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打工人

阿霞

2025年5月14日

《诗经》中的苦命打工人——小吏

今天听薛老师继续讲《诗经》。上次讲的诗中的弃妇，也可以说是怨妇，今天就来讲讲怨男，听听两千多年前的男人是怎么辛苦工作，又是怎么吐槽的。用我们现在的话说，这也是一群苦命的打工人——小吏。

第一首《召南 小星》。这是一个最基层的小公务员日夜工作的生动写照。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天上的星星还没有落，就已经开始工作了。“肃肃宵征，夙夜在公”，为了公事，日夜不停。小吏不停地哀叹“寔命不同”“寔命不犹”。

难怪我们现在工作中也是不停地发牢骚，原来有着两千多年的传统。看来，上司压榨下级，自古有之。

　　这样的情形，在《邶风 北门》也有描写：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公家的差事派给我，衙门的差事也派给我，工作繁重苛细，领导一点也不体谅，我日夜操劳，有谁知道我的辛苦，“莫知我艰”，结果却是“终窭且贫”，拼命工作，依然如此贫穷，这是什么世道？

回到家里，也得不到一点安慰和温暖，“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这真让我难堪。小吏仰天长呼 ，“天实为之，谓之何哉！”这都是上天的安排，这是命啊！

　　那些在外工作的人，日子也不好过，《王风 君子于役》中，“君子于役，不知其期”“君子于役，不日不月”，在外工作无比辛苦，归家的日子遥遥无期。虽然以思妇的角度来写，从中却可见远行人的艰辛。鸡进笼、羊牛回家了，而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和这些基层的小公务员相比，那些整天在泥水中工作的老百姓们就更惨了。

且看《邶风 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去？不是为了君主，何必还在露水中劳作！是为了养活你们，何必还在泥浆中劳作！

这真是说出了天下百姓的心声，你们生来就高高在上，我们生来就受你们的奴役？果然，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如果不是陈胜吴广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愚民思想还要禁锢百姓们多久？

回去吧，回去吧，不要再为他们卖命了，回到山水之间，回到田园里去，去做隐士，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这些句子中，可以见到“诗经”的影子。

太阳照着村落，牛羊回家了。野老，牧童，麦苗，桑叶，这些田园生活，是那些在官场身心疲惫之人的心灵家园，也是他们的精神归宿。

　　《齐风 东方未明》中的人们，应该连个小吏也算不上，可能只是一群奴隶，也是一群苦命人。“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天还未亮，就要起床去工作，衣服也穿的颠三倒四，赶紧去“折柳樊圃”，那些“狂夫”还要呼三喝四，狐假虎威，眼睛圆瞪，凶神恶煞。白天被迫进行超强度的劳作，只望晚上能睡个囫囵觉，但这点起码的要求也无人理睬，“不能辰夜，不夙则莫”，成年累月的超强度劳动和非人生活，他们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读了这些诗，心中酸酸的，悲悯之情从心底蔓延。

又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