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美篇号/505875354</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字/熠熠牧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片/部分网络</p> <p class="ql-block">母亲节,走在他乡街头,康乃馨的影子在花店窜动。此情此景,心里五味杂陈……</p><p class="ql-block"> ——题引</p> <p class="ql-block">五月,踉踉跄跄的雨点,“噼里啪啦”乍开在柏林的窗台,宛如时光轻启,不经意间在记忆植下一片馥郁……</p><p class="ql-block">母亲曾无数次提及,康乃馨那娇弱的身躯,最是惧怕雨水的积聚,恰如她心中那份美好与细腻。记忆中,母亲种花时总是弯着腰,背影在泥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坚韧。她仿佛在寻找着遗失的岁月,又或许,是在寻觅那个二十年前,总爱将墨水肆意种在被单上,顽皮小姑娘的身影……</p><p class="ql-block">高三那年,书桌上的台灯是父母从集市精心挑选的。曾被我不小心打翻在地,塑料灯罩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纹。母亲用胶布巧妙地粘上了一朵歪歪斜斜、盛放得如火如荼的康乃馨,为这盏灯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生机。</p> <p class="ql-block">寒假的冬夜,母亲便会端着阴米蛋悄然走进我的房间,瓷碗与木桌轻轻触碰,发出“咚”的一声,如山涧清泉动听。尽管她并不擅长煮那完美的溏心蛋,有时蛋黄过于老硬,如同散落的沙粒,但她总是默默地擦拭着碗沿,假装未曾察觉我悄悄倒掉半碗喂黑豹(狗)的无奈。</p><p class="ql-block">母亲弥留之际,仍笑着念念不忘:“我家妮儿的嘴可刁了,非说溏心蛋晃着颤巍巍的才好吃……”</p><p class="ql-block">那些被深夜熬煮过的毛衣,高低不平的针脚常被我嫌弃,揉成一团任其蜷缩在衣橱一角,然母亲总有方法将其穿在我身上。</p><p class="ql-block">去年,于老宅翻箱倒柜间,一件起球的旧毛衣晃入眼前,袖口针角松垮,背部还有几根未剪的线头,如时光遗落的珠贝,轻喃着一段段被岁月紧抱的过往……</p> <p class="ql-block">父亲曾告诉我,母亲当年为了学会织元宝针,忍痛将竹针一次次戳入指腹,最终毛衣未织完,病历本却已满满当当 ……</p><p class="ql-block">而关于德语词典的记忆,如时光滴落眼眸……</p><p class="ql-block">记得有次我生病,母亲未结痂的食指翻出我初中时用过的文曲星,一笔一划地抄写着药品说明书。我在越洋电话里纠正她“Apotheke”的正确发音,她却拍着膝盖笑弯了腰。认为“家婆替我”多吉利,跟咱屋头喊外婆一个样。</p><p class="ql-block">那年圣诞归家,我在她竹枕下翻出一本被磨出毛边的笔记本,字母间爬着如蚯蚓般的注音符号,宛如一串串神秘的符咒——“IBUPROFEN” =不擂凳(疼痛不必坐立不安)……</p> <p class="ql-block">还有那只陪伴我少年时光的木头板凳,母亲总是嫌它太矮,需垫上三本《辞海》才能取到顶层的相册。她病重那年回家时,我发现板凳腿上竟然缠绕着厚厚的旧毛衣,她尴尬地笑道:“你爸非说这样防滑。”但我知道,那是母亲当年未织完的毛衣,线头依然保持着曾经仓促收针的模样……</p><p class="ql-block">由于工作性质,时不时出差。母亲不止一次在视频通话里,得意地向我讲述着新种的康乃馨。“你不在家,它们活的可精神了。”镜头掠过窗台时,我瞥见那个带裂纹的旧台灯,胶布上的康乃馨已紫黑卷边,却依然倔强地坚守在灯罩上。母亲忽然凑近,声音中带着几分隐忍:“今年的土鸡蛋贵得很,超市里的溏心蛋要卖……”后半句话因网络不佳,断断续续地被吞噬,但我知道,她的下一句一定是:“不如回家来,妈给你煮一锅。”……</p> <p class="ql-block">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从超市买来的白色康乃馨,静静的在花瓶中无力地耷拉着头。我轻轻摘下那些蔫了的花瓣,看见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夜,母亲蹲在厨房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泼洒的糖浆。夜风轻轻揪起褪色的窗帘,那碗失败的溏心蛋倒影着台灯的柔光,那枚失色的康乃馨在瓷碗的“柔波”里正缓缓舒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