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柚子小碗和桔子小瓢

紫玲

不久前，小红书上的一条信息彻底的颠覆了我的认知，有高人用柚子皮做了漂亮的柚子小碗。一阵惊愕之余，待缓过神来，我也曾是狂热的手工爱好者，这么美，这么玲珑有致，我必须要做成一个，这对我说来，没有太大的难度。 家里刚好有现成的大柚子，是儿子的好友从福建邮来的，本土有机的。说是在家要放上半月以上，食用最好，我放它时间有点长，一月有余，主要是喜欢它在家里飘着丝丝缕缕的天然香气，它确实比水果店里的柚子气味浓郁多了，而且，摆在厅里餐桌上也十分好看。说来也巧，要做柚子小碗的皮也需要将柚子晾一段时间，待皮软了，好剥，剥下的软软的皮才好做成柚子小碗。 自认为动手能力比较好，拿起柚子，这时的它还是浅浅黄，淡淡绿的，但表皮已有细细的纹理了，小心翼翼地，没规格，也没尺寸，自己认为合适的部位画一圆圈，用厨房里的小刀，沿着线划开，慢慢地剥，其实，说是慢慢的撕更妥贴些，这是个精细活，千万不能将皮撕破了，若破裂，全功尽弃。割开，剥离，仿佛是享受一段慢时光，妙慢中，心声伴手声，周遭寂静。轻拉，转动，慢提，完完整整的得到一个柚子皮。一个人独自陶然，盛情绽放着疗愈身心。分开的两半，顶上小部分做盖，余下大半部已是小碗的雏形了。柚子皮非常有韧劲，只要不用力过猛，辛好我的手也没那么大劲，尽可充分发挥想象，反复的捏一捏，抻一抻，拉一拉，全身都欢悦着，手指自然是灵动起，无师自通的做成了个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柚子小碗。做碗的小盖简单多了，比着柚子小碗的口径大小，任意捏几下就成了。 做柚子小碗，这过程象是写文章，这仅仅是第一段落完成了，第二部分是正题，是巩固塑型的关键时期。将它置于阳台一角，让散光照射，有点象养我的君子兰，用心呵护，让它通风，防霉变，防暴晒。其间，我在阳台洗涮时，去照看我那几盆花时，都忘不了这柚子小碗，忍不住要多看它几眼。再捏一捏，再抻一抻，渐渐的，渐渐的，大约有四十几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都是一个美仑美焕的柚子小碗。看着做成功的柚子小碗，似乎触类旁通，那些日子，去水果店，专挑好看的带蒂的粑粑柑和丑桔，这果虽小一点，但更好去皮，干脆用上了厨房剪刀，从中间剪开，用它们做的小瓢，我统称为桔子小瓢，成品十分可爱，黄灿灿的，握在我的手心里刚刚好。 　　做成的柚子小碗，随着水份挥发，缩小紧致了，小到直径不到10厘米，高约6厘米，曾经的浑圆透亮，青青的绿，淡淡的黄，经时间打磨，褪去它青春的色彩，兑变成深褐色，它变成本质，变得坚韧，象个从容睿智的长者。用手指轻轻扣击，发出来清脆的声音，那声音是柔和低沉的。它已生出密密的、浅浅的皱纹，看似平淡低调，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近似新会陈皮的清香，谁说它不是华丽转身，迎来了属于它自己高光时光？放在厅里，它与我的紫沙茶具在一起，仿佛在说，有茶当有我，岂止是陪衬？是摆件？这是相知相遇的再现，是谈成了一场跨地域的爱恋。与我家原先院里种的葫芦在一起，仿佛它们才是同根同源，当下是奇遇，相互惊喜，相互仰慕着细语从前。那成品小瓢犹为可爱，小到只有长5厘米，最宽最深处也不过3厘米，每每凝视，总觉得还缺少什么？当看到我的手工盒里那一团串珠红绳时，真是心有灵犀，随即拿起紅绳在原本就有蒂上密密缠绕，缠一段红绳，跃动着一个鮮活的灵魂，红穗小碗，红梢小瓢，此时无声胜有声，和我心灵撞击，我深深的被震撼了，那种无以言说的喜悦油然而生。 　　我一直以来，都不爱嗑瓜子，原因我根本就不会嗑，分不开。年初，被某个中医名家带偏了。他说，人过了五十以后，每天少量的、嗑一、二十克的南瓜子，补充微量元素，对身体非常友好。说归说，我根本记不住。我的桔子小瓢差不多刚好能盛二十克的瓜子，把它捧在手心里，或用手指轻轻托起，转动，静止，或看或抚，这一切跟吃都无关，流年安顺呼之即出，岁月静好仿佛是看得见的清溪，漂着花朵向我涌来。厅里一米阳光正浓，斜依沙发一角，双脚任意摆放，在自己的天地里，最真实的做回自己。吃瓜子与茶是绝配，手边有茶，那茶，是儿子送我的新茶，再听一首好久未听的老歌，不知不觉中，南瓜子也完完整整的一粒一粒的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此刻，可什么都不想，可从少年想到老年的漫漫经年，不再纠结二胡的音准不准，昨天又被老师说了一遍。坚信守住初心，总会有拉出二胡腔调的那一天。有些事，你不说，人不知，谁的心里没有故事？活了大半辈子，浑然不知，南瓜子是可以吃出别样风情，错，错，错，是手心里红绳小瓢，是带有红穗的柚子小碗又一次带偏了我，让我遇见了不一样的亲切柔和，心胸从未有过的宽阔，这种内心深处的获得感，让我忘了年龄，向天空发发呆，云卷云舒。不问悲喜，只谈春花秋月，每日都是好时节，渡我向休闲。记不得自己平时除了偶抄《心经》外，已有多久未写文字了，然而，感激有你，这红穗小碗，红绳小瓢，让我触摸到内心最温软处，有三言五句涌出，写下它，这才是给自己最好的心灵抚慰，是偏爱独处时最高级的休闲。 我有权利规范自己最好的状态，为我的孩子们也为自己，蒸煮一日三餐。朴素过生活，清爽穿衣裳。每日归家，陪你立黄昏，问声粥可温？心中挂念着这柚子小碗，桔子小瓢，才时常有文字流淌，随即写下属于我的诗行，去寻我的远方。 我哪有时间老去？我忙着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