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曲

朱全坤

美篇名：朱全坤

美篇号：53777548

晨光曲



早间，他穿行在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街巷，寻觅他的早餐。

天有些潮湿，不雨，街巷正在醒来。水饺面、汉堡包、老鸭血汤、糍饭糕、面皮卷饼，一个个门店，摊位，竞相吆喝。奈何，这些都不足以吊起他的口味。

他是回安徽入伍地参加老战友活动的，中午晚上全有安排。他要趁早间，尝尝当地的特色，找点好吃的；也正好逛逛老街新店。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五十年了。

离开这里五十年了（北大堤）

一处热气腾腾的移动小餐点，全套家当架在一辆手推车上，打着“蛋灌饼”的招牌。这招牌有意思，当和“肉夹馍”孪生。他饶有兴趣，驻足观看。

小餐点由年青的小两口把持，一个张罗，一个掌锅——掌一块圆铁板。

饼坯是事先预制好的，往冒着烟气、滋滋作响的热铁板上一烙，饼坯中间就鼓起来，胀满了气。这时，掌锅的一只手伸向鸡蛋篮子，也不看，顺手抓起一颗；在锅沿边上一磕，鸡蛋裂缝。另一只手持铲，对着胀鼓鼓的饼一戳；饼坯的上层破了，顿时涌出一股香喷喷的烟火气。乘着烟火气升腾，饼坯还没有塌陷的当口，掌锅手里的那颗裂了缝的鸡蛋破売；白中裹着黄，巧巧地灌入破口，在饼坯上下层之间，自流摊平。

要不要抹酱？要不要撒葱？要不要加辣子？张罗的一边问，一边操作，一边装袋。耳朵边“哔哔哔”的，尽是二维码收款入账的声音。

这个摊位有点走俏。络绎不绝的上班族，来了去，去了来，维持着摊位不长不短的队伍。一些骑电瓶车的，不方便下车排队，就便坐骑在队伍外侧，对排队的人说一句，我在你后面，就妥妥地等着了。

这也太好看啦，鲜灵灵一支晨光曲。还没吃，他就喜欢上了。

晨光曲（东大街沿街 六么面店）

他喜欢这对小青年的劳动配合，平凡而安稳地过活。他喜欢上班一族的规律，不急不忙，到点出现在摊位。他喜欢“蛋灌饼”这工艺美食，流水化，标准化、香喷喷。他还喜欢他自己，虽然去了大都市，离开这里很久了，依然被这小县城的生态感染。

他闻香环顾。这路对他来说是新的，但从方位上判断，这路就是他曾经居住过的路。这条路与南大街十字相交，被南大街拦腰分割成东西两段。他曾住在东头那段，而西头那段𨺗然收窄，成了一条巷子。几十年过去了，西头那段巷子，也扩建成路，成了县城里的美食一条街。街两边门店相挨，而早晚市，还允许在路两侧摆临时排挡。“蛋灌饼”就是这样的特色临时排档。

曾居住过的东头那段 今非昔比

通过方位，他尚能分辩出路的来龙去脉；但这里的氛围，真是他完全陌生的。他在这里的时候，没有市场，没有蛋、没有饼、当然也就没有“蛋灌饼”，更没有抹酱、撒葱、加辣子的选项。



你要不要也来一个？张罗的问他。

他回过神来。高峰已过，队伍渐去，食客显得仨仨俩俩；只有他依旧把着摊位，傻傻地不知道还在想什么。

哦，要的，要的，来两份。他竖起剪刀手，说。

注：本文图片2024年10月上旬摄于来安县

20250516于上海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