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如月</p><p class="ql-block">诵读:如月</p> <p class="ql-block">请点击光标,收听音频,谢谢您!</p> <p class="ql-block">2025乙巳年,我的花甲年!半世人生匆匆过,对有些人有些物的思念非但没有褪色,反而更加鲜明。这个父亲亲手设计并参与制作的汤婆子,不离不弃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这些年,左搬右迁了很多次,它都一直跟随我,像姐妹情般封存了我无数的记忆。</p><p class="ql-block">父亲是重庆人,支边云南公路建设,离开故居的52年里,既是工作能手,又是生活达人,更是严苛慈父。如今他老人家已离开我们16载,每每看到这汤婆子,就会思念疯长,往事如潮。</p> <p class="ql-block">我家在滇东北高原上,冬天格外冷! 那薄薄的寒霜,如一笼轻纱;那呼啸的寒风,如雄狮暴吼;那纷飞的大雪,如仙女散花。这些年,幸好有这御寒“神器”,温暖了我一个又一个的寒冬。</p><p class="ql-block">今天,我笔下的铝材圆球形的汤婆子,接口处锈迹斑斑,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长者,缓缓道来光阴的故事。汤婆子把手是不锈钢的,锃光瓦亮。正上方有一个带螺帽的圆口,从这灌入开水,盖好盖子拧紧螺帽,用棉口袋包裹好后,小心翼翼正面朝上放入被窝,既能防烫伤又可保暖。每次,钻入被窝便倍感温暖,直至第二天午觉时仍有余温,幸福感满满。寒冬用上它,那份熟悉的温暖即刻涌上心头······它永远是我记忆中的温暖之物!</p> <p class="ql-block">这汤婆子的年龄,粗略一算已有30多岁了吧。那时,我还未及而立之年,生活在一个叫扎西镇的小县城里,县城后排街上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子里,有一位个儿不高、微微发胖的匠人,他姓聂,排行老大,人称“聂老大”,他的大名倒不为人知晓了。他身形虽不魁梧,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魔力无穷,能够把冰冷的铁块,在炉火中烧红,淬炼后再用铁钳夹起放在铁砧上锤打,直到打磨成型。父亲平时也喜欢敲敲打打,家里坏了的东西经他手后都能变废为宝。门窗、板凳、雨伞,台灯、风扇、收录机,这些在别人看来可能需要专业修理的东西,到父亲手里都能修好。更神奇的是,我打毛衣时线打了结,父亲也能用那粗糙却灵巧的手,耐心帮我解开。在我心中,父亲是多才多艺的人,吹拉弹唱、敲打缝补无所不能,妈妈戏称他是“全挂子”(重庆方言)。父亲刚去世那几年,家里什么东西坏了,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是老爸在,那该多好啊”。</p><p class="ql-block">或许是因为兴趣相投,一来二往中,父亲和“聂老大”便熟悉起来。父亲设计,聂老大负责制作,两人合作打造出了很多“爸爸牌”物件。如儿时熨烫衣服的大功率电熨斗,夹取煤炭的火钳,旧旧的铝材水瓢,长把手的汤勺,还有这个圆球形的汤婆子。总之,有了父亲的设计理念引领,“聂老大”的一双巧手,便仿佛有了无尽的魔力,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p> <p class="ql-block">父亲去世后,母亲定居昆明,我和妹妹去收拾父母房子时,妹妹说:“姐,你怕冷,老爸的这个汤婆子你拿着。”的确,我从小就特别怕冷,全家就我最爱生冻疮。特别是晚上睡到半夜,脚丫子就开始发凉。于是,这些年,这个汤婆子就像个同频的挚友,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寒冬它散发出的热量,驱散寒意,温暖一整夜。如今,大多数人靠油汀,电热毯即可过冬。可我不行,即便有电热毯,仍要焐上热乎乎的汤婆子才能入睡,才能感受夜晚的暖融。那从脚底传遍全身的温暖,是手足的怜惜,更是父亲的关爱。</p><p class="ql-block">然而,今年冬末的一天,我如往常般装进滚烫的热水,包上布套时却发现布套湿了一大片。打开细看,竟发现汤婆子底部出现了一个小洞,正在慢慢渗水,伤感瞬间从心底蔓延开去······</p> <p class="ql-block">我赶紧倒出水,捧着它,像捧着一件珍宝,内心悲悲戚戚。我知道,任何东西都有使用寿命,再珍爱的物品,总有一天会自然破损。一刹那间,我仿佛看到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雪地上残留的一串串脚印,涌上心头的是一股说不尽的离愁道不明的眷恋!</p><p class="ql-block">春寒料峭,我只好网购了一个金灿灿的铜制汤婆子,用起来也很暖和,但它再好也无法替代那个老汤婆子了,因为那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已去了天堂······</p><p class="ql-block">图片:手机自拍及家中老照片</p><p class="ql-block">音乐:《往事只能回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