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曾经的二号病

潘晓阳

霍乱病毒弧菌图片。很多人都有疑问，病还有被编号的？二号病是个什么病？ 我告诉大家，二号病就是我们说的霍乱！既然叫霍乱，为何不直接叫霍乱而叫二号病？ 我国二号病最早有记载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说：“病有霍乱者何？答曰：呕吐而利，此名霍乱”。又说：“病发热头痛，身疼恶寒，吐利者，此属何病？答曰：此名霍乱。霍乱自吐下，又利止，复更发热也。”张仲景描写的霍乱，就是上吐下泻，类似急性肠胃炎，腹膜炎病状。 约翰·斯诺是英国麻醉学家，流行病学家，也是麻醉医学和公共卫生医学的开拓者。1854年英国伦敦爆发严重霍乱，他首次提出预防霍乱的措施并行之有效，所以又被认为是流行病学研究的先驱。所以，我国以前将国际公认的霍乱名词直译为“虎烈拉”，后来才用了张仲景霍乱的定义，直呼霍乱，并给霍乱起了个尊号叫二号病。既然有二号，就必定有其他号。是的，一号病是鼠疫，二号病是霍乱，三号病是天花，四号病是疯牛病，五号病是口蹄疫.....。还有人说，霍乱有什么可怕的？近年我们都经历过新冠病毒的防治，虽然现在仍然心有余悸，但那么凶险的病毒我们都战胜了，还怕霍乱？ 不过，先给大家科普一下，我国传染病分甲类、乙类、丙类三类，共39种，定为甲类传染病的只有两种，一种是一号病鼠疫，一种是二号病霍乱，而新冠仅为乙类，对霍乱而言，新冠只是它的小弟弟。霍乱为何是甲类？因为它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急性腹泻疾病，轻者上吐下泻两路开花，重者直接化身为“喷射战士”，猛烈的脱水，使患者数小时内就浸泡在自己浑浊的屎尿和呕吐物中痛苦死去。霍乱死亡率在暴发期能达到80%。所以，霍乱比新冠来势更加凶猛，死亡率也比新冠更高，往往一经发现，就会令人措手不及，就会造成大量死亡。视频同时，霍乱病人没办法吃药，甚至没办法喝水，吃任何东西都会引发反射性呕吐，病人从生病到死亡一般只有一两天时间，如果第一时间没有及时静脉输液，人基本就完了。 国内外有很多描绘霍乱形象的宣传画，其中一幅，画的就是霍乱魔鬼挥舞着一把大镰刀，魔鬼飘在空中，一镰刀下来，就会收割很多人的生命。人类的生命在霍乱面前犹如草芥一般，任凭死神的镰刀挥舞，毫无抵抗之力。霍乱能够在全世界留下自己响亮的名号，印度人功不可没，因为他们本身不干净的生活习惯就注定了会成为传染病的原产地，而恒河就是霍乱生长的温床。 恒河，是印度人心中的母亲河，虽然河面上飘着白色的泡沫和腐烂的尸体，印度人仍然相信恒河水是纯洁无暇的，可以荡去人的罪恶，他们信奉的是，“干了这碗恒河水,来世还做印度人”。但就因这条恒河，还有印度人对恒河的执念，所以，恒河三角洲区域就成为霍乱的发源地，印度也成为霍乱疫区。不然，印度人为什么会在加尔各答建造一座叫做霍乱的寺庙，人们在寺庙里烧香祈福抵御霍乱病毒，尔后又一头扎进肮脏的恒河水里企图荡涤身上附着的罪恶。 据不完全统计，霍乱夺去了全球1.4亿人的生命，其中在美国的大流行，死了15万人，在俄罗斯的大流行，死亡超过100 万人，在印度的大流行，死了 800 万人...。一言以蔽之，霍乱是对人类生命造成巨大威胁的烈性病毒！所以，霍乱为什么会被列为二号病？为什么会成为甲类传染病？自己脑补就可以了。 患一号病鼠疫者感染后死亡的人，尸体呈紫黑色，所以称之为“黑死病”。 患二号病霍乱弧菌感染后死亡的人，尸体呈蓝灰色，所以称之为“蓝死病”。有人听了嗤之以鼻，不以为意，认为现在的医学发达了，有完善的医疗服务体系，有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如果发现有人患霍乱，只要补盐补液，口服抗生素，加点蒙脱石散，吃点土霉素，用漂白粉消消毒就OK了，对付霍乱病毒难道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现在是现在，如果是以前，我国西医不发达，主要靠中医治病，倘若暴发霍乱，因为没有口服的电解质溶液，没有西医输水，人就会迅速脱水，不是有句话叫做“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吗？急性腹泻真的会当天死人！中医对待这样凶险的病毒基本上束手无策。没想到，在我的工作生涯中，我既然也与霍乱暴发有过一次擦枪走火的经历，所以对霍乱的危害性，以及对霍乱暴发的恐慌，就比其他人更强烈一些。那是1982年10月，我在合川县政府任副县长，分管卫生方面的工作。 一天，县卫生局和防疫站几个负责人急匆匆走进办公室向我汇报，说合川古楼乡一户人家娶儿媳妇办酒席，吃了酒席的人饭后都相继出现上吐下泻症状，病人的病情来势凶猛！县卫生局长说，根据古楼乡卫生院对阳性病人病情的描述，他们初步诊断是由霍乱弧菌所致的烈性肠道传染病。说完再补充一句，很有可能是二号病！ 我第一次听说二号病，看着卫生局长和防疫站长紧张的神情，我也紧张起来，紧张的同时还有点懵，赶紧问二号病是什么病？卫生局长对我科普，说二号病就是霍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症状主要是拉肚子和呕吐，控制不好，传染的人会很多，阳性病人不及时治疗，死亡率也会很高。他顿顿又说，负责流调的防疫人员已经出发了，我们没随防疫人员一起走，主要是为了向县政府报告。卫生局长说完，不禁叹口气，本来霍乱病毒是可防可控的，建国后很少再发生，但由于近些年来，交通的方便，人际间的交往增加，各种宴请聚会日益增多，造成了该病毒的传播机会。卫生局长又叹口气，不仅经济发展使病毒传播有了机会，关键是很多农村卫生状况差，村民卫生习惯不好，这也是病毒传播的又一个条件。 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口罩递给我，说到了古楼要佩戴口罩，以免自己被感染。我接过口罩，心里有些打鼓，卫生局长说，二号病虽然不是空气传播，但到了疫区还是小心点好。为了抢时间，卫生局的车没熄火，在县政府办公室外等侯。按照疫情防控要求，“逢阳必报、逢阳即报、接报即查”的原则，一经发现疑似疫情，相关领导和防疫人员2小时内要到达现场，4小时内要完成流行性调查，把控好24小时黄金窗口期。我当即决定马上赶往疫区，出发前，向县长简要汇报几句，来不及乘坐县政府的车，搭乘县卫生局的车出发了。古楼乡距县城只有三十多里，我们很快就到了乡卫生院。 乡卫生院门前围了很多人看热闹。我们进门，见卫生院很简陋，院里只有几张病床，病床上已经有好几个拉肚子的病人在输液，还有几个病人没床位，只能躺在抬他们来的“滑竿”上，或躺在被子铺的地上输液。 （图文无关）这些输液的人全都是黑黑瘦瘦的，我不知道他们以前就是这么黑瘦，还是生病后因大量脱水才显得黑瘦的。院长向我汇报，说这些病人的症状全是上吐下泻，肌肉痉挛，主要症状与“二号病”症状相似。 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人站在院长身边，他听院长说二号病，就显得很委屈和愤怒，打断院长的话，什么二号病三号病？可能是前两天煮的肉放久了，他们拉肚子，一定是吃了那肉的原因。乡长瞥了精瘦男人一眼，告诉我，就是他家惹的祸，他家娶儿媳，亲戚和生产队的人吃喜酒，吃完没多久，有的人还没回家就开始拉肚子，距家近的人刚回家也拉肚子。他又指指那些输液的人，他们上吐下泻，吐得很凶，拉肚子拉得更凶，他们都不是走着来的，全都是被人抬来的，所以，需要住院治疗。 精瘦男人对乡长的话很不满意，大叫起来，这就是一般的拉肚子，给他们吃点药就会好的，哪里需要住院？你们就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精瘦男人为什么会激动？他认为这么多人住院，自己会承受不起住院费。围观的人也同情精瘦男人，不少人也认为是卫生院长和乡长大惊小怪，所以就跟着起哄，我们没听说过什么二号病，我们经常拉肚子，吃点药就好了，放他们回去吧！就连还在输液的人，也露出犹豫的神情，不知道自己这病该不该住院。我们没有与围观的人做更多解释，因为三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日本明治时期不是发生过霍乱吗？不是在防疫管理中发生过“霍乱骚动”吗？日本民众不理解霍乱对人类危害的严重性，他们殴打防疫人员，反对防疫政策，仇视霍乱患者，仇视为霍乱患者治病的医护人员...。古楼乡的民众很多都是第一次听说二号病，我们如果解释不当，处置不当，就很容易引起如日本明治时期的“霍乱骚动”！不能让那样的“霍乱骚动”事件重演！所以，我们对拉肚子的病人，该收治住院的，仍然收治住院，至于精瘦男人和围观群众的其他诉求，我们只能表示理解。 我们不仅对民众的诉求表示理解，还因为负责流调的防疫人员虽然已经采集了样本，样本也已经送到了县防疫站，但细菌需要培养，还要做细胞感染以及质粒提取等实验，待结果出来才能确诊，所以，我们现在无法给精瘦男人和围观的人解释。我们也急，但再急也只能等。细菌培养需要等，但疫情防治不能等，贻误战机，就是贻误疫情防治24小时黄金期，我们立马将古楼乡暴发的疫情按照“二号病”防治要求进入紧急状态。 疫情就是命令，我们在古楼乡成立了疫情现场指挥部，县政府为了加强领导，也赓即成立了指挥部，我在县政府分管卫生，自然成为指挥部的指挥长。 （图文无关）当晚，四川省和永川地区以及合川县相继召开紧急电话会，要求各地高度关注合川疫情，要求合川加强对二号病的防治，要求所有干部的工作重心下沉，要求各地建立条块结合，专群结合，防治结合的严密防线。同时还要求，集中患者救治，集中医护人员，集中医疗资源，想尽办法挽救每一个患者生命。 电话会结束，我连夜召开现场指挥部会议，对所有“参战”单位进行了分工，古楼乡脱产干部和大队生产队干部全部参加“二号病”防治；卫生部门负责对病人隔离治疗；防疫部门负责对疫点采样和消毒；武装部门负责调集基干民兵封锁疫点，武警中队负责协助指挥应对突发事件....。按照“早隔离、早治疗”的要求，古楼乡实行了社会管控。怎么管控？ 动员和集中患者到乡卫生院住院救治；封闭赶场日所有路口，疫病防治期间不允许赶场；杜绝村民外出走亲访友；杜绝任何形式的群体聚餐；街上的食店全部停业；已经在古楼乡的外地人未经许可，也不得离开古楼....。还有，面向人们宣传二号病防治基本知识，要求村民注意个人卫生，做到食物煮熟了才吃，水烧开了才喝，做了活路要洗手，衣服要勤换洗等等预防措施。这些措施像什么？像极了近年来我们都经历过的新冠疫情防治。 第二天，四川省和永川地区都派出防疫和医务人员赶赴合川古楼，他们一到，马上开展工作，甚至很多原本应该是县或乡做的工作都接管了过去。县武装部和县武警中队也调集兵力和基干民兵参加战斗。我到疫点去检查工作，来到一个农家院子，见到了精瘦男人。院子不大，只有五六户人家，精瘦男人的家虽然是瓦房，但室内家具很少。 我见到了刚娶进门的新媳妇，新媳妇个子不高，见到我们并无喜悦，而是满脸愁容，她没想到嫁进婆家第一天，就因吃喜酒导致那么多人生病住院，院子里的人和亲戚们都骂她，说她是个“灾星”！ 精瘦男人院内院外的清洁卫生状况很差，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好几户人的猪圈都是与人的住房建在一起的，有一家人的猪圈就在主人的床边，院子里苍蝇蚊子很多，桌上没吃完的饭菜也没有遮盖，用手一挥，苍蝇们会嗡的一声飞起。 各地来的防疫人员和干部都在动手帮他们清理垃圾，院里的人则站在家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精瘦男人家吃喜酒吃出祸事，成为远近村民的特大新闻，所以，前来围观的人也很多。但院里的人也好，院外的人也罢，都只是看着，袖手旁观，没人主动参与打扫卫生。 我见围观的人多，就乘势对村民宣讲，说菜要洗干净，要煮熟了吃，要勤洗手，勤换衣服，勤扫垃圾，没吃完的饭菜要用东西盖好，不然会招惹苍蝇蚊子老鼠....。看得出来，村民们脸上的表情并不以为意。我知道养成卫生习惯需要良好的教养，不是讲讲就可以的，见村民们的麻木神情，我亦爱莫能助。几个村民知道我是副县长，就大声抗议，只是拉肚子而已，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妇人，跨前一步，突然拉住我的衣袖，一叠连声说，还是新社会好呀！要是以前我们得了这种病，谁来管哦！旧社会发生疫情就没人管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必须得管，因为不能让疫情蔓延。我离开了那个办喜酒却传播二号病毒的院子，但那个精瘦男人的模样，那个一脸愁苦，被人骂做“灾星”的小媳妇，还有院子脏乱差的状况，以及村民围观时木然的表情等等，都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多年后发生新冠疫情，政府防治疫情的很多措施，都与我们当年防治二号病时的一样，看来防治病毒的基本方法都是通用的。自此，我每天都在各个疫点检查工作情况，随时听取汇报，及时处理防治工作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看望病人和战斗在第一线的各单位人员。 古楼乡呈现异常紧张的状况，救护车在公路上鸣着刺耳的警笛声来来往往，穿白大褂的防疫人员和医务人员在各个院落出出进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石灰和消毒水气味，穿军装的军人和持枪的基干民兵在各个路口站岗，古楼车站被封闭，路过的车辆和旅客都要经过严格检查和登记。 永川地区也成立了“二号病”防治指挥部，四川省和永川地区以及重庆市经常向合川县指挥部发出各种指令，比如，疫情没解除前，合川防疫站每天都要向毗邻的北碚区防疫站作一次疫情报告；比如，从合川发出的车船和人员要经过严格消毒才能离开合川；比如，凡是合川到达目的地的车船和人员，要再次经过消毒才能卸货或下人；比如，大宗食品运出合川，包括粮食生猪鸡鸭和其他食品，必须要有永川地区或重庆市的检疫许可.....。“二号病”防治工作如火如荼，县长这时却要我回合川，说是对防疫工作要再研究一次。我已经到古楼乡好几天了，现在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古楼好吗？但我很想回去一趟，因为走得匆忙，连换洗衣物和日用品都没带，平日生活很不方便，所以，趁此机会，我也想回家拿点东西。 回到县城，车一进入城区，我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县城气氛比古楼乡还紧张！县城街上没有了往日摩肩接踵的人流，大大小小饭店都关着门，街上摆摊卖的各种卤制品和其他熟食都不见踪影。 我问驾驶员是怎么回事？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防治“二号病”指挥部发了文件，古楼乡疫情没有解除前，县城里的饭店和其他摊点都不准卖熟食，不准办酒席，不准走亲戚。我点点头，认为县指挥部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县城并没有发现疑似病例，对县城的管理需要这么严格吗？心里虽然疑惑，但对待疫情就应该像打枣，“有枣一竿子，没枣也打一竿子”，要的不是枣，而是打枣的态度。 下了车，迎头碰见县政府一个姓李的打字员，她刚给县长送打印资料回来，一见我劈头就问，古楼乡死了多少人？我愣了一下，说没死人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听说古楼乡已经死了好几百人呢！我急于回办公室，只回了她三个字，没死人！扭头就走了。我这才知道，县城气氛紧张，原来是人们对古楼乡的谣言很多，这些谣言都令人恐怖和焦虑。 县长正在办公室等我，听我简要汇报了古楼乡情况后，就说，四川和永川重庆对合川疫情防治提出的要求太苛刻，现在合川的东西没有永川地区和重庆的检疫证就运送不出去，运送出去的东西，听说这些东西来自合川，就拒收，外地人将整个合川都视为了疫区，就连合川的人出门办事，只要听说是合川人，就不愿和他们接触，很多合川人回来抱怨，说他们在外遭歧视受憋屈。 县长说完，忿忿不平，二号病防治困难很多，但将整个合川都定为疫区，这个锅我们不能背！还有，北碚区凭什么要求合川向他们汇报疫情？北碚又不是合川的上级单位....。我这才知道，古楼的二号病疫情对地方经济发展和人口流动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最后县长要求，古楼的防疫工作要内紧外松，内部必须按照规定执行，但疫情向上的报告和向外的通报要慎重。要尽快控制住疫情，尽快消除古楼乡因疫情在社会上的不良反响。 我明白县长说内紧外松的意思，也知道向上报告和向下向外通报要慎重的含义，因为二号病防治影响地方经济发展的锅我也不能背!但我有点懵，疫情防控要内紧外松？要内外有别？尽快控制疫情？那是必然的，谁愿意在疫区工作？谁愿意被病毒威胁？我回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当即又回到古楼乡。 为了消除人们的恐慌心理，县政府着重打击造谣传谣的人和事，先安定人心，这是必须的。后来，县政府向四川省和重庆市政府以及永川地区行署发出一份书面报告，对上级指示提出了一些不同意见，上级政府才取消了合川向北碚定时汇报疫情的要求，才取消了商品运输需要到永川或重庆办理防疫证的要求，虽然这些要求被取消了，但上级政府对合川的防疫工作从另外方面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 就这样，我在古楼乡住了近一个月，直到患病的人全部出院，没有一个人死亡；直到各个疫点通过严格验收，逐个解除封锁；直到所有该检测的，该检查的，均无问题，我们才宣布“二号病”病毒被彻底消灭，隐患也彻底消除。所有外来人员全部撤离古楼。 回到合川，我在县防疫站的高倍显微镜里，看见了身上长纤毛的霍乱弧菌，这些弧菌在显微镜里闪着耀眼的光亮，且不断蠕动，我在心里诅咒它们，希望这些置成千上万人于死地的罪魁祸首完全从地球上彻底消灭。 近年我经历了新冠疫情对人类生命的威胁，每每想起新冠病毒，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经历过的合川古楼乡二号病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