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蒙谈列子》（mp597-2548）

半日闲

202505，读了《王蒙谈列子》（R517-2517）。 王蒙（1934年10月15日生），河北南皮人，祖籍河北沧州，生于北京。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学者，原文化部部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2019年被授予“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代表作包括《青春万岁》《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活动变人形》等，作品被译为20余种语言。 列子（约公元前450年–公元前375年），名御寇，亦作圄寇，又名寇，字云。战国前期道家代表人物。郑国圃田（今河南郑州）人，古帝王列山氏之后。约与郑繻公同时。先秦天下十豪之一，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教育家。 列子是介于老子与庄子之间道家学派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其思想与老子和庄子一脉相承，是老子和庄子之外的又一位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其学本于黄帝老子，主张清静无为，归同于老庄，被道家尊为前辈。 创立了先秦哲学学派贵虚学派（列子学），强调内心虚静应对时局，提出宇宙生成四阶段思想，对后世哲学、美学、文学、科技、养生、乐曲、宗教影响深远。有《列子》八卷，全书共载民间故事、寓言、神话传说等134则，题材广泛，有些颇富教育意义。 《列子》又名《冲虚真经》，传为战国列子所著。列子的思想主张在《列子》一书中得以体现，该书被道家称为《冲虚经》（《冲虚真经》），列子本人也被尊奉为“冲虚真人”。‌ 《列子》属于道家的一部经典著作。其思想主旨近于老庄，追求了一种冲虚自然的境界。在《冲虚经》的种种名言及寓言故事里，体现了道家对精神自由的心驰神往，而它宏阔的视野、精当的议论和优美的文笔，又使人领略到子学著述隽秀、凝炼而警拔的散文之美。 《汉书·艺文志》道家类录《列子》八篇，班固曰：列子“名圄寇，先庄子，庄子称之”。《列子》按章节分为：《天瑞》《黄帝》《周穆王》《仲尼》《汤问》《力命》《杨朱》《说符》八篇，每一篇均由多个寓言故事组成，寓道于事。 唐高宗乾封二年（公元667年），李治尊奉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唐开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唐玄宗下旨设“玄学博士”，指定《老子》《列子》《庄子》《文子》为必读之书，时号四玄。天宝四年（公元745年），唐玄宗诏告《列子》为《冲虚真经》，追封列御寇为冲虚真人。 到了宋代，真宗赵恒在“冲虚”二字后面又加“至德”二字，书名又成了《冲虚至德真经》。宋徽宗政和六年（公元1116年），赵佶诏立《内经》《道德经》《列子》《庄子》博士。 列子被王蒙誉为：“道家的精彩的段子手，具有民间风趣的故事大匠，中华奇思锦绣的编织人”。《列子》中包含寓言故事百余篇，意境与智慧远超西方寓言故事，被古人誉为常胜之道。 本书是王蒙先生重磅之作，对列子及其著作《列子》进行了精彩、睿智而深刻的讲述与评析，将其精华元素与启迪内涵展现给读者。书中深入挖掘了列子思想对于当下社会的现实意义，将《列子》再次激活成一部有针对性、有现实感、贴近读者人生的“新书”。 王蒙说：不读《列子》，白白当了一回中国人。愚公移山、夸父追日、神剑无伤、穆王西游、列子御风、小儿辩日、余音绕梁、高山流水、纪昌学射、杞人忧天、歧路亡羊、疑邻盗斧，这些家喻户晓的寓言故事全都出自《列子》。 《列子》内容形式多为民间传说、寓言故事和神话等，都带有足以警世的教训，包含深刻的哲学思想，也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以《天瑞》、《力命》、《杨朱》三者为最。主旨为万物产生于无形，并变化不居，任何事物都不一定是完美的，包括天地及圣人，人要掌握并利用自然界的规律。现存《列子》的注本有晋代张湛注的《冲虚至德真经》八卷。 全书共载哲理散文、寓言故事、神话故事、历史故事等134章。如《黄帝篇》有十九个，《周穆王篇》有十一个，《说符篇》有三十个。基本上以寓言形式来表达精微的哲理，是战国早期列子、列子弟子以及列子后学著作的汇编。 《黄帝》篇中，……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为者也。“和而能，能而为，能而不为”，指做事的“不能”“能”“能不”的三级跳跃。世上诸事，一种叫作“不能”，一种叫作“能”，第三种叫作“能不”，即虽能而不为、“无为”。 能，不是靠知识技艺，而是靠道，道的特色是无知识、无技艺；不能，也不是由于知识与技艺的缺失，而是由于道的缺失；而在成全了“能”以后，更伟大的是“能不”。能而不为，能而不炫、不显、不露，深藏深潜，无为而无不为。 这是一个有趣的命题，一个自足的诡辩：你视穿行踩踏石壁火灰为雕中小技，但是你没有大道的修养，无论你如何孜孜以求，都做不到雕中小技。有了大道天心的修养，你的境界就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了。 有些事无道者不能为，有道者不为不屑为。不为已经够伟大了，能不为的“能”字加“不”字，“能不”两字更伟大。人的伟大不在于能什么，而在于能不什么。能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荣守辱，这样的人，当然是进入了道的化境，当然是至人、真人、天人了。 “天下有常胜之道，有不常胜之道。常胜之道曰柔，常不胜之道曰强”。柔弱胜坚强，这本来是老子提出的一个命题，这里解释为柔弱是常胜之道，坚强不是常胜之道。 《杨朱》篇中，杨朱曰：“生民之不得休息，为四事故：一为寿，二为名，三为位，四为货。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此谓之遁民也。可杀可活制命在外。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此之谓顺民也。天下无对，制命在内。故语有之曰：人不婚宦，情欲失半，人不衣食，君臣道息。 杨朱说：“人们得不到休养生息，是忙碌于四件事：头一个是要长寿，第二个是要名声，第三个是求地位，第四个是图财货。有了这四方面的惦念，便疑神疑鬼，惧怕他人，害怕权势，害怕刑罚，他们成了躲避自然而然的原生态的逃亡者们。这种人是被杀死，还是活得下去，决定于自身之外，决定于他者（外物、环境、遭遇……）不与天命较劲，又何必去羡慕长寿？（能活多长就活多长呗。）不妄求尊贵，又何苦去沽名钓誉？不做权势美梦，为什么要迷恋官职地位？，不贪婪金钱，怎么可能见财起意（自取灭亡）？能够这样不贪不羡不怕不折腾自己的人叫作顺应天道自然规律的人。这种人天下无敌，一切祸福通蹇的命运取决于自身。 “可以生而生，天福也：可以死而死，天福也。可以生而不生，天罚也：可以死而不死，天罚也。可以生，可以死，得生得死有矣；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然而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无奈何”。此中之意即：顺生顺死顺天最幸福。 先秦诸子，思想活跃，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孔孟的反求诸己，老子“无”的哲学，庄子与列子都强调自我救赎、主体意识、不受外物困扰，不信外物的真实。这些可能与东周时期的环境恶劣有关，与那个混乱争斗、朝秦暮楚、风云不测、吉凶旦夕的时代，人们的不断思考、求索有关。 庄子代表的道家已经与老子代表的道家主张不一样了，老子一直想为帝王师，用中华辩证法的幽深高妙战胜世俗争夺的幼稚与蠢笨。而庄子、列子更重视的是自我的救赎，先稳住自己，先安定自已，先躲开凶险，来日方长，别的都是后话。 列子没完没了地讲这个独来独往、独退独进，也是在营造自身的无形堡垒，自己的柔软无形防弹衣，消融己格，消融差别，消融争拗，让一切欲望与烦恼消融于无所不在、无所不有、无所可观、无所可说、无所可辨、无所可取、无所可不取的大道之中、之内、之外。书中的一些观点，即便现在看来也有启发，不可小觑。 适可而止，不做结论，这是《列子》一书的重要特点之一。《列子》的每篇文字，不论长短，都自成系统，各有主题，反映睿智和哲理，饶有趣味，只要我们逐篇阅读，细细体会，就能获得教益。 此书大多篇幅为古文原文，较难读懂，但书中近乎完美地融合列子与王蒙两位大家的智慧，特别是作者王蒙对此书的理解和解读，读之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