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朝圣——布达拉宫札记

玉雪

　　初到拉萨那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迫不及待的与同伴不顾舟车劳顿，晚上九点打的来到布达拉宫广场。我被布达拉宫的夜景惊艳了。月光爬上白宫的梯形石墙，将十四层雪域阶梯染成银锭，仿佛有千万粒高原盐晶在墙体里苏醒。红宫则在射灯中化作凝固的朱砂，金顶飞檐挑起几粒寒星，恍若宗喀巴大师遗落的佛冠璎珞。

整座宫殿成了悬浮的坛城，底层白宫如雪原般铺展，顶层红宫似火焰升腾。暗蓝的天幕下，酥油灯与LED灯带在窗棂间达成奇妙和解——那些雕着金刚杵的木格，此刻既盛着经幡拂过的月光，也盛着投影在宫墙上的藏文电子标语。

广场如倒置的星河在人潮中荡漾。白宫墙体隐约透出内里经书的沉香，红宫则像块浸透岁月的老珊瑚，连晚风经过时都染上淡淡檀腥。我们随最后一批游客散入霓虹深处。布达拉宫的夜景，远远不能浇灭我对她的热情，我将会在白天再次谒拜她。

次日一大早，我们再次来到布达拉宫。 晨光初染药王山时，我们在药王山拍下了对面的布达拉宫全景。然后穿过广场，走进布达拉宫。我踩着三千六百级石阶拾级而上。高原稀薄的空气让呼吸让我和几位同伴感到呼吸困难，我们不时的要坐下休息。白宫十二层的彩绘唐卡、绛红袈裟的僧人手持经卷喃喃自语，仿佛让我的的眼眸穿越千年。

导游讲述着藏传佛教"身语意"三密相应——鎏金佛像代表佛陀之身，旋转的经筒承载佛陀之语，而坛城沙画凝聚佛陀之意。当我抚过红宫外墙赭红涂料的粗糙肌理，指尖传来酥油浸润的温润，方知这牛奶、蜂蜜与牦牛酥油的混合物，不仅是建筑智慧，更是将信仰熬煮进每块石头的虔诚。

在殊胜三界殿仰望五世达赖灵塔，3800公斤黄金包裹的塔身折射出流转佛光。那些镶嵌绿松石的曼荼罗坛城在幽暗佛殿里流转微光，恍若窥见《时轮经》中冻结的宇宙——黄金灵塔不是奢靡，是信徒将毕生积蓄熔铸的永恒心跳。

当山风掠过金顶，我听见自己的呼吸与等身长叩的老阿妈同步。她额间厚茧蹭亮地砖的声响，竟比梵呗更洞穿尘嚣。每个毛孔都浸透了酥油灯的密语：原来真正的洗礼，不是涤净尘埃，而是看清每粒尘埃里都住着朝圣的星辰。这座用三十吨黄金与百年信仰筑成的宫殿，或许正是连接红尘与彼岸的人间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