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博物院《湖南人-三湘历史文化陈列》之五

老陈

2024年9月29日星期天，晴。湖南博物院。

02 湘楚风情。

       春秋战国时期湖南纳入楚国版图，形成了以楚文化为主，与越等多元文化广泛共存的格局，地域文化特色鲜明。随着这时期人的意识觉醒，生活重心由礼神转向娱己，日常用器精美考究，楚人灵动的特质得到张扬，开始追求生活情趣。

列鼎而食。楚墓·执勺、铲炊事俑。

       东周时期，礼器开始生活化，鼎、敦（或盒）、壶、豆等，既是楚国常见的礼器组合，又是日常炊煮、饮食器具。相比于商、西周，为满足实用需求，器物体量变小，种类增加。宴飨时，高级贵族常配有相应规格的乐舞，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

       战国铜勺、铜铲，战国三羊铜鼎，战国铁鼎等。

       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礼记》

       春秋铜盘、铜匜。

       春秋蟠虺纹铜浴缶65年湘乡大茅坪出土；春秋双环龙耳铜浴缶，2002年湘乡牛形山出土。

       战国铜盘，1954年长沙黄泥坑出土。

储酒、温酒、分酒、饮酒器。

       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些。--《楚辞·招魂》

       春秋龙首蟠虺纹提梁铜盉，湘乡出土。战国云纹铜樽，战国铜尊缶，战国镶嵌绿松石铜方壶，战国铜杯形罍，战国云纹铜杯，战国铜提梁壶。

漆器。狩猎纹漆樽纹饰，战国铜壶·宴乐。

       东周时期，铜作为战略物质多用于制作兵器，而作为食具的漆木器，以其轻巧、便于清洁以及外表华丽逐渐盛行。漆器制作工序繁复、造价高昂，主要流行于贵族阶层。

       战国彩绘圆涡纹漆案，1975年湘乡牛形山出土。春秋战国时新出现的用餐器具。案足低矮，以适应踢坐就餐。案上陈设耳杯、盘、盒等食具，反映了当时的分餐食礼。

食物标本，战国漆盒，战国花椒、果核、猪骨等。湖南楚墓出土。

       据文献和考古资料可知，南楚地势饶食、果隋（瓜果）蠃蛤(螺贝）、飞禽走兽等，食物种类众多。饮食结构为饭稻羹鱼，食品加工有蒸、煮、煎、烤、腊等方法，食用时佐以酱、姜、花椒等调料。

       战国彩绘云纹漆耳杯，1970年长沙道坡山出土。战国彩绘云凤纹漆耳杯，1984年常德夕阳坡出土。战国狩猎纹漆樽，1952年长沙顾家岭出土。战国漆耳杯，常德桃源出土。战国漆耳杯。

战国铜壶·宴乐。

《楚辞》记载食物：

       大招：五谷 菰米饭 鸧 鸽子 天鹅

       财肉羹 乳酪龟 鸡 乳猪酱 狗肉

       裏荷 腌蒿菜篓芽 烤鸹鸟 蒸野鸡

       煮鹌鹑 煎鲫鱼 煮雀肉 美酒 甜米酒 清酒

       招魂：箱 谷 稷 麦 粟

       煮肥牛肌腱 肉羹 笼蒸龟鳖

       烧烤羊羔 风干天鹅 风干野鸭 煮大雁 煮鸧鹄

       晾制风鸡 煎煮龟羹 油炸馓子

       蜜藤糕饼 糖怡食品 美酒 蜜制甜酒 糖浆

       战国时期就有如此丰富的食谱，并且有美酒助兴，令人惊叹。

乐器。

       东周时期，乐舞不仅是礼制的主要内容之一，也开始用于个人修养、享受。湖南远离楚都，未发现大型编钟、编磬，然小型钟、磬时有所见。此外还有琴、瑟、鼓、竽、箫、篪等乐器出土，可与《楚辞》对南楚乐器的描述相印证。

       战国铜甬钟。

美其服 修其容。

       楚贵族多着深衣长袍。男子戴高冠，束革带，腰佩剑，以侠义好武为时尚；女子则腰系宽丝带，展现"细腰"之美。战国时期流行佩玉，"比德"修心。湖南不产玉，多以玻璃替代。楚服从款式到纹饰色彩，典雅秀丽，与佩饰、妆容相互衬托，摇曳生辉。

　　俄罗斯巴泽雷克（左）与长沙（右）出土战国刺绣纹样。长沙楚墓彩绘漆厄·束腰仕女。

       战国人物跽坐铜灯。

佩饰。

       春秋战国时期佩玉被赋予了特定的文化内涵。《礼记》载"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故以佩玉为时尚，并雕饰龙凤等吉祥图案。湖南不产玉，便佩以"陆离"（玻璃）。从《楚辞》记载可知，佩"陆离"也是一种时尚。

       战国玉璧。楚俑·组玉佩。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楚辞·九歌》。纂组绮缟，结琦璜些。--《楚辞·招魂》

       战国玻璃璧，长沙、湘乡出土。战国玻璃珠、管，长沙、湘乡、临澧等地出土。

       战国龙形玉璜。战国双龙纹玉璜，战国龙形玉环，战国玉瑗，战国玉韘，1980年临澧九里出土。战国玻璃环，长沙出土。

       楚墓漆画·人物服饰。

梳妆用具。

       楚人爱美，勤梳妆，描黛敷粉，好高髻，流行以假发妆饰。湖南地区发现的梳篦、铜数量较多，铺以山宇纹、蟠龙纹最为典型，造型精致轻巧，反映南楚地区尤好妆容。

熏香用具。楚地潮湿，贵族多熏香净化室内空气，也用于熏烤衣被，使得余香盈体。

       战国熏炉。

       战国铜镜。长沙、常德、湘乡、郴州等地出土。

       战国木篦、木梳。长沙、湘乡等地出土。

       粉白黛黑，施芳泽只。--《楚辞·大招》

       修饰而窥镜兮，后尚可以窜藏。--《楚辞·九辩》

       楚墓·便携式梳妆盒。

       战国铜镜。战国假发。

长沙浏城桥楚墓，1971年发掘。

饮食起居。

       墓主为管理湖南地区的官员，中大夫级别。墓葬保存完整，出土陶、铜、漆木等质地的器物260余件，组合关系明确，从中可知南楚贵族生活范式。

食具。

       长沙浏城桥楚墓中出土了实用的四件铜鼎、一件铜勺，以及大量仿铜陶器。其中镬鼎一件，出土时残存猪骨；升鼎七件（配以七件木俎）、簋六件，以及盖鼎、鬲、簠、敦、豆、方壶、尊缶、盘、匜等器，七鼎六簋的陶礼器组合，可见墓主身份之高。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穀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先秦·屈原《楚辞·国殇》

       笙瑟结构示意图。

       铜箭镞，漆木弓，木韘。陶盘，陶盉，陶鼎，陶鉴，陶壶，陶方壶。

　　云纹漆几，墓中出土两件，是楚人席地而坐的凭倚家具。

       瑟弦棒。笙。木梳。

       卧鹿鼓座。

镇墓兽。

       出土于椁室头箱。身、座分别用整木雕成，头顶有插鹿角的两个方孔，鹿角已朽。这是湖南地区所见最早的镇墓兽。

       葬玉--琮一件、璧四件、环四件、璜一件。

战国虎座凤鸟漆木架鼓（复制品），原物1980年临澧九里出土。

       出土于封君级楚国贵族墓中，是楚地高级贵族所享用的器物。架鼓形体高大，构思独特，形象生动，既反映楚国漆器工艺的高超，又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祭祀中，鼓被尊为驱邪、通天的神器，凤、虎是趋吉辟邪的象征。

03 大一统下的小农家居。

       秦汉时期，湖南开始纳入中原政权统一管辖，在保留南楚的社会习俗同时，生活用具与其他地区呈现趋同现象。汉代提倡以孝治天下，盛行厚葬，墓中出土的各类器具和模型，便是当时小农社会的写照，反映了大一统后湖南的文明进程。

       西汉长沙国。临湘（今长沙）。

陶壁井。2012年长沙东牌楼古城遗址出土。

       实用水井、由多个陶圈叠垒而成，深约10米。井越深，水源越丰富，水质越好，而深井容易坍塌，故常采用陶圈、砖、木板等护壁。

汉代居室。

       民居多依水而建，或掘井取水。汉代以后，砖、瓦成为民居的主要建材，式样也基本定型和成熟。湖南地区形成了主室、厢房与猪圈组合的曲尺形民居模式，既有中原文化因素，又适合南方气候条件。房屋都开窗采光和通风，并借助熏香以净化空气。灯具的普及，延长了夜间的活动时间和范围，改变了人们"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水井。 

       汉代水井广为普及，使人们摆脱了依水而居的局用，扩大了居住范围。并上或附有井架、并亭等设施，并架装有滑轮、吊桶，利用力学原理取水；并享可遮风挡雨，又可保持井水清洁。

       东汉陶井，东汉绿釉陶井。

       东汉陶屋。东汉陶楼，1973年常德东江出土。

巧梳弄美妆。

       两汉时期男女皆重视梳妆，用具有梳篦、镜、镊、粉扑、胭脂、粉黛等，盛于多子奁。汉镜铸造精美，纹饰多兽面、博局等，新出现铭文镜、透光镜。佩饰包括头饰、耳饰、项饰、手饰、腰饰等，有的具有异域风格，反映了湖南与外来文化的交流。

       汉画像·宴饮。汉画像·持卮。

       汉画像·酒樽。盛酒器，包括尊、壶、卣、觚、角、觯、斝、缶、瓿、盉、彝、勺等‌‌。这些盛酒器在汉代不仅用于盛酒，还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礼仪制度和审美追求。

西汉铜钫。1965年长沙树木岭出土。

储酒器。

       秦汉时期，湖南多以稻米冬天酿酒，春季饮用。汉时有君山酒、松醪酒、郡酿酒等享有盛名。根据马王堆汉墓遣策记载，温酒（一说为多次精酿之酒）储以锺，米酒、白酒储以钠。相对而言，储酒器比储食器更为精美，不仅有华丽昂贵的漆器，还有鎏金的铜器。

       深埋地下2100年之久的西汉凤鸟纹铜锺，内盛重达26公斤的美酒，专家认为是产于湖南衡阳的贡品酃酒。

       汉代博山炉，长沙出土。

香炉。

       熏香用以洁室、杀虫、清洁衣被，或祭祀以通神明。汉初流行豆形镂空香炉，以茅香、辛夷等香料直接点燃，香气馥郁，但烟火气大。后因沉香、龙脑等香料传入，形成了树脂与本草的混合香，并受神仙思想的影响，开始流行博山炉，盖镂空呈重叠山形，雕有飞禽走兽云气，下有盛盘装水，象征传说中烟雾缭绕的海上仙山。汉代乐府诗云："博山炉里百合香，郁金苏合及都梁"。

       汉代耳杯，长沙出土。汉卮，长沙出土。西汉勺，1973年常德郭家铺出土。西汉案，常德东江出土。西汉碟，长沙出土。

       西汉铜博山炉，西汉铜鎏金龙纹博山炉。东汉褐釉博山炉，1976年长沙杨家山出土。东汉绿釉博山炉，1965年长沙五里路出土。东汉绿釉博山炉，1956年长沙子弹库出土。东汉绿釉博山炉，长沙电影学校出土。西汉陶熏炉，1957年长沙左家地出土。

       东汉胡人形铜吊灯。

       西汉铜行灯，1965年长沙树木岭出土。汉代杯形铜灯。

灯具。西汉铜行灯，1954年长沙陈家大山出土。

       秦汉时期，灯具出土量明显增多，反映人们活动时间的延长。材质有铜、陶、铁和石等。灯主要由盘、座组成，盘呈圆形，中间有一立柱，用以插烛；灯座造型多样，有侍者、胡人、力士等人形灯，也有牛、羊、雁等动物形灯。有的附有灯罩及输烟管，具有防风、环保作用。按功能可分为座灯、行灯和吊灯，又有日常照明和祭祀专用之别。

       东汉七人环形铜吊灯。

看得见的味道。

       湖南发现的两汉炊具模型多种多样，从中可见经历了从架烧到灶台的转变，炊具则从鼎釜组合到釜甗组合。膳食讲究精烹细制与调和五味。看着这些形制各异的炊具，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时代的原烹味道。

       汉画像·庖厨图。西汉沅陵侯墓·竹简《美食方》。东汉绿釉陶灶，东汉铁灶，西汉铜罍，西汉铜鼎。

东汉绿釉陶灶，1971年长沙地质局子弟学校出土。

釜组合。

       随着灶台的出现，鼎丧失了炊具功能被釜取代。湖南地区的饮食习惯，直接影响了灶具的演变，灶台由单眼变为二眼、三眼，以适用釜、甗的组合。此外，文献中称"炙"的烧烤，是蒸煮外的补充烹饪法。

       东汉陶簋，长沙月亮山出土。西汉铜甗，长沙王后冢出土。

       东汉绿釉陶灶，1953年长沙月亮山出土。东汉绿釉陶灶，1956年长沙电影学校出土。

储食器。

       秦汉时期，多以陶器和青瓷器储存粮食与食品，并根据储存需求的差异，使用造型及大小不同的器物。

分案而食。

       秦汉时期食具用材处于革新时期，西汉铜器衰减，漆器兴盛；东汉新出现的青瓷食具普及迅速。此外，杂以陶、金银、玉石等质材食具，或显富贵奢华，或见质朴粗淡。就餐时铺筵、席于地，食者跽坐席上，前置低矮的食案，案上摆放餐具和食品，盛食器置于席外。后世称宴会为"筵席"由此而来。这种分食制一直延续到隋唐。

       汉代陶罐上的“盐”和“豉”。

       汉代铜簋。

盥洗器。
       秦汉时就餐虽已用筷，仅喝羹时用，"羹之有菜者用梜（筷子）。"其他食物多以手抓取，故沿袭先秦沃盥之礼，以匜、盘净手。

调味器。
       古时人们常以酱、豉、盐等佐料调味，调味品称为"染"。染置于架在炉上的杯中，合称"染器"；或多种调料置于多联罐中，使用方便。

       西汉漆匜，1999年沅陵虎溪山出土，湖南省文的考古研究所藏。西汉四联陶罐。东汉"始建国元年"铜盘，1973年常德东江出土。汉代漆盘，1995年永州鹏鹞子岭出土。

盛酒器。

       饮酒时，将酒从储酒器装入瓶、壶、樽、奁等器中，再分入饮酒器中。其中带系扁壶、竹节形尊等可携带远行。

       西汉龙凤纹铜瓶，1953年长沙月亮山山土。东汉釉陶尊，东汉铜尊，东汉铜奁，东汉陶钘，东汉铜扁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