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莫高”观展散记，2025.5.11

启柔

前言2021年11月的“敦行故远”表现了敦煌与故宫的相遇，寄寓着保护、传承两大文化遗产的深刻含意。展出敦煌莫高窟285窟、220窟、320窟三个复制洞窟。详见美篇“在北京看大展之四《敦行故远》”2022年底，民生美术馆举办的文明的印记 — 敦煌艺术大展，展出285、220、320、158、25、45、3、17八座复制洞窟、众多类型的复制壁画和珍贵的藏经洞文物。详见美篇“辉煌绚丽—参观敦煌艺术大展”本次展出285、220、158、25、45、3、17、217、57九座复制洞窟。本文介绍新推出的217、57两窟，补充285、17窟。 敦，大也煌，盛也国当乾位，地列艮墟；水有悬泉之神，山有鸣沙之异。川无蛇虺，泽无兇虎，华、戎所交，一都会也。 五台山全图 复制的洞窟 莫高窟第285窟（复制）西魏（535-556年） 此窟为覆斗顶方形禅窟。 东壁门上方绘有三身坐佛； 门南、北两侧各绘大型佛说法图一铺。 窟内有西魏大统四、五年造像题记，是早期莫高窟唯一有确凿纪年的洞窟，对于研究莫高窟的历史和艺术均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窟顶中心为华盖式藻井，四周饰以垂幔，上挂玉佩、流苏、羽葆，悬达四披，整个窟顶壁画，天神飞舞，天花飘旋，满壁风动。 窟顶四披上画天空诸神，佛教题材和民族传统神话交互杂呈。 南北披上画有飞天、雨师、辟电、羽人、飞廉、乌获、开明等神异。 东披中央绘二力士承举莲花摩尼宝珠，两旁是伏羲女娲，皆人面蛇身，手持矩规，胸前圆轮中分别画三足乌和蟾蜍，象征日月。 西披画有化生童子、飞天、雷神、朱雀、乘鸾仙人等。 此窟西壁开三龛，中央大龛内塑善跏坐佛像 两侧小龛内塑禅僧像，龛外壁画诸天、菩萨、外道等像。 南北壁各凿四禅室，北壁上绘七佛说法图和供养人像及发愿文。 南壁上绘"五百强盗成佛因缘"故事画和释迦多宝佛说法图。 莫高窟第217窟（复制）盛唐（705-786年） 此窟是莫高窟盛唐艺术的代表窟。 供养人像 门北沿有五代时期抹壁改绘一身比丘洪认供养像 窟室为覆斗藻井顶， 东壁门上正中绘释迦在灵鹫山说法场面。东壁通壁画"法华经变观音普门品"，表现观世音菩萨救诸苦难和三十三现身说法等救度世人的情景，描绘生动，是盛唐壁画的代表作。 西壁开龛塑像皆残，背光两侧各画四弟子二菩萨， 龛外绘观音和大势至菩萨，凝神伫立，服饰华丽。 南壁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 中央、下方、东侧是佛说法图和根据经文绘制的各种信仰该经的情节。 西侧是佛陀波利史迹画，讲述《佛顶尊胜陀罗尼经》传入中国的神奇故事。整幅山水画浑然天成，类似李思训所画青绿山水意境。此窟开凿时间大致与李思训同时或稍晚，在李思训真迹失传、唐代青绿山水画罕见的今天，这幅青绿山水画就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了。 北壁绘观无量寿经变，壁画以阿弥陀净土为中心，绘西方三圣及听法菩萨群像，周围是宏伟的大型建筑群， 殿前是歌舞娱乐场面，舞者手执长带在莲花上急速旋转，是唐代健舞中的拓枝舞。 莫高窟第57窟（复制）初唐（618-704年） 此窟是敦煌初唐时期的经典洞窟，以"美人窟"著称，其艺术成就标志着佛教艺术本土化的成熟。洞窟形制为方形覆斗顶。 藻井以双龙莲花纹为核心，龙纹造型与洛阳北魏墓纹饰一脉相承，飞天群像虽因岁月褪色，仍可窥见初唐线描的飘逸灵动。 甬道晚唐重修盝形顶，顶中央画药师经变，南北披画释迦牟尼、尸弃、拘留孙、拘那含牟尼诸佛共八身。 南北壁各画供养比丘二身。 门南北中部各画说法图一铺 北壁中央宝池莲花座阿弥陀佛说法图 西壁佛龛保留隋代双层圆券结构，主尊释迦牟尼佛衣纹写实流畅，两侧弟子迦叶、阿难及菩萨像比例精准，服饰融合印度络腋与中原丝帛元素，展现隋唐过渡期的多元文化交融。 龛外北侧绘乘象入胎 南侧画夜半逾城 南壁阿弥陀佛说法图中的胁侍菩萨堪称敦煌壁画巅峰之作： 菩萨头戴三珠宝冠，身披半透明白纱，璎珞以沥粉堆金工艺贴饰金箔，肌肤经细腻晕染呈现少女般柔润质感，体态呈" S "形曲线，面容端庄中透出世俗美感，被学者视为印度笈多风格与中国宫廷审美的完美融合。 窟内壁画大量使用青金石、金箔等珍贵材料，印证了唐代丝绸之路贸易的繁荣与佛教艺术的高度成熟，被学界公认为初唐艺术"世俗化"转型的典范。 158窟，卧佛—涅槃佛。全长15.8米，横卧于佛台之上，呈现狮子卧姿态。神情安详，体态闲逸舒展，身躯丰满圆润，轻柔的袈裟随肌体起伏有序，雕刻线条清晰，变化极富韵律，整体塑像气韵贯通，雄伟壮观，色彩和谐，技术精湛，将“肉体之灭”、“灵魂尚存”的佛涅槃境界表现得淋漓尽致，堪称莫高窟中的瑰宝。 各国国王举哀图 按照《大般涅槃经后分》卷下〈圣躯廓润品〉的记载，释迦佛涅槃后，迦毗罗等八国国王“即将臣从，疾往拘尸”，“号哭悲哀，闷绝躄[bì]（仆倒）地”。158窟壁画把迦毗罗等八国国王改画为吐蕃赞普、华夏皇帝以及中亚、南亚诸国国王等十几人，奔赴佛涅槃处悼念，皆画于北壁涅槃像足下。哀悼情状十分惨烈，割耳、削鼻、剖胸、刺心，惨不忍睹，如实反映西域诸国的丧葬习俗，被学者认为是一幅珍贵的民俗史画。 弟子举哀图。 这幅画描绘了释迦牟尼佛涅槃时，众弟子们的悲痛反应。画面中心是大迦叶，他双手上举，失声痛哭，甚至作与身投地状。其他弟子们则紧紧抱住他，试图安慰。阿难位于大迦叶右下角，曲身蹲地，用手拨耳，显得格外焦虑和不安。画面上排的菩萨们则显得格外沉静，他们的表情虔诚而超然，与弟子们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这些菩萨代表着“大觉有情”，他们以超脱世俗的情感对待佛的涅槃，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17窟—藏经洞蔚为大观敦煌藏经洞，这方隐秘天地，封存无数历史珍秘。从深奥的佛教经论，到神秘的道教篇章，都是古代精神世界的深邃映照。经史子集承载古圣先贤思想与王朝兴衰记忆；民间文书记录百姓日常，满是人间烟火；精美的绢画融合艺术审美与宗教情感，尽显古人虔诚匠心；实用的算经、历法，用精准数字和周密推演，彰显古人生活智慧。天文地理、医药农技……万象皆被纳入其中，如同一个浓缩的古代社会，将不同领域、阶层、文化的印记汇聚一堂。它们见证着中华文化海纳百川的胸怀，展现出多元文化交融共生的独特魅力，诉说着千年不朽的文明传奇。 藏经洞封闭之谜 藏经洞位置示意图 藏经洞外观 藏经洞内室 洪辩告身碑 《洪辩告身碑》为唐代碑刻，是洪辩高僧圆寂后，其弟子及族人所立，碑高149厘米，宽66厘米。碑文分三段，上段刻唐宣宗大中五年（851）敕河西都僧统洪辩及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悟真告身；中段刻唐宣宗敕封诏书；下段刻唐宣宗所赐信物名牒。据斯坦因、伯希和记录，此碑原嵌在藏经洞西壁，后王圆策将其移出立于第 16 窟甬道，1965年敦煌文物研究所清查洞窟时又将其恢复原位。 洪辩（-862)，唐沙州僧人，俗姓吴，出生于官宦世家。幼时出家，聪明好学，精通吐蕃语，潜心钻研并传译佛教经典。大中二年（848）助张议潮起事，大中五年（851)被唐宣宗敕告身（即授官凭证），任命为河西释门都僧统，摄沙州僧政，法律三学教主并敕黄牒。1965.12月，出土习字纸与骨灰袋。 万物有灵敦煌壁画中的动物，是佛理与世俗交织的灵性载体。它们既穿梭于佛经故事，又游走于人间烟火。每一笔动物线条都是佛性的显化，每一片鳞羽都承载着众生平等的偈语。敦煌石窟以最柔软的方式诠释着"众生平等"—在佛与人的世界里，万物皆有位置，众生皆可成灵。 文殊坐狮榆林25窟，中唐 旅途中的驴 狼249窟，西魏 奔虎249窟，西魏 颈部挂包的鹿395窟，五代 负重的大象与骡子103窟，盛唐 受惊的鹿285窟，西魏 大鱼榆林3窟，西夏 鸳鸯332窟，初唐 双鹤起舞148窟，盛唐 白鹤435窟，北魏 小白鼠榆林25窟，中唐 奔牛249窟，西魏 白虎 兔子285窟，西魏 五龙腾云235窟，北宋 大蛇榆林16窟，五代 牵马图 哺乳的羊290窟，北周 猴子249窟，西魏 斗鸡285窟，西魏 　　屠案下的犬 猪群249窟，西魏 舞孔雀榆林25窟，中唐 廊下绿鹦鹉榆林25窟，中唐 千秋长命鳥249窟，西魏 翼马249窟，西魏 开明285窟，西魏 飞亷285窟，西魏 朱雀285窟，西魏 九色鹿257窟，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