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开着310带着单位的同事从公路上进入了村子。阳光似乎特别明亮也特别温暖，使得高大的林木的枝叶显得更加郁郁葱葱，满眼的苍翠将村道遮掩的如诗如画。</p><p class="ql-block"> 阳光就静静地泻在这有灰尘飞起的土路上。</p><p class="ql-block"> 此行的目的是要去看一看单位承包的一片种着蔬菜的地。隐约记得地是位于哑柏以北的河滩地。</p><p class="ql-block"> 从家门口路过时，门楼下黑色的大门看起来已经老旧了很多，门楼也破旧地有些摇摇欲坠了，似乎离倒塌不远了。</p><p class="ql-block"> 邻居们在栓红家伸进去的空旷的院子里打着麻将。麻将桌是支起来的低桌子，邻居们摸着牌，抽着烟，说着笑，阳光下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 母亲正提着挑了些野菜的粪笼站在那里观看，粪笼里的青色看起来很清楚。</p><p class="ql-block"> 好久没回村子也没见过母亲了，看见母亲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我喊了一声“妈”，母亲先是“嗯”了一声，再在回头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赶紧就跑到了车跟前，提着笼笼躬着腰问我：“我娃咋回来了，今儿有啥事？”“我和我单位的人去哑柏那看看单位的地，看看种的蔬菜怎么样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问我咋去，我说把车先停战军家门口去，再走路走到哑柏去。母亲说她也要跟着去，听到我同意后，母亲就急呼呼把粪笼放到了院子里，又快步跑了过来，跟着车往战军家门口走去。</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周至农村的方言很重，最主要的是我听惯了一辈子母亲的话，那熟悉的声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过多少年我都能一下子听出来，母子连心，这是岁月留给我的最珍贵的财富，也是独属于我的最珍惜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放好车后，战军就跟着我和单位的同事朝村北方向步行，母亲也跟在后面再没有说话。</p><p class="ql-block"> 在刚出了村口时，我好像又想到了哑柏很远，走过去要花很多的时间，便给同事说我和战军去取车，开两辆车去哑柏。说完就和战军往回走了，母亲看了看我，就跟着同事往地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掀开熟悉的大门，院内一片青绿，野草杂乱无章疯狂地生长着，似乎是充足的阳光和雨水给了太多的支持的缘故，整个院子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p><p class="ql-block"> 院内不远的地方，停着上学时爷爷给哥哥买的二手的“飞鸽”自行车，有些锈迹的黑色自行车静静地孤独地停放在那里，看上去比以前小了很多。</p><p class="ql-block"> 阳光正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直直地射了下来，青绿的叶子透着耀眼的亮光，使得有些阴暗且荒凉的院子一时看起来有些许生机。</p><p class="ql-block"> 抬头，不远处的老宅黑乎乎一片，只是一个有些虚的黑色的影像，和爷爷后来住的小房房连成了一片，分不清门和窗。</p><p class="ql-block"> 我本能地将自行车向前推了一推，心里想如果长期这样停放着，车带免不了会涅掉，二哥去了城里就没人再骑车子了，风吹雨淋真是可惜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还攥了一把韭菜，我赶紧放进了母亲挑有野菜的粪笼里。母亲最爱吃的是韭菜炒鸡蛋。</p><p class="ql-block"> 我拉上大门，在要锁的时候才发现右边门扇烂了一个长方形的窟窿，显然门是太陈旧了，已经烂得有些不安全了。在栓门栓的时候，门栓早都已经拧的反了，是对不上门栓嘴的。我试着拧了一下门栓，就觉得用力过猛了，断了。</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揪了一下，母亲怕是要骂我的。一时有些茫然，又觉得刚才母亲好像也是没锁门，所以我也就拉上门往城忙走撵去。</p><p class="ql-block"> 撵着，撵着，我就醒了，阳光也正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钻了进来，天早已大亮了。</p><p class="ql-block"> 我这才知道这一切原来只是一个梦。梦里母亲音容笑貌依稀可见，看着很年轻，头发夹着发夹，只是蓝色的衣服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是母亲啥时候买的。</p><p class="ql-block"> 自从三年过后，母亲和父亲来我的梦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我梦见母亲和父亲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是不是母亲和父亲大人早已记不起我了？是不是他们住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远了？还是不孝的我已经将父母忘得干干净净了！</p><p class="ql-block"> 相见时难别亦难，连梦里相见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今生母子相见终是绝无可能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梦虽然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有时候甚至还是惊悚的荒诞的，可有的时候，却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幸福。而这幸福的画面，却又短得不能再短，模糊的不能再模糊，醒来只能记个大概！多希望这梦能清楚一些能长久一些，多希望这梦能多一些，让我好好在梦里多看一看母亲那久违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起身，光着膀子去了客厅，拉开客厅的帘子，暗淡的厅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坐在沙发上怔怔地发呆。</p><p class="ql-block"> 呆着，呆着，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人也就抽搐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来多久，在我拿起手机查看日历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原来今天是母亲节。</p><p class="ql-block"> 原来，母亲是真的来看我了，母亲是真的想我了，母亲终究还是操着我的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的小儿子。</p><p class="ql-block"> 这样想的时候，不争气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想起母亲，心终究是很疼的。</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怀念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2025年5月11日记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