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阳台一角</span></p> <p class="ql-block">4月16鸫妈开始下蛋，每天一个，至21日（谷雨翌日）共生六枚。之后开始抱窝。鸫妈日夜趴在窝里，鸫爸时不时飞来给她帮助。</p> <p class="ql-block">那六个蛋，青灰底子上撒着褐斑点，鸫妈孵在里头，把自己缩的像枚饱满的栗子。她把翅膀支成伞，为即将问世的小雏儿们遮风挡雨；她把蛋焐在胸口，生怕热度不够。</p> <p class="ql-block">这期间我们相处的有点难。有回我去阳台晾衣服，拉门时不小心碰出了声响，鸫妈扑棱着飞起来，爪子刮过花盆发出嘶啦响声，眼里竟有凶光，哪还是之前那只见人就躲的胆小鬼！</p><p class="ql-block">“女子本弱，为母则钢”——天下的母亲不分物种竟都是如此！</p> <p class="ql-block">于是我们放弃了阳台一切休闲活动，不得不做的洗衣浇花，趁她偶尔飞走，像个偷儿似的抓紧处理。</p> <p class="ql-block">经过十三个昼夜，那个清晨，一对可爱的小雏儿破壳而出。隔天，小三小四也接连出生。但我们终究没能盼来小五小六的到来。剩下两枚蛋搁在窝角，像两枚褪了色的纽扣。鸫妈把空蛋壳啄成碎末，衔去远远扔掉，回来时胸脯沾着草屑。</p> <p class="ql-block">我想着那没出世的蛋，替她难过，她却把食盘里的瘦肉啄得更勤了，许是知道剩下的孩子得铆足了劲长。鸫爸叼来的青虫，她总要先在嘴里嚼成糜，才轻轻怼进雏鸟的黄喙里。那两个没破壳的蛋，她许是早忘了——天地间的母亲，大抵都只看得见眼前张着的小嘴，和来日要飞的天。</p> <p class="ql-block">小雏鸟刚出生时，身上光溜溜、湿漉漉地蜷着闭眼傻睡。过了两天，慢慢睁眼了，渐渐能发出低弱的叽叽喳喳叫声了。听力也越来越好，即使在熟睡中，只要一点声响，立刻张开嘴、探头讨食吃。如今这四小只长出了模样，灰绒毛、黄嘴叉，一看就是鸫妈的孩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点击视频即可听到小雏鸟清脆的叫声</span></p> <p class="ql-block">这几日，雏鸟的绒毛变成花斑羽，齐齐扒着窝沿等食。鸫妈每日清晨飞出去，回来时嘴里总衔着虫子，然后和四小只互动喂食。喂完食用喙替雏儿理毛，把每根绒羽都顺得服服帖帖。昨儿见鸫妈站在空调外机上打盹，脖颈的羽毛都炸开来，却仍歪着头盯着窝里，像块焐热的石头，半分也不肯凉下来。</p> <p class="ql-block">汪曾祺写过“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鸫妈这一大家子的烟火，全在这阳台方寸间了。</p><p class="ql-block">到母亲节了，没有康乃馨，没有贺卡，可鸫妈蹲在窝里护着雏鸟的模样，比谁都像母亲。</p><p class="ql-block">我在水罐里加了点葡萄糖，鸫妈低头喝时，倒影碎在水里，晃成一片温柔的涟漪。</p><p class="ql-block">愿你家的小雏儿，早日能跟着你掠过窗外的香樟树，去衔春天最肥美的虫。而我呢，就守着这阳台，看你们一家，把日子过成毛茸茸的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晨小区——乌鸫的生存环境</span></p> 感谢雅赏 祝您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