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总觉得柳树上了一定年纪,才有一种仪态万方的味道。不知道一棵树,如果一直不去砍伐它,它可以活到多少年。但四五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算上了年纪了。老家附近的这些树,我年轻时它们就已经树影婆娑了。有月亮的晚上,我上晚自习回来,它就把疏疏密密弯弯柔柔的树影印在亮白的路面上。</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却总是在春天,注意到这十几株雍容典雅的大树。不像夏天叶子浓密得完全掩盖住如书法线条般的黑色的枝干,也不像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乱蓬蓬褪了色的枝条。随着春天的渐次展开,无数细小的嫩绿,便把柳装扮得如同身着绿纱的新娘。这如烟的美感只有被诗词浸润过的人懂得欣赏。</p><p class="ql-block"> 它们的树牌上写着树龄46,而我的医疗报告单上也写着46。那这些树岂不和我同龄?不禁感慨,四十六岁的大树,每到春来又能绿鬓如云。我只能靠染发剂才能华发如漆了。人,生年不满百,不能像大椿以八千岁为春秋,但比之朝菌蟪蛄,也不算短暂了。46岁,按目前平均寿命80岁算,我还有34的生命,不短啊!治好七七八八的病,还有好多个春天在前面等着我。</p><p class="ql-block"> 来春再会,同龄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