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黎里六悦博物馆“触摸”民俗旧器物（一）

宗鸣(静悟)

　　几乎每年都有去苏州吴江黎里古镇转转经历的我，却不知那里有个2018年就开馆的“六悦博物馆”，这可是“孤陋寡闻”了一回。

‌ “六悦”指通过人的六种感官（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和直觉）获得愉悦体验。六悦的哲学寓意是结合佛教“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儒家“六艺”，名称既强调感官享受，也隐含对文化修养的追求。

六悦博物馆目前开放的四层18000平方米展馆，60多个主题分类板块，展陈着40000余件中国古代民俗艺术藏品。参观过多地的各种博物馆，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巨量、集中展示的民俗旧器物，让身在其中的我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不为过。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家博物馆的创办人竟然是一位地道的美国大叔杜维明先生。杜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作为交流生来到中国，从此爱上了这片土地。在读书与工作之余（他还是摩根路易斯等律师事务所的中国创始合伙人），四十多年足迹遍布全国各地，热衷于收藏中国传统民俗器物，收藏品数量已超过十万件计，至今仍乐此不疲。

博物馆内巨量的展品，如仔细端详这些民俗旧器物，没有一天时间根本看不完。我在展馆内边看边拍照，一圈下来就用了三小时，还遗漏了许多。好在博物馆的门票可以使用一天，累了、饿了都可以在一楼解决。

展馆除了藏品量大，门类繁多以外，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展品都可以零距离接触，在触摸这些展品的同时，在视觉上享受这些民俗旧器物的精致。用杜维明先生的话来说：木器器物的包浆就是摸出来的。

目前，展馆一楼是免费开放的，二、三、五楼需购票参观。那里没有四楼设置，这也是遵从中国民俗的安排。

　　利用吴江当地的一处旧厂房修复改造而成的博物馆外立面。

　　拥有五十多间客房的六悦庄酒店。据说客房内也布置杜维明先生收集来的旧物件。

博物馆一楼大厅。

　　左边这高大的石人叫“翁仲”，秦始皇时的大力士，威震匈奴，战功赫赫。

宫灯。

　　老建筑厅堂建筑穹顶，错落有致的布置在大厅上方。

　　大厅前方一整面以石窟造型的佛墙。

　　工作人员告诉我：参观六悦博物馆一般从五楼开始是最省力的。

　　连电梯轿厢内也缀满了各式旧花板。

门神馆

　　六悦博物馆的门神馆是我国最大的门神集中展示空间。展出五十对比真人还高，颜色鲜艳，气势雄伟的门神。这些门神收集于浙江温州、宁波一带的祠堂、庙宇。

由于展馆收集了全国各地的旧物件，大多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很难对展品进行标注，所以这里除了每一类门的旧器物有概述外，对每件展品基本都没有标注年代、名称等信息。

　　门神是旧时农历新年贴于门上的一种画类，也是民间共同信仰的守卫门户的神灵。旧时人们都将其神像贴于门上，用以驱邪辟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等，是民间最受人们欢迎的保护神之一。我国拜门神过春节，在家门贴上门神的习俗已经流传了数千年。

门神组合主要有：神荼与郁垒，他们是门神的始祖‌；秦叔宝（秦琼）与尉迟恭（尉迟敬德），唐代武将门神组合，被誉为“天下第一门神”；关羽与张飞‌组合，象征忠义勇武；赵云与马超‌组合，被视为“超级保镖”；和合二仙‌组合：主婚姻和合，体现家庭和谐；还有就是可单独组合的‌钟馗‌，道教中的“万应之神”，专司捉鬼。

　　这里居然竟然还有美女门神，有说是穆桂英和梁红玉，有说是穆桂英和秦良玉，画工精细，鲜艳夺目，同样来自温州、宁波。

八仙门神。

　　这个六扇门板上的门神画，中间是千里眼、顺风耳，他们是由民间传说故事，慢慢演变而成的道教守护神。

他们两旁又各有两神明， 是四值功曹。他们是道教所奉的天庭中值年、值月、值日、值时四神，相当于天界的值班神仙。这四神分别是值年神李丙、值月神黄承乙、值日神周登、值时神刘洪。在中国古代的风水学中，与之有关的神明很多，四值功曹就是其中之一。

值年。

佛龛。

　　神靈地傑祝千秋，物阜民康歌萬壽。

　　倒骑毛驴的张果老，背负宝剑的吕洞宾。

　　手执拐杖的铁拐李，手摇芭蕉扇的汉钟离。

神像馆

　　神像馆有各路神像不下2000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精美俊秀，有的古朴忠厚，有的怪模怪样。

这些神像都叫不出名字。据说馆方曾经招榜纳贤，请各路高手来辨别，明确这些神像的名称和历史知识，至今无人能胜任。只得大致分佛教、道教、王者、神仙、祖宗等五类展陈。

匾额馆

　　匾额，就是古时为建筑物定立的名目。匾额堪称封建时代，特别是明清两代的特殊视点。有科举高第，有为官清正，有祝寿赞颂，有褒扬感恩，有庭训誓言等等，内容丰富，涵盖了那时那地历史文化的各个侧面。

六悦博物馆的匾额馆里这些匾额，应该是故事最多的物件。这里每块匾额背后都可能有可以大书特书的背景故事。可是这些故事早已远离我们，当代人只能从字面上去理解它的含义了。

　　六块匾额分别书有：節儉可風、杖朝介祉、坤德永年、椿萱偕老、萱春长庆、文苑名宗。

　　这块“德隆杖鄉”的贺寿匾额，是对乡里一位德高望重老人六十岁寿诞的祝彰。

　　这块竖匾额上的“七葉衍祥”四字。“七叶衍祥”的由来与清王朝高度提倡敬老有关。乾隆曾下旨各地如有上见祖、父、下见曾孙、玄孙者，可具结呈报，经核实后给予奖赏。七叶指七代。

　　“芳徽风迈”意思是漂亮时尚的女性、聲振盧江、達德有二。

德惠绵延、婺星焕彩。

齐眉載颂、孝慈貞善。

供龛馆

　　龛的原型就是石窟，源自于印度，是在崖壁上开凿出来，供僧侣修行礼佛居住的洞窟，印度语叫做“支提”。印度佛入灭后，龛成了安放佛像经书的地方。其后演变成为如今常见的设有门扉的木厨形，方便信徒在宗祠或家里供佛礼佛。

六悦佛堂。

　　小小的供龛，在信徒心中就是一座庙堂，供奉是自己心仪的佛、道、神。

　　供龛上的鎏金木雕。这些木雕精品比上博东馆雕刻馆那几方鎏金木雕精致。

　　祭祀祖先，三人面前放的是供品三牲。

三牲‌是中国古代祭祀文化中的重要概念，通常分为“大三牲”和“小三牲”两类，具体组成因时代和地域略有差异。

大三牲包括‌猪、牛、羊‌三种大型家畜（潮汕地区使用的较多）。

小三牲通常指‌猪、鱼、鸡‌（常见于汉族地区）。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中国人的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生活方式发生相应变化，原本生活中的物件，随着时代发展失去了实用功能。同时往往会随着城市扩容、道路、水利等建设中被随意灭失。

杜维明先生独具慧眼，看中了它精美造型、做工考究，彰显艺术魅力的价值，以前所未有的毅力走遍大江南北，收集这些民俗旧器物。撇开这些器物自身的经济价值不说，老物件留住的却是民族历史文化的魂。相信，没有这位国际友人的努力，其中的多数旧器物可能已经灰飞烟灭，消失在宇宙的尘埃之中，后来者只有从影像中有所见了。

感谢杜维明先生，为后人提供了“触摸”这些民俗旧器物的机会，让参观者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注：由于馆藏实在太丰富，只能选取部分，编几集与喜好者共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