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 又是端午节

李凯歌

　　端午节又将来临，我应邀到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过节。昨天上午我从昆明赶到昭通，与几位亲友共进午餐后，我驾驶丰田酷路泽与另一辆日产奇骏一路冒着小雨前往彝良。

　　因为修路，途中多次遇到严重堵车。我们几位男士率先下车去疏导交通，可是大家都急于赶路，谁都不肯让半步，结果都被堵得动弹不了。眼看天色已黑，我们就要成为“山大王”，同车的女士们也下了车，冒雨帮助疏导交通。说来也怪，刚才互不相让的男士们这时听从指挥了，长长的车龙终于开始蠕动。有时候男人办不到的事情，女人却能办到！这就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吧。我们用了6个小时才走完70公里的山路，晚上8点钟到达彝良县城。

我喜欢自驾游。因为工作需要，3年前我几乎跑遍了彩云之南。白天，车在路上跑、人在画中游；晚上，沉睡入梦乡、一觉到天亮。悠哉乐哉，逍遥自在！现在回到都市工作生活，千里走单骑的机会少了，但是我的心越发放飞崇山峻岭、莽莽丛林、广袤大地！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清晨6点半。早餐后我走出彝良宾馆，来到河对面的“将军山”下。为了纪念我军著名将领罗炳辉（电影《从奴隶到将军》的主人公“小箩筐”），彝良人民把县城河边的这座陡峻的山岭叫做“将军山”，在山脚修建了纪念馆。

　　我沿着将军山一千多级陡直的石阶一口气登上山顶。由于山势陡峭，山顶上几乎没有游人，只听得早起的鸟儿在欢快地合唱。放眼望去，雨后初晴的朝晖洒满千山万壑，夹在大山丛中的彝良县城被两条交汇的大河切成了三块，罗炳辉将军挎枪跃马挺立在河岸的山岗上、脸色凝重地守望着他的故乡。

　　我又来到了罗炳辉将军的故乡。记得第一次来彝良是47年前的端午节，那时我还是一个5岁的孩童。当时我的父亲从云南省军区来采访彝良县武装部长黄光彩叔叔的先进事迹。母亲带着我来到这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小县城与父亲共度佳节。我和武装部几个50后的小朋友在河滩上欢快嬉戏，那时候河滩上布满了有着美丽花纹的鹅卵石，河水里看得见悠闲游动的鱼儿，河岸边有大片的桔子树林，傍晚归巢的鸟儿在桔林梢头喧嚣………彝良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留下了绚丽的一笔。

我父亲采访的材料上报后，黄部长成了全国民兵工作先进模范，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中央军委的表彰。我和黄部长的儿子黄奎荣、卢政委的儿子卢云波和他可爱的小妹妹成了好朋友。弹指一挥间，四十七年过去，昔日的发小，如今身在何方？我伫立将军山之巅，遥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得天地之灵气，彝良不仅美女众多，而且英雄辈出。前有“横扫日寇如卷席”的罗炳辉将军和老红军们，后有只身英勇斗歹徒的英雄战士徐洪刚。在长征初期，工农红军二、六军团还在彝良展开了著名的“乌蒙运动战”，红军从此摆脱了自长征开始以来被动挨打的局面，真是“三军过后尽开颜”。

人杰源自地灵。彝良不仅有出产全国闻名的小草坝天麻的108平方公里原始森林，还有婀娜秀丽的40多平方公里的海子坪万亩竹海，更有历史悠久的千年古镇牛街和险峻多姿的洛泽河大峡谷……这些都是旅游探险、休闲养生的好去处。

　　午餐后，我们一行人驾车出发。好不容易地挤出了彝良县城拥挤的街道，转上了一条很狭窄的山路。山路像一条细细的羊肠蜿蜒在大山丛中。途中有好几处特别难走，在急转弯上下坡的路段都是烂泥塘。更多的路段布满西瓜般大小的石头。我挂上四驱小心驾驶着酷路泽前进，奇骏紧跟在后面。车子的越野性能在我的操控下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山路虽然泥泞、崎岖、险峻，但是沿途的蓝天、白云、山林、草甸、牛羊………清新的空气和纯朴的山民，这一切令人心旷神怡，而酷路泽低沉的吼声更使我热血沸腾。

　　我们终于到达青山环抱的一座农家小院，我恍惚回到了近40年前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集体户。我们到知青户房前屋后的菜地里摘来各种时令蔬菜，从房梁上取下烟熏肉、血豆腐、熏腊肠……。女知青们点燃灶火准备晚餐。她们哼着歌曲、手脚麻利。男知青们劳动收工回来消歇片刻。他们抽烟喝水、悠然自得。趁着开饭前的空隙，大家搬来各种农具，摆出各种造型，进一步重温逝去的知青岁月。伴随着照相机的快门声，欢声笑语飞出了农家小院。伴随着欢声笑语，我们回到了充满纯洁和浪漫、青春和激情、理想和奋斗的难忘岁月……

四十年间耒耜横，

柴扉未改旧时名。

犁云锄雨青春事，

刻骨铭心垄亩情。

朱户斑驳凝晓日，

赤联鲜艳映新晴。

健行天下终须返，

笑看山河万象荣。

石径苔痕觅旧踪，

苔檐竹牖隐青松。

竹笠荷锄晨露重，

蕉裳踏垄暮烟浓。

半篓新蔬沾晓露，

满襟山色带松风。

卌年汗渍斑驳处，

犹有清歌伴垄东。

　　当晚霞烧红了天边，大家怀着端午节重回“知青户”的愉悦心情、唱着“再过20年我们再相会……”沐浴着夕阳驾车归来。