早秃”“中秃”和“晚秃”。而我是在40多岁开始掉头发的，属于中秃，在表现形式上属于“前途光明”的那种秃。人们常说“前秃”的人聪明，脑瓜子特别好用，然而，我老婆在家却经常数落我“你脑壳被驴踢了”，或是“被门压了”什么的，弄得我这个自命感觉还有点良好的人时常怀疑人生。不过我也常常反唇相讥：“头发长见识短、满脑壳的闷头发”…… 其实现实中，脱发的烦恼总是被莫名的自卑牵绊着。为了颜值不受到极大的破坏，在处理形式上秃头们有的戴假发或植发，有的干脆铲光成“秃蛋”一枚，也有的任其自然发展，用周边那点稀疏可怜的残发去掩盖秃顶的光亮，也就是说“地方支持中央”，不过这种形式的当风儿无情吹来，那几根用来遮丑的残发飞起来时，或是掉下来之后，那样子却真的有点滑稽可笑。但不管采取怎样的自我安慰模式，秃头们绝不能自惭形秽，要行之有道，莫顾旁言。 然而奇怪的是自开始掉头发后，胡须却毫不客气地疯长，一日不刮两腮及颌下杂草丛生，又何尝不是陶渊明笔下的“草盛豆苗稀”的情景呢？ 为了那点卑微的尊严，避免被朋友们取乐，同时，也借口尊重一下旁观者，本尊时常戴着一顶“棒球帽”出行，但炎炎夏日你总不能再扣上一顶“瓜皮帽＂吧！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一次朋友聚会，当时为了给别人留下好印象，我戴着那顶心仪的“耐克”牌子棒球帽前往，然而，却偶遇几个新交。他们看我如此“时尚”的穿戴，便异口同声地“赞扬”：“哇塞，你好年轻哦”！面对这突如起来极具讽刺和不怀好意的“夸赞”，我错愕得一时语塞。那一刻，也不知何来的智慧和勇气，我立马挥手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那气势，那潇洒顷刻间可以震鬼神！从而让他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此“事件”也充分说明窃来的尊严终将不堪一击，襟怀坦然才是制胜的法宝。 科学发展到今天对于男性的“秃”，特别是对脂溢性脱发的治疗，仍然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以达尔文物种进化论推理，“秃头”亦然是人类进化的重要标志。因为他的明显优势在于：一是可以减少人体能量的消耗；二是不需要用各类有害化学物品冲洗、节约耗材，绿色环保；三是不需人们为之保养而费时费神地去打理。同时根据现代医学证明：秃顶还有很多好处，如秃顶的人不易患癌症，不易患心血管疾病和骨质疏松，不会患一些头皮屑之类的疾病，还可节省一笔不小的理发支出和理发占用的时间，而且听说秃顶的人往往都比较“聪明”。 雪落苍山寒，林秃鸟不栖。 常遇西风撩，青山无归期。 曾几何时，本尊也是满头乌黑的秀发，在岁月的洗礼和无情地摧残下，一路“弃暗投明”，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自己早已熬成“秃瓢”。生为红尘过客又何惧人生沧桑，岁月峥嵘呢？对生命的敬畏才是最高级的人生态度。姜文曾说“和时间的死磕，败的只有传奇”。是啊，岁月从来都没有保质期，呼啸而过的年轮将碾碎一切过往，光阴也终将把昨天织成故事。那些曾经难以越过的坎，现在已是从容漫步，风轻云淡了。 晚霞不是绚丽的彩虹，但它一定是一抹温暖的霞光，愿“秃发”的你我踏着光阴的脚步，余生且行且随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