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舌音里的温柔子弹》—初中老师龚继武

老乔

<p class="ql-block">《卷舌音里的温柔子弹》</p><p class="ql-block"> ——初中老师龚继武</p> <p class="ql-block">  我初中是在淄川区西河镇,原淄博矿务局职工子弟中学(简称:煤中)五级三班就读。六十年代的中学外语大都是学俄语,我们煤中五级就是学俄语的一届。</p><p class="ql-block"> 我的首任俄语老师是陈道鸾,是位女老师,陈老师刚来学校时身着花裙子,左手戴一女士昆表,右手打着一把小花伞。人长得俊俏秀气,给人一种大家闺秀大小姐的感觉。据说是从马来西亚归国的华桥,谣传是国民党高级将领、蒋介石的心腹干蒋陈诚的侄女。由于家庭的原因,我母亲出身贫苦,我父亲曾经干过地下党,因此我对陈老师有抵触情绪,于是我就是不给你好好学习俄语,不但不好好学习,还调皮捣蛋。上课时,我能把前面女同学的辫子绑住,喊起立后会把女同学拽倒,还往前面女同学椅子上撒蒺藜!你们说我有多调皮多坏!向司志芬同学表示歉意!并深深的道一声:对不起了老同学!</p> <p class="ql-block">  初中二年级时陈道鸾老师调离,龚继武老师接任。龚老师(后称:老师)是安徵宣城人,刚从淄博五中调来。上第一节俄语课时,老师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的座位在第三排中间,正冲教室门(教室为平房还未搬楼房)和讲台。老师中等身材,皮肤白净,穿着整洁,留着黑黑的背头,人很精爽干练。左胳膊下夹一讲义夹,右手拿一教杆,站在教室门口不动,直到教室里鸦雀无声后,才迈着方步走到讲台。这时班长用俄语喊:起立!同学们起立后一齐说:女老师好!在俄语名词中是有严格的性别、单复数和格的变化规则,女老师词尾多了“尼匝”。由于先前是女老师教俄语,同学们习惯了,就喊错了。这时老师一教杆拍在讲台上,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发说:我是兰(男)!兰(男)的!呵呵(黑黑)的头发!不知道那位同学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挺厉害呢!这一招确实把同学们给镇住了,过去课堂上窃窃私语嬉笑打闹的现象没有了。</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再上俄语课,龚老师就开始提问,并且指名要我回答,我自然是回答不上来。再上课再提问,还是要我回答,我立刻意识到一定是陈道鸾老师给我加了菜,立刻回答:不会!龚老师说:两分(2分)。再上课再提问还是要我回答,我直接回答:不会!老师讲:两分,我立刻嘟囔道:两分就两分!老师讲:0分,0分!立马就把我给镇住了,这还了得,两个两分又加俩0蛋,这回家可怎么交待,不行我必须改变策略!于是我就抓紧复习,不会的就找同学问。再上课时老师发现了我的变化,就给予表扬,这更加激发了我学习俄语的积极性。再后来老师把我的俄语作业当做范本,在五级各个班上宣讲。在煤中俄语公开课上。老师让我背诵课文,到现在我还能照背不误:飞机,飞机,它在天空中飞翔,它在田野上空飞翔……。</p> <p class="ql-block">  后来,老师成了我们的班主任,在老师的关照下我也当上了生活委员。</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老师给了我俩个空瓶子和钱,告诉我一瓶打酱油,一瓶买煤油,然后把东西送到老师的宿舍。老师宿舍的位置,在学校最东南角上的德式建筑里。我提着东西去了老师宿舍,老师接过东西告诉我说:我们今天炖鸡吃好吗!于是把煤油倒进了煤油炉中,我是第一次见识这小小的煤油炉,即小巧又干净,火力还很猛。瞬间觉得老师真的很赶时髦,这也太先进了吧!在炖鸡的过程中,老师问我你喜欢音乐吗?我摇摇头,又问喜欢听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吗?我点点头。老师告诉我他有最新的《东方红》黑胶木大唱片!老师拿出留声机,放上唱片,这是为纪念建国十五周年而创作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音乐在老师的宿舍里回荡。</p> <p class="ql-block">  饭后老师约我到宿舍前的草地上去赏月,那天天是那么的高,弯弯的月亮是那么的亮。</p> <p class="ql-block">  这时我耳边又响起了《东方红》里《情深意长》的歌声,煤矿文工团女歌唱家邓玉华那高亢甜美的声音,那圆润抒情的旋律,那富有动感的节奏,从空中飘来:“五彩云霞空中飘,天上飞来金丝鸟……”</p> <p class="ql-block">  老师是学生的镜子,是筑梦者,更是引路人!一位优秀的中学老师,其言行对学生的思想、情感、价值观都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有的会影响一位学生的一生</p><p class="ql-block">真诚只能用真诚唤起,</p><p class="ql-block">美丽只能用美丽来滋润。</p> <p class="ql-block">  初中毕业后我考入中等技术专业学校,学习的是机械制造专业,学制四年,因“文革”而延迟毕业。七0年二月分配到山东黑旺铁矿工作。黑旺铁矿为省属企业,有职工三千五百多人,是省内最大的露天铁矿,年产铁矿石七十万吨。</p> <p class="ql-block">  入矿后我被分配到机械动力科机加工车间钳工组工作,因为我对机床维修熟悉,车间车、钻、铣、刨、磨床全有,于是就成立了机床维修组,我任组长,成员有七级钳工一人,淄博矿矿务局技校六十年代毕业的一位五级钳工,另带了俩徒弟,共五人。</p> <p class="ql-block">  常言到:少爱头发老爱须,因年青爱美,加之对龚老师的背头特别欣赏!于是我就留起了大背头,我的头发粗不太听话,我就去煅压车间找人打了两把火钳子,用电炉子加热后夹头发。</p> <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召开全矿职工大会,住矿军代表田洪来(职工称其为:田胡来)讲话:有人脚登鸡腿裤,头顶刀(1)咪(3)瘙(5),成何体统,哪里有工人阶级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因为当天抢修机床我没参加职工大会,会后参加会议的职工告诉我说军代表点你的名了。我说:穿衣戴帽个人所好,不听那一套!我只所以这样讲,一是自觉根红苗正,二是我有技术,三我即不巴结领导也不想当官,所以我不怕。</p><p class="ql-block">正是:</p><p class="ql-block">顶梳大背头,</p><p class="ql-block">工装意气遒。</p><p class="ql-block">裤脚风烟阔,</p><p class="ql-block">天涯自去留。</p> <p class="ql-block">  直到二0一八年我去淄川峨庄大山里租了一套民房,这时我才把留了四十六年的大背头剪成了小平头。</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事,一位从北京钢铁学院毕业的大学生陈佩民,大家都叫他陈大学(后称:陈大),学机械制造专业,上海人,人特别聪明,工人们都称他是化学脑子。刚时兴魔方时,他能在半分钟内就可完成恢复。有一次现场抢修一立方电铲靠背轮,把埙坏件拿来让他测绘,他三下五除二就绘完了图纸。交车间加工完成后,现场工人怎么也穿不上螺栓!一位有经验的老师傅发现,原来新加工的靠背轮是五个孔,原件是六个孔。工人们一气之下跑到绘图室要揍他,陈大手搬着桌子就是不出来。此时我在现场,经过劝说工人们才散去。陈大为了感谢我,拉我去他宿舍给我下面条吃。到了陈大宿舍,他从床底下拖出一煤油炉子,我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八年前龚老师炖鸡时的那种煤油炉吗!现在才用上,比我老师差远了呢!</p><p class="ql-block"> 要不说南方人会吃,陈大下完面条后,放上葱花,倒入花生油,盖好锅盖闷一会,出锅放盐开吃,味道清香好吃,因为上面飘着一层油花。吃完面条后我说我要看炉子,陈大说我给你画个图,我担心他再出错所以说:不用我自己来。我绘了草图,找了个五级车工,靠诉他加工两份,我来做一人一个。煤油炉做好了,我用它加热火钳子来夹头发,比电炉子好用。</p><p class="ql-block"> 同宿舍张迪在热处理车间工作,他那里有调质用的豆油,于是就弄了豆油回来煎鸡蛋,他是独生子,根本不会做饭。点火倒油打鸡蛋,因为是生油满锅都是油沫,油沫溢出来被煤油炉点燃,火苗一蹿老高!我立刻抓起一只空桶扣了上去,这才避免了一场火灾的发生。</p> <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中期,时兴超重低音炮,我一直惦记着龚老师的黑胶木大唱片,加之我又爱好无线电。于是立即动手,设计电路图、自制电路板、焊接制成机芯。最头疼的是音箱,因为是木工活,须要用力气推刨子,但是还是做好了。去张店单独购买了留声机芯,还购买了大量的黑胶唱片,自然少不了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唱片。</p><p class="ql-block"> 制成后试听,厚重的重低音,震动的脚底下的大地都在颤抖!</p><p class="ql-block"> 然而,当我一遍遍的播放《东方红》里邓玉华的《情深意长》时,再也找不到当初在老师那里的:温馨、圆润、抒情的那种感觉了。因为缺少了老师的那份厚重的爱!</p> <p class="ql-block">撰文:乔义</p><p class="ql-block">摄像:龚继武、赵守光、乔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