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分享·诗经《豳风·东山》（第三小段）

执徐

豳风·东山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

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诗文背景

对这首诗，《毛诗》小序保存了一种古老而严肃的解释：“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我徂东山”“于今三年”的诗句，的确吻合周公三年东征的背景。但若说是大夫颂美，一言不及周公，只写归途的思念，却也奇怪。不少清代学者因此推测作者乃周公麾下战士，所写只是一己的归思，似乎合理多了。

第三小段原文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字词注解

徂（cú）：往，到。

慆（tāo）：怠慢。

鹳（guàn）：鸟名，涉禽类，形似鹤，又名冠雀。

垤（dié）：小土堆。

穹窒（qióng zhì）： 完全堵塞。

聿（yù）：作语助。无义，用在句首或句中。

瓜苦：即瓜瓠（户hù），也就是匏（袍páo）瓜，葫芦类。

古人结婚行合卺（jǐn）之礼，就是以一匏分作两瓢，夫妇各执一瓢盛酒漱口，这诗“瓜苦”似指合卺的匏。

烝（zhēng）：以热气蒸。

栗薪：聚薪。

诗文解读

我随周公远征东山，已经多年没有回故乡。这次，我从东方归来，蒙蒙细雨如云雾般笼罩着归途。

屋外小溪傍，等待伴侣归来的鹳鸟在小土丘边上鸣叫，而我的妻子也亦在房间里默默叹息。她应该每天打扫房间，填堵上屋角被老鼠啃啮出的洞穴，心中暗暗企盼我平安归来。

当年行合卺（jǐn）之礼的匏瓠，已长年闲置在柴禾堆上，落满尘埃。那样的等待有多长？自从我离家去东征，已经整整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