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鸟手记——菜鸟十种的拍摄（下）

老原

有人说，玩摄影的最高境界是拍鸟。我玩了几十年，居然没有拍过，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于是，购买书籍，学习鸟类知识；接着更换相机、添加镜头，终于也加入了鸟人队伍——成了名菜鸟。菜鸟拍鸟，拍之记之，自有乐趣。现挑十种菜鸟（常见鸟）拍摄手记与读者分享。上篇已经谈过五种，本篇再谈五种，愿有人喜欢。 六、被“神秘”的白腰纹鸟那一天，在家对面的山坡的树林里发现几只比麻雀大一点的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它们一身棕红色羽毛，腰腹部白色，身上有极漂亮的花纹。这种鸟我头一回见到，于是赶快拍下。查懂鸟，才知它是白腰纹鸟。因是加新，晒到朋友圈。立马有朋友告诉我，白腰纹鸟很常见，也容易饲养，街头算命先生常用它抽签给人算八字。恕我孤陋寡闻，我对算命从不感兴趣，因而不认识这白腰纹鸟。为此，我专门去了一次雨湖路，到某个算命先生的摊位前瞧了一瞧，发现他那只用来抽签的鸟还真是白腰纹鸟。算命先生一般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再拿只鸟当帮手，更增添了“八字”的神秘感。有白腰纹鸟充当帮手，算命先生可进可退。算准了，鸟抽的签，是神助，帮你抽了个上上签；没算准，那是鸟不愿点破，胡乱抽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你找算命先生的麻烦，他可一推了之，让白腰纹鸟背锅。我觉得白腰纹鸟这时真有点可怜，它无可奈何、毫无知晓地充当了算命先生诓钱（虽是一点点小钱）的帮凶。从这一点看，它还真有点以“神秘”的方式助桀为虐。不过求算命的更可悲，自己不信自己偏要信个鸟的，这能怪鸟吗？白腰文鸟（英文名：White-rumped Munia），是雀形目梅花雀科文鸟属的鸟类。俗名：白丽鸟、禾谷、十姊妹、十姐妹、算命鸟。常十余只一起，栖息于旧巢中，故有十姐妹之称。性喧闹吵嚷，结小群生活。 七、美丽的金腰燕“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到这里……”这支唱了六十多年耳熟能详的儿歌，现在还在我们的孙辈继续传唱。因这儿歌，我对燕子一直喜爱有加。记得小时候，外婆家堂屋的正对大门的墙上方总有两个燕子窝，春夏之间几只燕子常住在这窝里。它们白天活动，晚上归窝歇息。外婆家的堂屋相当于客厅兼餐厅。一家人吃饭，来客闲聊都在这堂屋里，大门从清早起来就开着，直到晚上睡觉才关上。燕子从堂屋的大门飞进飞出非常方便，它们也不怕人，不管堂屋里有没有人它们也进出自如，真算得上人鸟和谐相处。几十年后，舅舅家的老宅拆了，燕子窝也随之消失。表弟他们都建了新楼房，在那些新楼里我再也找不到曾经常见的燕子窝。没了窝，燕子当然也难相逢。去年春的一天，我在江边偶然发现一群燕子在芦苇丛中飞来飞去，让我记忆起这久违了的生灵。立马取出相机，用超焦距抓拍了几只飞翔的燕子。回家通过《懂鸟》一搜，发现拍到的并非家燕，而是以前并不所闻的金腰燕。今年春，我从小区临街的廊道里突然发现好几个燕子窝，一些燕子不时从外飞来，然后钻入燕窝，给窝里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喂食。我抬头仔细观察，发现每个窝里都有些雏鸟，也有几只急不可耐地跳出燕窝栖到廊道的装饰框架上。拉近镜头一看，是群金腰燕。我曾熟悉的家燕不见踪影。金腰燕（英文名：Red-rumped Swallow），是雀形目燕科斑燕属的鸟类。其最显著的标志是有一条栗黄色的腰带，因此又名赤腰燕。生活习性与家燕相似，有时和家燕混飞在一起，飞行却不如家燕迅速，常常停翔在高空，鸣声较家燕稍响亮。回过头一想，家燕在乡下消失与农居环境变化有关。过去农家堂屋的大门早上打开，青壮年到田间做事家里总有老人小孩，堂屋大门白天整天都是敞开的，燕子进进出出没有障碍。现代农家的堂屋大门远比过去的低矮，而且和城里一样大门总是紧闭。即便家中有人大门也不常开，只会开大门上的一扇小门，从而阻断了家燕的进出通道。通道没了，堂屋无法建窝，燕子自然就不再回来。这些旧时农家堂前燕，现在只能另找新家，或许去了更偏僻的深山，有谁知道呢？ 八、须浮鸥育儿的瞬间记录 那天清晨，我在池塘边端着相机来回搜索，运气不错，一只鸟爸（妈）衔着只活青蛙来喂雏儿。我连忙按下快门，发现它并不急于喂食，而是围着小鸟飞几个小圈让它充分动起来才喂。把青蛙喂进后，鸟爸还守在边上盯着小鸟吞下青蛙后才离开。 另一边的三、四只须浮鸥幼崽，排着队张大嘴等着鸟爸来喂食。鸟爸来了，可一次只能喂一只，看来真的是会叫的孩子有食吃。 另一侧，几只稍大一点的在练习飞翔，这可能是它们最重要的事。须浮鸥是夏候鸟，它们在这里繁殖后代后，季节一到便要离开。到时没有得到足够食物而不会飞翔的崽崽，就只有留下来等着饿死、冻死的命运。大自然就是这么残酷，只给强者留下了生路。所以飞出去鸟们可以自豪地说，我最大的成功就是活着！ 须浮鸥（英文名：Whiskered Tern，是鸻形目鸥科浮鸥属的鸟类。繁殖期成鸟具有独特的深灰烟熏色身体与对比鲜明的白颊，如同宽大的白色‘胡须’。须浮鸥栖息于湿地、湖泊、河流等环境，尤其偏好低海拔地区的淡水水域。它们以小型鱼类、两栖动物、昆虫和甲壳类为食，捕食方式包括水面捕食而非典型的潜入水中。 九、舞姿优雅的白鹭以前，湘潭拍白鹭的最佳地点当属河口的三联村。那里的万亩荷田，每年吸引大批鹭鸟过来繁衍后代。我去那拍过多次，效果不尽如意。后来，在碧泉湖遇到了一大群白鹭。这让我热情高涨，有空就往公园跑，有收获也有尴尬。那天，发现几只白鹭慢悠悠地在湖边觅食，为不惊扰它，我走着“之”字慢慢地迂回靠近。好不容易躲到一道栏杆边端好相机，有一小伙子噔噔噔直接冲了过来大声问：你拍的什么鸟？白鹭并没看见我，但这脚步声把它吓得腾空而起，立马就飞走了。我哭笑不得，这“之”字路算是白走一趟。再后来，在木鱼湖也有几只白鹭翩翩起舞，不过没有成群，远不如三联村热闹。很快，我发现在公园不远的排渍口，有一大群白鹭聚集。那里没人打扰，白鹭们很是逍遥自在，时儿在水边觅食，时而在水面滑翔。真的让我一次拍个够！白鹭羽毛洁白，体态修长，是鹭科中最美的鸟儿。她觅食时不急不躁，总是在沼泽、田地中悠闲地漫步，很有绅士派头。觅食之余喜欢舞动翅膀，舞姿十分动人。白鹭善舞，尤善“双鹭舞”，舞姿优雅动人。她们简直就是舞者精灵！白鹭喜栖高枝，栖息的姿态也很优雅。白鹭在湘潭属候鸟，听河口农民说，白鹭每年二月来这里孵化幼仔，七月后便带着已长大的幼鸟们离开。荷花开时，白鹭飞舞其间成了河口一道最美风景。白鹭常与其他种类混群，与其他水鸟一道集群在树林营巢。顺带说一句，白鹭似乎与八哥一样，也有把病弱幼崽踢出鸟窠举动。我曾在白鹭筑巢的树下，见过被鸟妈鸟爸踢下来的幼鸟。当然，是故意为之还是粗心大意，就不得而知了。 十、找不到牛背的牛背鹭 在郊外拍到过两三次牛背鹭，只可惜没有拍到他们在稻田里的身影。每次都是突然发现天空中有一群鸟儿飞过，慌乱中端起相机对着天空一顿扫射，得到一些它们飞越蓝天的照片。它们的队形不像大雁那样，“一会儿飞成一个一字，一会儿又变成一个人字”。它们队形有点零乱，但成群飞过阵容不小，有点像电影里从头顶掠过的轰炸机梯队。那天去乡下拍鸟，在山边的树林无意惊起一只落单的牛背鹭。趁它起飞时，抓拍了两张难得的“飞版”。牛背鹭我几十年前下乡当知青时可能就见过。那时，生产队的山塘边的一株大树上春夏之间栖满了鹭鸟。队里老农犁田时，田里就会有些鹭鸟跟在牛后不远上下飞舞，从翻开的泥土里觅食。我们歇憇时，鹭鸟们会围在吃草的牛的身边，或许真有鹭鸟停息在牛背上，那些大概就是牛背鹭吧。那时，我们统称它们为白鹭，而没有细分出白鹭和牛背鹭。其实，白鹭和牛背鹭常常混居一起，甚至还一起飞行迁徙。离开农村后，再也没有关注过鹭鸟。直到去年（2023年）爱上了“打鸟”，才去乡下专门拍白鹭，附带也拍到了牛背鹭的“飞版”。不过，田间已无牛，牛背鹭再也无法栖息到牛背上，这田原风光少了一种历史悠长的浪漫。找不到牛背，牛背鹭可否考虑改名，改成“猪背鹭”？当然，前提条件是将养猪场的猪放到稻田里散养，让牛背鹭可以歇在猪背上。其实，我所担心的是，稻田里没有了牛，牛背鹭以后还会来吗？牛背鹭（英文名：Eastern Cattle Egret），是鹈形目鹭科牛背鹭属的鸟类。别名黄头鹭、畜鹭、放牛郎等。牛背鹭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不以食鱼为主而以昆虫为主食的鹭类，其与家畜，尤其是水牛形成了依附关系，往往跟水牛在一起。常跟随在家畜后捕食被家畜从水草中惊飞的昆虫，也常在牛背上歇息，因而得了个“牛背鹭”的名字。牛背鹭栖息于平原草地、牧场、湖泊、水库、山脚平原和低山水田、池塘、旱田和沼泽地上。常成对或3-5只的小群活动，有时也单独活动或集成数十只的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