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探秘1——边城初印象

老实人

　　长期以来，湘西地区由于位置偏僻，地势起伏较大，交通相对不便，因而跟外界交往不多，但却因此而留住了一片纯天然的净土，留下了特别淳朴的民风，对于生活在城市里面的人来说，这样的地方便透射着一种让人心生遐想的独特魅力。湘西地区不光自然风貌很值得欣赏，其人文环境也非常值得探讨，这一片貌似极偏僻极落后的山区，为什么能够涌现出那么多名震中外的杰出人物？为此，我也顾不得自己年老体衰出门会有诸多不便，毅然决然地走进湘西去感受了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路的美景果然让人陶醉，这一路的新奇真的让人激动不已。回头想想确实不虚此行，因此，我很愿意无保留地分享给各位朋友，今天就先开一个头，先谈一谈自己走进边城时的最初印象。

　　此番走进湘西，第一站就冲着大名鼎鼎的边城景区。所谓边城，是指处于省界边缘的城镇，这样的城镇虽然很多，但由于沈从文先生那本同名小说讲述的是川湘黔三省交界处发生的故事，所以，如果不做特别说明，只要一提起“边城”，人们便会联想到川湘黔交界的这一处曾经的“三不管”区域。（时下的准确说法是渝湘黔交界处）

　　二十多年前，重庆直辖市重新恢复时，国家把川东南这一大片贫困区域全部划给了重庆，于是，川东南这一片神秘土地就变成了渝东南，边城也就变成了重庆、湖南和贵州的交界处，很难想象，原本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城，一夜之间就来到重庆的边上！（上图所示曾经的三不管岛如今已明确为重庆的属地）

　　当然，从重庆城里过去依然不近，东出重庆城后要穿越涪陵、武隆、彭水、黔江、酉阳、秀山等区县，这一带在二十年前都是极偏僻极落后的，四川省曾经流行一种说法:“养儿养女不用教，酉秀黔彭走一遭。”意思是只要让儿女去酉秀黔彭体验一下，就会明白人世间的艰辛，就会建立起能吃苦耐劳的品格。当然，上述各地目前已经有了很大改善，这一片原本极偏僻极落后的区域，其如画般的美景同样成为了人们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如今铁路畅通，乘火车可以穿越上述各地后直达湘西。我们之所以选择直接奔赴湘西，是感觉酉秀黔彭乃自家风景，似乎随时都可以沉浸其中。另外一个考量则是: 湘西那片神秘土地在自己的心中藏有更多的未解之谜，尤其是沈从文大师近百年前发表的《边城》一书，早已经在自己心中勾起了无尽的遐想。看着窗外越来越险峻的山峰，我感觉——那个神秘的边城已经不远了。

　　火车抵达秀山县城后，再转乘大约三十公里的公交就真正进入边城了。上图为公交车在边城的下客点，也是边城的标志性景观之一——刘邓广场，是为了纪念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的丰功伟绩而专门建造的。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初，刘邓大军就是从这里突进四川，拉开了解放大西南的精彩序幕。当年，刘邓大军的指挥部就建在秀山县的这个洪安古镇上。

　　边城不光有故事，其自然风光也是很迷人的，虽然城区体量不大，但绝对称得上山水之城。由此图可见，一条清澈的清水江从秀美的山川下缓缓流过，沿清水江的两侧，全都是密密实实的传统建筑，紧贴江边的两侧都建有亲水步道，此地明显属于多数人看一眼就会喜欢的那种特别静谧和闲适的环境。

　　有意思的是，清水江两侧的建筑群却各为一个小镇，还分别属于不同的省级行政区。清水江西侧归重庆管辖，西侧的建筑群叫做洪安古镇，清水江东侧归湖南省管辖，叫做茶峒古镇。两边都自称边城，是自己所在省级行政区内最最边缘的城镇。当然，边城一词很可能是因为沈从文那篇同名小说叫响的，沈先生是湖南人，因此，他书中所指的边城，更多地或为湖南省内的茶峒古镇。沈先生滞留此地时，清水江上还没有大桥。公路大桥建成之前，川湘两地居民只能借助摆渡船进行来往。这里的摆渡船无需划桨，也用不着竹篙来撑船，沈从文先生在那篇名著中反复提到了一位船老大和他的孙女翠翠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拉拉渡渡船，不用说，拉拉渡必将是逐梦边城的人们共同关心的一个焦点。这次来到边城，我也是一定要体验一下这种拉拉渡的。

　　现在朋友们看到的这座桥梁就是跨越渝湘地界的公路大桥，沈从文先生写边城一书时清水江上还没有桥梁，这座大桥是抗战之初建成的，《边城》一书出版后的几年之内就完工了。大桥东侧是湖南，西侧属重庆，图片中看到的是西侧，即重庆一侧。

　　此图为渝湘公路桥上的重庆一侧，对面即为湖南的茶峒古镇。这里还必须特别指出，这条渝湘公路其实也是一条省级行政区分界线，渝湘公路的南面，清水江河流的西面归贵州省管辖，属贵州省松桃县迓驾镇的地界，因此，这座边城又被称为“鸡鸣三省”的地方，也叫一脚踏三省。三个不同省级行政区的居民近距离住在一起，却各自保持着所在省份的生活习性。因此，来这里旅游的人们，有机会欣赏到三地人民的不同风俗和饮食风格。

　　此即三省交界处地标，如今成了游客们必到的打卡点之一。

　　三省地标位于清水江最南端的东侧，即湖南的茶峒镇境内。为了更好地寻访沈从文先生的足迹，我们特意把自己的暂居地选在茶峒古镇一侧，选在三省界碑旁边！

　　边城其实不大，从我们居住的民宿朝南边看去，就是满目葱茏的大山了。

　　出民宿向北，就是这座门楼——茶峒古镇门楼，走进门楼，便进入边城古镇的核心区域了，初来乍到，当然要随心所欲地四下转转。

　　古镇内的建筑全是古色古香的传统建筑，这里面当然会有真正的古建筑，但非专业人士真还不容易一一鉴别，这些“古建筑”多数定然是近些年冒出来的，仿古业界中的一项基本技能就是做旧，无论是仿制的小古董还是仿古建筑，经做旧处理后定能让我等难辨真假。不过，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全都是风格相似的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感觉倒也不错。

　　所谓古镇，其实主要就是紧贴清水江边的几排建筑。每逢大假期间，街道上人满为患，若时间自由，选择平常日子来这边游玩是很不错的，这时候才可以体验到边城的宁静和悠闲。

　　毕竟处于山区，即便是在古镇里面，无论步行还是开车，时不时就不得不从岩洞里边穿过。

　　边城的核心区域，无论东侧的茶峒古镇还是西侧的洪安古镇，都是沿清水江呈南北走向的，长度大约仅两公里。靠山一侧都是商贾云集的街市，紧贴江边都是亲水步道。一些稍显宽阔的亲水步道，也会成为小贩们的营商场地。

　　跟大多数游人一样，我们更愿意在两岸的亲水步道上流连。清水江两侧的某些地段会有悬崖峭壁，临江建筑物就显得极其险要。看着眼前这些高高在上的建筑物，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一个人物来，即《边城》一书中掌管水码头的顺顺，他家的房屋就建在江边最显眼的位置上，每年端午节江上都有抢鸭子的活动，他们家的临江窗户是最佳看点，有一年端午，他家的二儿子（傩送）还专门请拉拉渡船主的外孙女（翠翠）到家里来观看抢鸭子比赛，由此引出了傩送两兄弟跟翠翠之间的情感纠葛。此时的我禁不住在心底里反复猜测，这水码头老大家的房屋究竟是哪一栋呢？

　　今天初来乍到，我们要尽情享受一下这宁静小城的舒适与温馨，只管沿着清水江两侧的步道悠闲漫步，愉快地沉浸在真真切切的山水画画面之中。

　　今天的计划只是先认认路，我们只需要粗略感受一下边城的韵味，接下来，我还想刻意探访一下沈从文大师当年走过的足迹，寻访一下大师所讲故事中各个人物留下的蛛丝马迹。欲知效果如何，请容我稍后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