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天捉迷藏

醉琴儿

星期日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女儿的小手在我掌心里扭动着。“妈妈，我们去找春天吧！”她提议去我妇女节拍红梅的地方，眼睛亮得像蓄满阳光的露珠。

山道上的歌声惊醒了沉睡的蒲公英，白色小伞兵纷纷起飞。远远望见红梅时，女儿突然变成了一只撒欢的小鹿，粉色的运动鞋在石板路上踏出轻快的节奏。红梅的香气缠绕着她的羊角辫，有几片花瓣粘在她腮边，像是春天盖的邮戳。

“春天在这里！”她突然宣布，小手划过整片山坡。我没有告诉她，真正的春天其实落在她沾着花粉的睫毛上，藏在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间。

柳树的新芽是春天寄来的明信片，豌豆花是大地别在衣襟上的胸针。女儿蹲在路边，像个严谨的小科学家记录着：“石头缝里长出绿色绒毛，蚂蚁开始搬运阳光，连老树爷爷都换了新衬衫。”她笔下的世界，比任何教科书都要鲜活。

转过山坳，一片金黄的油菜花海让我们同时屏住了呼吸。女儿突然变成了小诗人，清亮的童声惊飞了花间的菜粉蝶。她朗诵时挥舞的手臂像新生的柳枝，让我想起开学初那个朗读都会脸红的小姑娘。现在她的声音里住着春雷的节奏，春雨的韵律，和春风的自在。

“柳树跟孩子们玩耍了，玩着玩着，小朋友们，长高了......”她转着圈朗诵最后一句，马尾辫划出金色的弧线。是的，我的小女孩就在这一圈圈旋转中，悄悄触碰到了春天的魔法。

归途时，我们的歌声惊起一群麻雀。它们扑棱棱飞过女儿头顶，翅膀拍打出春天的节拍。女儿仰头追逐的身影，成了我眼中最生动的春景——原来春天从来不用寻找，它一直住在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里，藏在我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