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尽｜一平尺小画（之五）文/梅墨生

美篇-牛尽艺术专栏

【编者按】

在20世纪80年代“八五新潮”之后出现了“新文人画派”，在新文人画的圈子里，牛尽当时就比较活跃，与李老十、卢禹舜等新文人画的先行者们过往甚密。在他们相互影响下，加上在西方文化撞击本土文化思潮的背景下，促使牛尽对中国画的发展进行了思考。他站在东西方文化的高度上，对中西绘画的造型观进行了比较和研究，并确定了对中国画“意象造型观”的研究方向。他从中国汉代陶俑、画像砖及民间艺术中吸取了审美元素，同时在文人画的领域中进行了一系列的美学思想理论研究和艺术实践。他在继承民族传统文化精华的基础上，大胆的吸收和借鉴西方现代绘画中的有益因素，从而使牛尽的绘画在艺术表现形式上独具面貌。这一成绩的取得，获得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本空间将陆续介绍画家牛尽在不同时期的创作状态和学术主张。敬请大家关注！

看画说“写”

——梅墨生给牛尽的一封公开信



牛尽先生：

惠赠画集收到，深深感谢！记得是在李老十家我们相识的，彼此交往只有几次晤谈的了解，我对你的阅历与艺术道路算得上所知不多。但承蒙错重，我理应对大作发表一点看法。为了真实亲切和方便，采用了这种书信的方式。借此机会顺便交流一些对现当代艺术的看法和对中国画的意见，不当之处，敬请指教。

我在欣赏你作品的时候，首先感到你走的也是传统的文人画之路。可以看出，作为一位有能力有性情有追求的青年画家，你对传统绘画所下过的功夫和对写意画的热爱之不一般。虽然我们没有深谈过，但通过作品，我感受到了你努力在画面上想要表达的“文”气，应该说，这一点你已经做的卓有成效了。

你对“融诗魂哲理书骨传神于一体”，（我对中国画特点的概括）的写意画深有偏好，因而也期望将自己修养成一个有文化思想的现代艺术家，同时，对于相关的艺术文化、如哲学、如诗词、如书法等也都下过了不同的功夫。我想，你这种自我设计与主动选择本身，便表明了你对艺术的基本态度。

在我看来，艺术手段与表现方式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我们要通过艺术传达给观众什么。在这一点上，我这个人很固执，我只赞赏那种给人类以生存信念或者是为人类提供美好感觉的艺术。如果不然，我们要艺术做什么？当然，我还没有浅薄到只会欣赏古代、洋人或现代“美人图”的狭窄地步而不能容忍“通过丑的内容去崇尚美”的艺术存在（指当代艺术）。但是，我对不少当代艺术特别是后现代艺术表现的种种裸呈与剖解，心存疑惑。艺术可以不表现形式的视觉美，但艺术理应表达人性或者人文精神的美。人生固然不尽如道德家们说教得那般庄严正经，但人生也确实不尽如嬉皮无聊们调谑得那般荒诞不经（指新文人画的个别画家）。为此，我信奉艺术是为人生的，当然，为人生的角度与程度不尽一样也不必一样。艺术家是本性也既是本能的。而艺术方式也就是一种生存态度或生活方式。不同的艺术表达，根本上来说都是一种存在的理念。因而，你所选择的文人画式的艺术表现方式，无形中也表达了你的生存选择。可以看出，你对超脱世俗精神境界的向往——在你的画里，流露出一种浓郁的后传统文人情结。这种情结与古代文人情结密切相联，是上下文关系，但又有所区别：它延续文人精神，但感应的是现代文明。因此，对现代文化的关注与好奇也是后文人精神无法摆脱的一种真实。这种后文人情结的集中表现，便集结为所谓“新文人画”。在新文人画“派”里，人的主体性突出了，这也是其明显区别于旧（传统）文人画的地方。许多新文人画家都是如此，他们“放大”是“人”这一代码，让他们逃逸在一种山水或园林居室中。应该指出，这种“新”逃逸与“旧”逃逸相似而实不相同：旧文人画的“逃逸”是对社会政治的不满，甘心同化于自然之中；而新文人画的“逃逸”是对现代文明的反应，“自然”只是他们休戚特别是“换口气”的地方而已。因此，在不少新文人画表现里，“逃逸”的不是作为现代人的全部精神世界，而是部分心理需要而已。

就你的作品而言，我虽然看到了不少古代高人逸士式的世外人物，但是，透过他们，我不难感受到你作为一个现代文化人在现代文明面前的某种困惑，尽管你的价值倾向是选择了对传统文人精神的某种认同。不知是否接受我的看法？实际上，承认这种矛盾的心态，只能表明我们的真实而不是虚伪。在新文人画式的个别酸腐表现中，我们无法否认那种虚骄之情（指新文人画派中的个别画家）。

真实总是动人的。你的后文人情结反映在你的写意人物画中，较为自然，也颇浓郁，因此也就具有了相应的感染力。你的《聚贤图》、《听琴图》、《秋郊觅句图》等佳构均较成功地传递出一种脱俗意味，从立意到画面处理都颇完整成熟，给人以美感。可以看出《逍遥游》、《咏荷图》系列背后的周庄影响。你在生存价值与生活态度上礼赞一种山水自然精神，同时，也常常以夸张之笔墨凸显孤、奇、独、骚的个人性人格，无疑表明你对古代文化与传统魅力的眷恋。为此，在绘画上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

论到艺术语言，我认为你有很强的能力。笔墨质量与构图效果都准确而有概括的表现力。在把握“写意”语言的“写”法时，你给人以自如之感，甚至合于“虽粗头乱服，而意趣自定”（清代王学浩语）的古训。传统写意画以“写”为贵，清王学浩说：“六法一道，只一写字尽之”。但是，问题是许多画人本无“写”（书法功夫）功亦乏真“意”（情结与文思）却泛言写意画，实无异于纸上谈兵者。而你的水墨人物画，有鉴于此，有性情之真亦有书写之能，意境深邃，令人有玩赏的余兴。只是，那“写”的味道还需要远避前人和时人，令之更见自性则更善。此言，与君共勉！

请原谅我的直率，可以讨论之事尚多，纸短言长，未能尽兴，留下话题今后再谈。谨盼示下高见。

此

礼！

梅墨生 1997.12.16. 于中央美院国画系

▲（注：此文发表于《江苏画刊》2002年第8期）

注：▲撰文：梅墨生（1960年6月～2019年6月14日），出生于河北迁安市。号觉予，觉公。斋号一如堂。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中国画学会理事。著名评论家、书画家、诗人、学者、太极拳家。

文化部国家艺术科研课题项目评审专家，民盟中央文化委员会委员，杭州黄宾虹学术研究会名誉会长，《20世纪美术作品国家档案》艺术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美术学院、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厦门大学艺术学院、中国书法院、台湾艺术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等多所大学客座教授、研究员，中医影响世界论坛副秘书长，中国武术七段，北京吴式太极拳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武当山武当拳法研究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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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诗图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采菊东篱下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山鬼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8年创作

▲陆游诗意·咏梅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听蛙声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骆宾王诗意·咏鹅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王昌龄诗意·采莲曲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踏雪觅句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望子成龙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囊幽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听琴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红果酸甜只自知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寒窗夜读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门庭清妙即禅关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朱熹诗意· 偶成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杜荀鹤诗意·小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杜甫诗意·秋雨叹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李长吉诗意·开秋歌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人有失足 马有失蹄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降妖伏怪剑凌云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强中自有强中手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郑燮咏竹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浇书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嵇康抚琴图 35×35cm 牛尽 1989年创作

▲清夜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消闲图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卖炭翁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小巷里的炮声 35×35cm（纸本彩墨）牛尽 1989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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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牛尽（1999年于哈尔滨）

▍牛尽简介

牛尽，本名邢运幅。

1961年出生，哈尔滨人，祖籍山东莱阳。

1982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系中国画专业。

擅写意人物，兼攻写意花鸟。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美展，其作品在全国美展中获二等奖，并被国家收藏。

1999年在哈尔滨师范大学艺术学院晋升为教授。

2002年被青岛市政府引进专家人才、调入青岛大学美术学院工作，任三级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教育部学位中心评审专家，

青岛市美术家协会第四、五届理事，

青岛市崂山美术家协会第一届主席，

青岛花鸟画研究院研究员。

研究方向：中国写意人物画的意象造型观。

出版主要专著：《写意人物技法画例》，

《写意人物画教程》，

《牛尽画集》，

《当代美术家精品集～牛尽国画专辑》，

《中国画收藏文献～牛尽卷》，

《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中国画坛三十位杰出人物～牛尽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