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想你

许旃玮（发哥）

文字：许旃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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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想你。这念头来得毫无预兆，像一阵风掠过窗前的梧桐，沙沙地响过，又悄然离去。可那声响却留在心里，久久不散。

清晨煮咖啡时想你。水汽氤氲中，恍惚看见你低头看报纸的样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晨光里镀着一层金边。你总说我的咖啡太苦，却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现在我的咖啡还是那么苦，只是再没有人皱着眉头说"再来一杯"了。

午后走过书店时想你。橱窗里摆着新到的诗集，记得你最爱那首《致橡树》。你说爱情就该像两棵并肩的树，根在地下紧握，叶在云中相触。我那时笑你酸，如今却常常站在书店门口，望着那排绿皮诗集发呆。店员已经认识我了，每次都会对我点头微笑，她一定以为我是个爱读书的人。

下雨时最想你。雨滴敲在玻璃上的声音，总让我想起你弹钢琴的样子。你的手指修长，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错了就吐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现在下雨天我总爱坐在窗前，听着雨声，想象那是你弹给我的曲子。楼下的钢琴教室偶尔传来生涩的练习曲，我竟觉得比任何音乐会都动听。

　　深夜失眠时，想你想得最厉害。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我数着这道月光移动的速度，就像以前数你睫毛颤动的次数。你睡着时呼吸很轻，有时会突然抓住我的手，仿佛怕我在梦里走丢。现在我的右手总是空着，只好紧紧攥住被角。

我收集了许多关于你的小事。你爱用蓝格子手帕，总是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左边口袋；你吃苹果要削皮，却坚持梨子必须连皮吃；你看电影时会小声跟着念台词，看到感人处眼眶先红的是右眼。这些琐碎的记忆，像沙滩上的贝壳，我一个个捡起来，放在心口的口袋里。

　　春天来了，公园里的樱花开了又谢。去年这时我们还在树下野餐，你非要把花瓣夹在书里做书签。现在那本书还在架子上，花瓣已经褪色，可当时你头发上的花瓣香气，我闭上眼睛还能闻到。

我学会了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第一次做时咸了，第二次又太甜，第三次终于像点样子。我盛了两碗饭，摆了两双筷子，然后对着空气说"吃饭了"。这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

　　朋友劝我出去走走，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可我不想被治愈。这思念虽然苦涩，却是我与你之间最后的联系。若连这痛都没有了，你又该在哪里存在呢？

街角新开了家冰淇淋店，招牌是你最爱的海盐味。我买了两个球，坐在我们常坐的长椅上。左边的位置空着，我小心地不让冰淇淋滴到那个位置。阳光很好，照得我眯起眼睛，恍惚间好像看见你小跑着过来，笑着说"给我留一口"。

　　我总是想你。在每一个熟悉的街角，在每一首老歌响起时，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在深夜最后一盏灯火中。这思念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像呼吸一样自然。

也许有一天，我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但此刻，允许我再想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毕竟，除了想你，我还能怎样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