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行（二十二）‍白河依江守陕门

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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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边的白河县

　　白河孕育的状元郎

（禹人）

从陨阳经国道316若即若离的沿汉江逆流上行，山青青，水碧碧。行走几十公里鄂西浅山丘陵地段，渐渐地两岸的山高了起来。沿途零星农户和沿江小镇不时出现，交通的便捷带动了乡村致富，单看家家户户的房舍，就能看出远离都市的农家幸福指数不低，尽管它位居省市中心城市外的偏远乡村。蜿蜒曲折的沿江公路渐次带我进入汉江峡谷，穿过道光年间设在两省交界用以收税的卡子镇港口，即进入陕西省安康市的白河县。这个战国时秦辖曾设为钖县的地方，丹江口水库的水头到此地就差不多结束了。江面上静的像镜面，碧绿的像翡翠，两岸的山不像三峡那么高陡，却夹江而峙，灌木覆盖，一派山青水秀的世外桃源景色。

白河县，汉江陕西段与湖北十堰交界的小县，面积不过一千多点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二十多万。除西面与安康市的旬阳接界，东南北分别与十堰市的陨阳、竹山、陨西接壤，处于省界山地，历来区划多变，归属跨省。结合部的尴尬，由来是建设少人管，赋税有人收，流民土匪出没的地方。与汉江上游元末明初，明末清初因战乱、匪患，人口逃亡、死难十去七八一致，白河的人口绝大多数是两湖、闽粤、江浙一带迁入。

明成化十二年，朝廷平定郧县的流民骚乱后，因安置流民就地落籍而设白河县。那些自湖北、江西跋涉而来的百姓，背负着异乡的尘土，在此落脚。他们削山为地，凿石为阶，硬是在临江这逼仄的山巅，挤出一方生存的隙地。县城狭小，街道盘旋而上，房屋错落其间，踞高临下，可以环视东西。脚下就是滔滔东去的汉江，隔江与湖北陨西相望。这是汉江沿岸绝无仅有的建在山上的县城，虽然生活不便，的确也是为了自保以防兵匪之祸的无奈之举。

白河虽小，但移民中不乏卧虎藏龙之辈，一个江西移民的后裔，植根于白河县城所在地桥儿沟，移二代罗循以白河当地名额于1497年中举后，一鼓作气，在1499年殿试高中进士，这在白河应该是首次。更王炸的是，这个进士在任职刑部广东外派机构期间，为丁父忧，1501～1503年，也就是弘治1～3年回白河居住，期间老婆怀了孕，没等分娩，守孝期满，携家赴京候吏部重新任命，被派徐州治理泗水，生下儿子，取名罗洪先，该子按户籍管理为陕西白河，期间确也回白河省亲小住。明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罗洪先26岁时以祖上原籍江西吉水县名额参加殿试一举高中文科状元，成为两县相传至今的佳话，也给地瘠人贫，荒僻遥远的白河县带来莫大的光彩，父子二人皆荣入后朝清廷康熙批准认可的乡贤祠。罗洪先对国家是有很大贡献的，他绘制了最早的中国分省地图《广舆图》，培养出了抗倭名将邓文龙。白河虽属穷乡僻壤，却也能孕育出这般人物，可见人文之盛衰，原不在地方之大小。

汉江自古便是交通要道。古时的商贾，摇橹顺流而下，载着山货与希望；或逆水行舟，负着盐铁与梦想。而今国道316线临岸而建，两个火车站前后在半坡上吞吐着旅客。水路之利虽减，然而G316、福银、十天两高速均贯县境东西，镇村乡公路密如蛛网，过去的肩挑背磨基本成为历史。

我于中午到达白河县城，见河滩已被利用的淋漓尽致，县城逼仄，钢筋水泥构筑的护岸平台推进河道20余米，错落有致地建起了五六栋近30层的高楼大厦，以至于稍晚上到山城临江平台的县医院旁，才能与那楼顶基本平齐。从山下到县城中心，要盘旋一两公里。山城的街头基本没有可停车的地方，只好兜转几圈，算是大致了解这个小城的概貌，城里屋舍层层叠叠，店铺鳞次栉比，外观新潮，门脸招牌不乏现代气息，显示这里的发展并未被时代抛弃。隔窗看街上行人的面容，笑意写在脸上，幸福藏在心里。

山高水长，代有才人。白河之小，不足掩其光辉；地势之偏，未能阻其文脉。罗洪先虽未被纳入陕西省状元之列，他在白河的祖坟和乡贤祠里的位置却清楚地刻上了白河的印记，没理由抹杀他的存在。他是白河人自豪的依凭，也是整个陕南的骄傲。如今的桥儿沟罗家大院成了白河县的文化名片。想必还有无数山民，怀揣着理想，站在罗家大院，站在汉江边，望着东去的一江碧水，心中萌动着穿山越岭的志向。只要有教育和选拔机制的公平，指不定哪一天大山里还会飞出金凤凰。

白河界

沿山骑河修建的G316，在白河火车站下方，且擦城而过。

县城上游汉江滚水坝。

修路辟石遗留的护坡。

G316国道，福建长乐到青海同仁。

江两岸青山，依次跑过脑后。

汉江流经白河39.2公里。

白河火车站。十多年前，从广东回家，有时坐火车，走汉口到汉中的线路，到白河通常是深夜，朦胧中能听到列车员喊“白河到了”，经过数次，从来没有下火车。

白陨汉江大桥。连接陕西白河，湖北陨西。

临江商住大楼

山顶平台俯视

白河县这个连通山顶和山下的便捷交通设施～观光与交通电梯，方便了在河边高楼上买房的人家进城办事，沿江别处很难见到，属于独一无二的建筑。

这个商住高楼和其他较发达的城市没太大差别，河景山景应有尽有。这里即使在汛期看起来也都是静静的水面，估计在别的地方，开发商们会渲染成大湖大海。

县人民医院的招牌作为到白河县一览的佐证，街道上已经很难寻到旧时的痕迹，街道逼仄，属于严管路段，车无法停下来，只能隔着窗玻璃或侧面拍照留念了。

也有少量仿古建筑。这里下去就是桥儿沟了，

资料：罗家大院位于陕西省白河县桥儿沟文化旅游街区中段，是明清白河父子乡贤罗循、罗洪先的旧居。明嘉靖二十一年《陕西通志•卷二十八凤翔、汉中、平凉三府乡贤》记载：汉中府白河县有乡贤张绮、罗循、罗洪先等。又据清光绪《白河县志•第十卷人物》载：“光绪十九年（1893年）， 与绅士祀罗循及洪先于乡贤祠。”这些都明确记载罗循、罗洪先父子，是明清时白河文庙乡贤祠祭祀的乡贤。1954年7月至1955年6月，拆除白河文庙改建县大礼堂，俗称“白河县大会场”。1990年代中期，白河县大会场已年久失修。2003年1月，改造白河县大会场为县委大礼堂并启用。2015--2017年，投资对桥儿沟罗家大院进行保护仿古修缮。2018年，白河县成立“罗洪先文化研究会”。至今，依托罗家大院已建成“罗洪先文化纪念馆”。不仅培植丰厚了桥儿沟国家AAA文化旅游景区的优秀传统文化底蕴，保护弘扬了白河优秀传统文化；而且，为桥儿沟增添旅游新亮点，提升了全县文化软实力和旅游业的核心竞争力。

罗洪先孕于白河，1504年11月生于父亲任职徐州居所，20岁在原籍吉水考中秀才后曾受堂叔之邀回白河、旬阳居住数月，并在旬阳城外灵崖寺。之后在51岁（1555年）时欲回白河罗家大院居住，路经黄陂发背疮，耽误5个月，遗憾未能成行。罗洪先1564年9月60岁之际逝于赣州家乡。

白河县桥儿沟罗家大院。属本世纪复修仿古建筑，现有罗洪先文化研究会附设此处，为白河县AAA级景区。本图与下图来自网络，感谢作者。

白河县城左绣屏山，是罗洪先爷爷罗玉的坟墓，现被称作状元坟。并非罗玉是状元，民间认为，某人的风水好穴，能荫芘第三代，即孙子辈，罗玉下葬第四年孙子罗洪先出世，26年后嘉靖皇帝钦点罗洪先为殿试第一名状元。历朝1300年，700多次科举，陕西文武状元23名，汉中地区有2名武状元，白河籍吉水人罗洪先虽是白河乡贤，但状元名额算在江西。

参访于2024年4月9日，撰文编辑于2025年5月16日，欢迎浏览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