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夕阳

荣

霞绛西巅晚伫球，夕阳山顶尽温柔。云絮在头顶铺开霞绛的绸缎，云层将最后的光切成菱形金箔，随风贴满我恬静的视野。若隐若现的远山低吟在城市的震颤里，暮色正从四面八方向楼群发起总攻。霓虹灯带刚在裙楼腰间亮起广告屏的蓝光已如潮水漫过天台围栏。

群鸟掠过时翅膀染着橘红，恍若余烬中飞散的火星。晚风掠过耳际的刹那，我听见时光坠地的声响，像楼下水果摊打翻的橙子，骨碌碌滚向昼夜交界的缝隙。

霓虹灯次第亮起的瞬间，暮色正从西边退潮。我数着对面楼宇渐次亮起的窗，忽然想起古波斯人相信每扇亮灯的窗都是未熄灭的落日。

夕阳西下在天涯，百鸟归巢舞晚霞。晚风翻动云层下摆的时刻，丁达尔光如透过百叶窗突然将夕阳折射成液态琥珀，顺着远山的骨骼汩汩流淌。暮云烧至霞绛色时，城市开始吐出星星点点的暖黄，而天际线尽头，最后一缕橘红正缓缓沉入混凝土森林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