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车铃叮铛处,春又来</p><p class="ql-block">冬日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空荡荡的车筐时,整个小区都跟着沉默了。那辆老凤凰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轧过薄冰,后座上常年磨得发亮的皮革垫子积了雪,老头佝着背蹬车的模样,像棵被大雪压弯的老松。院里爱闲聊的阿姨们压低声音叹气:“怕是只剩老爷子一个人喽。”直到四月某个清晨,拐角传来熟悉的叮当声——老太太扶着车后座,脚步还有些慢,却把围巾仔细掖进老伴的领口。车筐里的塑料袋装满了青菜萝卜,老头蹬车的节奏依旧吃力,但后视镜里映着的老太太,正用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托着他后腰摇晃的棉袄。</p><p class="ql-block">买菜回来的邻居驻足看着他们从小区凉亭穿过,也许是多少年如一日地,一个慢慢骑,一个慢慢推。白头偕老的誓言不必刻在石碑上,全藏在车铃铛的锈迹里,在老太太总记得给老头垫的毛线坐垫上,在他们的皱纹与蹒跚里,在人间走出的一圈又一圈的年轮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