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河的夏天(三)

春風话雨

(三) <p class="ql-block">  晨光熹微,如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大地。小宇便早早出了门,似一只早起觅食的小鸟。汲取了前几日的教训,他没敢多拿棒冰。一出冰棒厂,他便果断与其他人分开,独自踏上一条陌生却充满希望的道路——张弓河岸。</p><p class="ql-block"> 骄阳渐渐攀升,炽热的光芒如金色的箭镞射向张弓河岸。</p><p class="ql-block"> 今天,生意格外顺遂,仿佛幸运女神终于对小宇露出了微笑。还没到十二点,箱子里便只剩十多支棒冰。小宇满心欢喜,那欢喜如同满溢的蜜糖,想着或许在回家的路上就能卖完,今天应该能赚十二块钱。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朵上,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鼓点上。</p><p class="ql-block"> 离家还有一里路时,小宇碰到了第一天那位在前面,自己一直跟着的大哥。大哥热情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那笑容如同夏日里突然出现的一片阴凉,让人顿感舒适:“小宇,今天卖得很顺利吧?”</p><p class="ql-block"> “嗯,剩不多了,还有十几支呢!”小宇眉眼弯弯,笑容像盛开的向日葵,灿烂而真诚。</p><p class="ql-block"> “这样吧,让我看看,看中按批发价给你,这么热的天,省得你再跑。来,帮我扶一下车。”大哥说着,便走到棒冰箱前。</p><p class="ql-block"> 小宇只觉这位大哥真是热心肠,赶忙跑过去帮忙扶车,眼中满是感激。大哥在箱子里翻了翻,突然皱起眉头,那眉头仿佛拧紧的麻花:“算了,你的棒冰有点化了,我不要了。”说罢,便跨上自行车,如一阵风般扬尘而去,只留下小宇愣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p><p class="ql-block">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等小宇想拿钱数一数时,却发现钱包里空空如也。他心急如焚,仿佛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把棒冰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不见钱的踪影。刹那间,失望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紧接着是深深的沮丧,如浓稠的墨汁,在心底肆意蔓延,最后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胸腔中疯狂肆虐。</p><p class="ql-block"> 他望着大哥离去的方向,眼眶渐渐泛红,像被揉碎的红樱桃,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那情绪如同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p> <p class="ql-block">  一觉醒来,已快七点钟,小高哥哥早就走了。小宇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那光芒似在嘲笑他的遭遇。他咬咬牙,似要咬碎所有的不甘与委屈,决定自己去批发棒冰,反正路他也熟悉。</p><p class="ql-block"> 赶到冰棒厂,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仿佛刚从酷热的沙漠掉入冰窖。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后面竟没有一个人。小宇赶忙排在队尾,眼巴巴地望着前面的人,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渴望,像一个在沙漠中渴望水源的旅人。可前面的人进去一半时,就传来消息:棒冰已经全部批完。</p><p class="ql-block"> 小宇又急又恼,跺了跺脚,那跺脚声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抗议,只好跟着其他没拿到棒冰的人一起前往八滩街批发棒冰。八滩离小街足有十多里,可小宇望着远方,眼神坚定如磐石,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仿佛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也绝不回头。</p><p class="ql-block"> 据说,八滩的棒冰都是由鸭蛋汪的水做的。相传,在遥远的上古时代,黄海之滨遭遇罕见大旱,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一位得道仙人绿鸭子的家族成员,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机缘巧合之下,与落难受罪的龙王三小姐结为夫妻。为躲避海龙王的追杀,他们一路逃亡,最终来到黄海边上,在一个大汪塘藏身。此塘上通天河、下接地源,无论遭遇怎样的干旱洪涝,都长年不干,塘水碧绿清澈,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因其呈椭圆形,常有野鸭在此栖息繁衍,人们便称它为“鸭蛋汪”。</p><p class="ql-block"> 鸭蛋汪的水,清洌甘甜,硬度低,无碱性,甜淡异常,非常适合饮用和酿酒。无论旱涝,水位始终正常,即使淤黄河有时水涸见底,鸭蛋汪依然清水如故。</p><p class="ql-block"> 终于到了八滩街的冰棒厂。小宇第一次亲眼见到棒冰的制作过程。走进冷库,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如无数冰针直刺肌肤,他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只见里面有几个大铁框子,框子里是一排排田字格般的小框子,每个田字格中间都有缝隙,缝隙里夹着一根小棒子,小棒下面对应着凹槽。工人熟练地将自来水倒进凹槽,十几分钟后,棒冰便凝固成型。原来,棒冰并非是鸭蛋汪的水做的,都是自来水。</p><p class="ql-block"> 大雪糕雪白雪白,宛如冬日里最纯净的初雪,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小豆棒冰能清楚看到里面饱满的红豆,像镶嵌着颗颗红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绿豆棒冰呈现出淡淡的绿色,恰似春天里刚抽芽的嫩叶,充满了生机与活力。</p><p class="ql-block"> 小宇望着这一切,暂时忘却了之前的烦恼,眼中满是新奇与惊叹,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知道,新的挑战与机遇又在前方等着他,而他,已做好准备,去迎接这未知的旅程,无论风雨,无论晴雪。</p> <p class="ql-block">(未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