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季风

白马

　　这个春天，强对流的天气一直肆虐着人间。晴雨交错，冷热无常，令人仿佛置身于魔幻般的折腾。

还不到正式的夏天，城区里谈不上很热。着一件运动衫，不冷不热，恰到好处。我精神抖擞，意气鹰扬，甩高臂，迈大步，迅速跨上大桥。

但见，连日来下雨以后的江面，水势浩大。滚滚西来，滔滔东去。江桥踱步健身，有天风自东方而下。吹得头脸一身清爽，好不惬意啊。

城区的楼宇和沿江一带，已是华灯初上。千窗万户之光交相辉映，虽繁星满天不及其璀灿也。说是山洲草县之城，比80年代之前的省城长沙，似乎更显繁华。 只是，不能再繁华了。越是繁华，便越加污染。

从广州回来探亲的友人说，隆回老家小县城的空气清新而甜润。他虽然住在广州的豪华花园小区里，于花团锦簇之中，闻到的空气中，仍然有汽油烟尘味。

是吗？我觉得县城的空气，比一河之隔的对岸乡村，够污浊的了。所以，我每日不辞辛劳，要从围城里突出，来乡间换换肺气呢。

近年来，县城里的大马路上，眼见得“乌龟壳”越爬越多。甚至在红灯前列成长串，一齐喘息着，从屁眼里吐出黑烟，令人感觉晦气而厌恶！只好掩鼻而遁。

不过，我从前好几次去过的广州，真比这还糟糕百十倍。简直就是“火牛阵”。水热火深啊！

从前，在乡下时，“向往大城市”者，人人所欲也。大城市里富贵繁华，日子过得比乡下，那是“天壤之别”。当年，在老家屋檐下，扯谈的农人说：“下辈子变狗都要生活在城里，起码可以多啃几根骨头”。然而，三十多年过去了，物换星移，时移事迁。现在，似乎要“调个头来‘了。

就说北京上海吧，过去，曾经是我向往的圣地天堂。如今，嘿嘿，我真的不想去受罪了。

左邻右舍及家族子弟，随便数数就有几十位，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地读书和工作。说实话，这可都是些优秀子女。可是，他们的生活压力很大。尽管职业地位都很显赫，但那里空气污染，交通拥挤，住房紧张……。尤其是房价，小县城里不过几千一平米，而一线城市据说每平米要几万甚至十几万，以至于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我们最优秀的子弟，承受着比我们小县城人口更大的生活压力，这真的是太没地方说理了！

也听说，在北京的夜晚，很少能看见满天的星斗。上海的自来水，还没有家乡的洗菜洗衣后的水这么清澈呢。那里的肉类，不知啥味道，还不及老家的白豆腐块好吃呢。总之是，不如家乡父老过的绿色环保悠闲自在的日子实惠。

所以我说，这小县城别再“繁华”了！

掉过头来看，我有丁点儿想回到乡下了。

在那里，山清水秀，柳暗花明。屋后，山脉博大绵延。屋前，有菜地,竹树丛。竹篱笆上爬满青藤草药。真个是“竹篱茅舍风光好”。

小溪小河里的小鱼虾，加点山西陈醋烹调，补钙好着呢。家肥浇灌出来的瓜豆蔬果，杂交稻米饭，自家饲养的鸡鸭猪鱼，土灶上自蒸自酿的土酒，这一切，都是口味鲜美，醇厚地道。想着都流哈喇子呢。

而空气之绝顶清新，将人的肺泡涤换得舒爽极了。

不过，夜晚的山乡，还是很漆黑。怕踩着蛇呢。热天的蚊子也太凶狠。还是只偶然去去，吃一顿饭就回来吧。

五月的季风，不寒不热。吹着桥上的风，觉得很好过。

既然大城不想去，乡下不能去，就这样知足地闲适地，安静地生活吧。

写于 2014年5月13日

抄于2025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