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母爱·散文】，溢 满 母 爱 的 粽 香 味

墨 漾 心 舟

[昵 称] 墨 漾 心 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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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吃粽子是我国的传统习俗。每年的端午，我都会亲手包粽子吃，这个习惯是从母亲那儿延续下来的。曾经的端午节，真的像过年一样隆重，从包粽子，煮粽子，到吃粽子，每一样都带着烟火的仪式，让你被那种大锅煮的幸福包裹着。其实端午前的夜晚，已经开始了包粽子的准备，俗称“三泡”。泡米，泡豆，泡粽叶。米一般有三种，粘高粱米，粘黄米和白糯米。豆一般就是红豆、绿豆、花生和红枣。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撒白糖，打凉粉，满口爽，羊羔肉，喷喷香。”在我们家乡，端午是一个非常庄重的节日，有喝黄酒，戴香囊、熏艾草等习俗，包粽子吃粽子也很流行。每逢端午节临近，家家户户都准备原料包粽子，购买鸭蛋腌制。而粽叶有当年现买的和去年用过的，待到要用的前一天，把粽叶浸泡在清水中，一张一张地两面擦洗干净，剪去柄蒂与叶尖。放进大锅用滚烫的水煮过，捞出后晾干待用。

端午节前一天的早晨，所有的材料摆放到位，母亲就成了主角。只见她先将两到三片粽叶铺平，然后折起收角，角部放上几粒豆子、花生或红枣，然后再放米，最后麻利地收口，用棉线缠几道，紧接着，母亲就像变魔术般左绕右绕，三角形的、牛角形的、小宝塔形的、圆棒形的，为区别里头不同的馅儿，就包出各种形状。就这样一个上午就是一两百只。母亲一边包粽子一边给我们讲端午节包粽子的来历，可那时的我们只知道过端午节吃粽子的快乐，当时母亲讲了些什么竟然完全不记得，上学后，从历史课本上才知道了五月初五是屈原投江殉难日，端午节是为了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

看到母亲如此轻易地包好，我们的手也痒痒的，就撩起粽叶学起来，但总是裹不好，不是将糯米漏了出来，就是包的粽子没有棱角，很不好看。母亲笑了笑，对我们说：“没事的，慢慢来，不要着急，要耐心，多包几个就好了。”就这样我也学会了包粽子，后来到了部队不论任指导员，还是任政治委员，每年端午节我成了单位包棕子的主角，这也是与战士交流，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平台。但是无论如何没有母亲做得紧实耐煮，说明学的还不够扎实，基本功还不够到位。

煮棕子很重要，得煮上好几个小时才有粘性。记得母亲一再说：“一次就要把它煮熟，如果煮的夹生，下次回锅也就不行啦”。煮粽子最讲究火候，那个时候，从来没见过母亲计时，总是凭着经验，用手或者筷子试着软硬，就能确定出锅的时间。或许，那些经过母亲手的粽米，已经与母亲有了某种默契，生与熟，都会传递给母亲不同的能量，它们彼此相触，彼此意会，甚至那香气都可能散发着熟度的密码。那个时候一直觉得母亲与食物之间有一种超能力，任何东西经过母亲的手，都有了令人难忘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每家与众不同的烟火气吧！

傍晚时分，母亲把粽子逐个码入大铁锅中，倒满清水，盖上锅盖，先用旺火催锅，待烧滚水后改为文火慢炖。我们小孩不停地往灶膛中添柴，火苗红红的紧挨着锅底，一闪一闪地跳跃着，映红了我们的笑脸。随着白腾腾的雾气，满屋飘溢着浓郁的粽子清香，诱得我们兄妹几个口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停地问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恨不得立即从锅中拿出一只塞到口中。”等到我们不知何时都沉沉睡去，只留下母亲一夜守在灶口添柴加火。

第二天醒来，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父亲把割回的艾草插满家中的门窗，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似草药芳香的味道。母亲给我们男孩额头上用雄黄画上王字女孩点上红点，把精美的香囊挂在脖子上。然后全家人围着桌子品尝粽子，高高兴兴过端午节。

历经一夜文火炖出的粽子，粽叶的清香、肉蛋的醇香已和浓浓的米香融为一体，只是嗅着它的味道，就已经让人垂涎。我们迫不及待地剥开墨绿的粽叶，米被染得金黄金黄发出诱人的光泽，切开后则柔软而黏韧，咬一口，顿觉甘香爽口，肠胃舒适，别有一番风味。我最喜欢拿着三角形的粽子吃，蘸上白糖，从尖尖的粽米处开始吃，米香、枣香和粽叶香交融在嘴里直透肺腑，让人回味无穷。剩下的粽子，在端午节之后就成了我们孩子们的零食，用绳子串起来或者放在篮子里，挂在阴凉的房间里可以存放很久。那一段的时光都是甜蜜的味道，即使不蘸糖，也可以一口气吃上两个。物质贫乏的年代，粽子是奢侈品。日子丰富起来，粽子是应景物。而今，大锅粽子，成了存放在老家里温暖的念想。

参军入伍后，我远离了家乡远离了母亲。在外度过的端午节，总会特别地想念起小时候吃着母亲包的清香粽子……而母亲每年也不忘要包好粽子邮寄过来，拿到手还是那么清香扑鼻，一如母爱的恒久温馨。如今母亲已故，吃不到她包的那种风味独特的粽子了，而我依然沿袭着端午节包制粽子的习惯，不为别的，只为重温那一份童年的记忆与温暖。

现在，粽子几乎一年四季可以吃到了，但是怀念的却一直是小时候那种大锅煮的热闹和香气。想那时候的老屋，那时候的灶台，那时候冒着热气的大锅，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欢声笑语。或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念想吧。其实，不只是东西变了，更是心境和处境变了，所以味道再也无法重拾。

粽子在古今历史上既入了诗文，也入了书画，还进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等医学典籍，成了古今药食两用的应节食品。想想看，母亲包的粽子其中的一种形状，就是李时珍《本草纲目》里描写的形状：“尖角，如棕榈叶心之形。”不仅如此，明代的高濂还在他的《饮馔服食笺·粽子法》中，详细地介绍了粽子的煮制方法。高濂认为，“凡煮粽子，必用稻柴灰淋汁煮，亦有用些许石灰煮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煮粽子的粽叶“青而香”。

至于诗文，当然还数唐朝，杜甫有“白白粢筒美”的赞誉，但我还是喜欢齐白石老先生画的那幅《粽子》图，一个个赭色的三角形熟粽，被一根根浓墨的草绳系着，或聚或散，煞是可爱。为了增添画面的色彩感，老先生聪明之极，又在左上角画两瓣切开的咸蛋，朱磦色的蛋黄使画面增添了不少端午的气氛，既让人拍案叫绝，又让人回味无穷。

又端午，粽子的口味早已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的念想，母亲做，大锅煮，烟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